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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陳二掌門,許久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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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三,日頭偏西時分,斜陽悠悠照青峰,盤踞山頂的青雲寺沐浴在一片金燦燦的光暈中。

“憫懷大師可在嗎?”

“我兄弟二人路過青雲寺,借宿一晚!”

紅漆木門從外被推開,走進來一高壯一瘦小兩個身背長刀的男人。

入得寺來四下張望,瞟見個身穿麻衣素袍,清瘦高挑的身影。

手裡拿著把掃帚正在茂茂古樹下灑掃落葉。

兩人對視一眼,走到女人身前雙雙抱拳。

“在下似風刀李古月。”

“在下斷光刀李古陽。”

異口同聲道:“見過陳二掌門!”

陳辭鏡將掃帚倚樹立住,回身雙掌合十,稍稍躬身回以一禮。

“陳二掌門,許久未見…”李古月慢悠悠地眼皮一垂,上下打量陳辭鏡一眼,含著點意味不明的笑意。

“二掌門清減了。”

“大哥,瞧你這話說的。”李古陽抱臂站在一旁,接話道:“二掌門被廢了全身內力,自然是大不如前。”

陳辭鏡神色未動,由得他們痛快了幾句嘴,才隨口寒暄,“兩位俠士別來無恙,方丈在後院,請隨我來。”

李氏兄弟被她這不鹹不淡的態度一噎,頓時悻悻,撇開頭敷衍地一拱手。

三人先後進禪房,憫懷大師已經沏好茶候著他們。

陳辭鏡無意久留,正要離去,被時刻拿餘光注意她動向的李古月出言叫住。

“陳二掌門別急著走啊,許久未見怎麼不留下來敘敘舊?”

“是啊,而且我兄弟二人要說的事陳二掌門定感興趣。”

李古陽和他哥一唱一和,不由分說地拉著陳辭鏡落座。

李氏兄弟此行是要前往樺陽城陳家。

八月派掌門斷翅鷹陳溯光的長子陳瓊南將於本月初五迎娶千面客顧榆桉之妹顧荷雨。

陳家廣發請帖,盛情邀請各地江湖人士。

“憫懷大師想必也收到請帖了,不如明日您與陳二掌門和我們一同出發啊?”

一念智憫懷大師年逾八十,一身洗得發舊的僧袍,骨瘦如柴,褶子堆疊在一起像是大旱時乾裂土地上縱橫交錯的紋路,堆出滿臉清苦相,和人說話前先誦聲佛號,語氣彷彿是嘆息。

“老衲年事已高,不宜長途跋涉,恐辜負二位俠士的好意。”

李古月聽罷也不勉強,轉頭看向只顧喝茶未做一語的陳辭鏡。

陳辭鏡頂著三個人的視線抿了口又苦又澀的茶水,放下茶盞才不慌不忙淺淺淡淡地笑道:“二位說笑,辭鏡禁足青雲寺,不可踏越半步。”

“誒,此言差矣。”李古陽卻不依不饒,“此前,陳掌門隨請柬一同還發了封告武林同盟書——請求各位豪傑理解他思妹心切。言辭懇懇,叫人動容。經大家討論決定,特允二掌門您出寺五日參加侄兒婚宴。若您不去,豈不辜負陳掌門一片苦心。”

他說這話時,方才不甚明顯的傲慢顯露無疑。

話已至此,為她兄長的顏面著想,陳辭鏡不願去也不得不去。

她可以不在意旁人,卻不能不在乎一母同胞的長兄。

李氏兄弟見目的達成,叫來小和尚無怖各自前往暫住的禪房休息。

屋裡只剩下憫懷大師和陳辭鏡。

憫懷大師憂心忡忡道:“陳掌門的請柬我確實已在月餘前收到,之所以沒和你說,是覺得你不該去。”

瞧著和一杯冷茶水較勁的陳辭鏡,憫懷大師愁容更甚。

“江湖中不乏拜高踩低之輩,得勢時眾星捧月,一朝跌重人人唾棄,古來人情皆如此。”

陳辭鏡垂眸,但笑不語。

世態炎涼她已親眼目睹過。

少時名揚九州,每每出行必有車馬友人相隨,前呼後擁,以女兒身奪武林桂冠,笑盡天下男兒盡是碌碌之輩。

二十三歲墜下神壇,被廢全身內力綁縛十字架上,入目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卻不見昔日小心翼翼的恭維諂媚,都是些她陌生的冰冷鄙夷。

字字斷她罪大惡極,句句判她罪不容誅。

憫懷大師長長嘆出一口氣。

夏日的天總是黑得特別慢,橘紅色的太陽依依不捨地在地平線上流連,慢騰騰地像待嫁的女兒,一步一回頭,黑夜卻已先等不及了,揮灑出一點暈染的墨色。

陳辭鏡走出門,眺目望了望,拐進佛堂正殿從香案邊取出三炷香點燃,鄭重地拜了又拜。

拜過後,卻啞然半晌,實在沒想出該許個什麼願望。

特意繞道來這裡也是一念之間。

她抬頭和垂眼看眾生的金身佛祖面面相覷,香都在手裡無聲地燒下小半截,還沒想出自己到底該求個什麼。

直到顫顫巍巍的香灰掉落在她手背上,陳辭鏡被燙了手,下意識蜷了下手指,不知是她手勁大了,還是青雲寺的香實在質量低劣,或者是佛祖在暗示她心不誠,總之左邊的香突然斷了。

陳辭鏡凝視片刻地上的微小紅點,捻滅另兩支,另取了三炷香。

這回她近乎隨意地把香插在香爐裡,說了聲:“希望明天是個晴天。”

轉身離開了。

佛祖大概聽見了她這個不算貪心的願望。

第二天是個晴朗朗的天,似風刀李古月、斷光刀李古陽,並著陳辭鏡一起用過早齋才出發。

大太陽懸在空中不遺餘力地揮灑熱意,幾個人策馬奔騰在山林間依舊像上過蒸屜一樣蒸出滿身熱汗。

“不行了不行了。”李古陽一揮手,粗重地呼呼喘氣,把馬拴在樹上,以手為扇,邊扇邊喘。

陳辭鏡側目瞧著,覺得他像條吐舌頭的哈巴狗。

還有點好笑。

李古月從馬上扯下個水壺,豪氣干雲地咕咚咕咚灌兩大口,完事一抹嘴,朝陳辭鏡遞過去,揚起一邊眉毛。

“二掌門,喝點水?”

和他那個哈巴狗弟弟不同,李古月更像記載中的黑猿。

臉黑脖子黑頭髮黑眉毛黑,就連嘴唇都比一般人黑些。

著實有礙觀瞻。

也不知道一個孃胎出來的兄弟倆怎麼差這麼多。

莫不是那點營養都讓他這當哥的搶了去?

陳辭鏡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婉言謝絕了沾著李古月口水的水壺。

一行三人稍作休整後繼續趕路,終於掐著寅時的尾巴抵達樺陽城。

陳家在當地頗具聲望,幾個人策馬從城裡走過,百姓瞧著他們一身江湖人的打扮,就知是要去參加陳家大少爺新婚宴的。

有些會做生意的小販,知道這兩日來來往往的江湖人多,紛紛在路邊支起個攤子吆喝著賣劍穗,叫賣聲此起彼伏,比著誰聲大似的,好生熱鬧。

陳辭鏡許久沒見過這等喧囂的景象,多留意了兩眼,勒馬停下到攤子上挑挑揀揀選了個平安扣樣式的紅色流蘇劍穗。

李古月和李古陽肩挨著肩端著架子冷眼旁觀陳辭鏡從荷包裡取出來兩文錢,從鼻子裡哼了一哼。

“二掌門不會是想拿這東西給陳家公子做賀禮吧?”李古陽邊走邊拿斜眼往陳辭鏡手上瞅,翹起一邊嘴角嫌棄道:“未免寒酸。”

陳辭鏡不做理會,牽著馬慢悠悠地徑自往陳府走。

走得遠了,賣她東西的小販才往旁邊挪動幾步,盯著陳辭鏡的背影猶疑地問:“張老伯,你覺不覺得剛才那蒙面女子眉眼頗像陳二掌門。”

張老伯人老眼花,探頭探腦地張望許久也沒望出個所以然。

“瞎說,陳二掌門現今人在青雲寺。”

小販收回目光,低頭邊整理手頭的東西邊嘟嘟囔囔。

“我真不懂,二掌門怎麼就十惡不赦了…”

他話音未落,一把裹挾著烈風的大刀迎面砍過來,小販驚慌失措連連後退,被他一刀劈斷了鋪子。

持刀的是個腦滿肥腸的大漢,滿臉橫肉,猙獰的疤痕從右邊太陽穴一直延伸到嘴角,一雙大眼瞪得銅鈴似的,兇相畢現。

“王八羔子你說什麼!陳辭鏡勾結魔教,沒殺了她已經是各位武林同盟仁慈!我等正道之士怎能和邪魔歪道為伍!”

小販不服,雖然畏懼他手裡那把一看就不好惹的大刀,嚇得兩股戰戰,但聽他滿嘴不乾不淨地貶損陳辭鏡,硬撐起一口氣想上前理論,被周圍幾個人一把攔住,連拉帶拽地拖走。

大漢身後一個吊梢眼鷹鉤鼻的男人邁著外八步晃晃悠悠地走近,他左臉上有一道和大漢幾乎如出一轍的疤痕,骨瘦如柴的手哥倆好地一拍大漢肩膀。

“金兄何必和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計較,我聽說那陳辭鏡也趕來了樺陽城,到時金兄大可好好的出出氣。”

這兩人不是旁人,正是同樣聞聽八月派陳家的喜訊,特意跑來湊熱鬧的鐵煞熊金大山,銀爪鉤黃琅。

早些年他二人行走江湖,欺男霸女,因名聲實在不好聽投奔諸多門派無果,後來陳辭鏡名聲大噪,兩人風塵僕僕輾轉前來,沒想到陳辭鏡二話沒說,揮劍就要取他們性命。

金大山和黃琅跪地指天發誓,日後絕不為惡,最終一人落下一道明晃晃的劍傷被陳辭鏡叫人打了出來。

彼時,江湖上日漸出現以陳辭鏡為首的趨勢。

經此事,更無門無派敢收留他們,且武功一般,幾年間過得有如喪家之犬。

這麼一會兒說話的功夫,陳辭鏡三人已經走到陳府門前。

門口兩座石獅子威風凜凜地逼視過往行人,一左一右兩個看門的小廝急急忙忙迎上前,正要招呼客人進門,一眼認出蒙著半張臉的陳辭鏡,欣喜萬分地連連招呼,“二掌門!真的是二掌門!”

另一個回身往府裡跑,“掌門!夫人!二掌門回來了!”

聞聲走出來一對中年夫婦。

陸清如快步上前,一把握住陳辭鏡的手,“怎麼瘦這麼多啊,比上次見你還瘦,是不是又生病了?”

陳辭鏡連忙安撫道:“嫂嫂,沒生病,最近身子好不少。”

說著,陳辭鏡面向陳溯光,叫了聲:“大哥。”

外人在前,陳溯光輕輕嘆出一口氣,到底還是潤了眼眶,用他僅有的一隻手搭上陳辭鏡肩頭,沒敢用力。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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