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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市第一人民醫院。
肝膽外科，二樓右手的第2間專家門診室內，剛剛查完房的肖堯和吳文平教授回到室內，兩個人各自忙碌著手中的事情。
就在這時，“砰”，門診的大門被人從外推開，一位年紀看起來大概在5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扶著牆，臉色蒼白，額頭滲出冷汗，步履虛浮的踉踉蹌蹌走了進來。
“醫，醫生，救，救我……”
他甚至已經連一句成型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騰！”
看到這一幕，肖堯和吳文平教授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從椅子上竄了起來，一左一右的攙扶著中年男人坐到了椅子，肖堯趕緊又從一旁的抽屜裡拿出了一次性紙杯接了杯溫水，小心翼翼的扶著杯子，喂入了中年男人乾裂到甚至開始起白皮的嘴裡。
兩小口熱水下肚，男人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還變得愈發嚴重起來。
“好疼。”
劇烈的疼痛感讓中年男人的背部一瞬間的都弓了起來，他掙扎著抓住了肖堯的手，就彷彿抓住了最後一分希望一樣。
“嘶~好冷！”
肖堯倒吸口涼氣，臉色不太好看。
這手……
體溫也太低了。
就算現在已經步入了11月份，前兩天甚至還下了一場雪，但是人體的溫度絕對不會低成這樣，就跟放進冰箱裡凍了好久的大冰坨子一樣，冷的人後背發涼。
“快，給他測體溫。”
聽到肖堯的這句話，一旁的吳文平教授彷彿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的，有些難看，迅速的吩咐著肖堯趕緊測量病人體溫的同時，自己也從口袋裡掏出了聽診器，快速的聽起了心臟和肺音。
“滴~”
“攝氏度。”
聽著體溫槍報告出來的溫度，肖堯的心臟猛的一跳。
病人雙手冰涼，而且體溫已經達到了高熱，說明這個溫度不會降下去，而是會繼續上升。
可已經達到攝氏度了。
在往上的話……
那豈不是要突破40，41攝氏度了嗎？
“找手機，趕緊聯絡家屬，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
放下聽診器，吳文平教授深呼吸一口氣，再次吩咐著肖堯迅速行動起來，而自己這邊，則是展開了對病人的詢問。
“我知道你現在很疼，說不出來話，你可以點頭或者搖頭就行。”
“嗯。”
病人輕輕點點頭。
“整個腹部是不是很疼？”
“嗯。”
病人點頭。
“是呈現出放射性的疼痛嗎？就是從一個點位開始，逐漸擴散到全身。”
病人再次點頭。
“出現這類情況之前有沒有出現暴飲暴食，特別是喝了酒和吃了一些油膩的食物？”
病人點頭。
“有沒有出現外傷，情緒激動？”
病人依舊點頭。
“有沒有噁心，嘔吐？”
點頭。
“那有沒有吐出來蛔蟲或者是便血了？”
病人搖搖頭又點點頭。
看來是沒吐蛔蟲，但是卻出現了便血的情況。
“你有沒有高血脂病史？”
病人搖搖頭。
“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與腮腺炎的患者接觸過？或者是你有沒有得過腮腺炎？”
病人搖搖頭。
“我給你安排一下加急。”
“趕緊去把血常規，尿常規和紅細胞比容，血糖，血鈣，血磷，肝和腎功能，血生化血和尿澱粉酶以及動脈血氣分析檢查都做了。”
“為了以防萬一，再多做一個測定變性血紅蛋白，脂肪酶，彈力蛋白酶，載脂蛋a2， C反應蛋白。”
吳文平教授的語速極快。
同時幾乎是拿出了飛一般的速度敲打著鍵盤。
“等會兒我會叫個小護士陪你。”
隨著檢查單子咔咔咔的被印表機吐了出來，臨時被吳文平教授叫過來的小護士也推著輪椅走進了門診室裡。
在肖堯的幫助之下，中年男人坐著輪椅，被小護士推著趕緊去樓上檢查去了。
“麻煩了呀！”
等著門診室的大門被人從外一關上，吳文平教授的臉色變得無比的嚴肅和凝重起來，深呼吸一口氣。
“教授，我看你剛剛問的那些，你懷疑病人可能是胰腺炎？而且還是急性胰腺炎嗎？”
肖堯問道。
“不是。”
吳文平教授搖搖頭。
“急性胰腺炎的話，雖然會造成劇烈疼痛，但是不至於連話都說不出來，我懷疑他這個樣子，很有可能是出血壞死型胰腺炎！”
“不會吧！”
再聽到這幾個字的一瞬間，肖堯的瞳孔猛然睜大，不可置信。
急性出血壞死性胰腺炎，作為急性胰腺炎的一種型別，是由急性水腫型胰腺炎病變繼續發展而成的。
這個病並且非常的嚴重，而且發展的也會極為迅速，併發症不僅多，死亡率還很高。
可以說。
如果被醫生宣判了，為急性出血壞死性胰腺炎的話……
那基本上就是已經在和死神賽跑了。
而和死神賽跑的結果……
不用多說。
那必定就是~
一旦輸了，就陷入萬劫不復的結局了。
“聯絡上家屬了嗎？”
吳文平教授扭頭看向肖堯。
“他這個情況僅憑著他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肯定需要聯絡家屬。”
“聯絡倒是聯絡上了，可……”
肖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為難的神色，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袋，回想起之前那道尖銳的女生和彷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樣的男生說的話，突然打了個哆嗦，莫名的有一種惡意襲來的感覺。
“家屬不願意來。”
吳文平教授不知道是疑問句，實際上是肯定的。
他在看到肖堯的表情之後，基本上也能猜得出來對方是個什麼反應。
“我先給病人的孩子打了個電話，一男一女，總共是兩個孩子，女生說是在其他城市上班呢，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請假的話公司那邊也批不了，男生說是這事兒和他沒關係，不用給他打電話，如果再打的話，他就直接拉黑。”
“然後沒辦法，我就只能通訊錄的每一個電話挨個打了一遍，結果願意來的就是一些朋友，然後就是他老婆就是在外地，今天下午才能趕到。”
聽到肖堯的這番話，吳文平教授皺了皺眉頭，想了想後襬擺手說道。
“病人家的事兒就讓病人自己去解決去，反正我們現在只要找到人就行，別到時候通知做手術了，沒有人能簽字，可就麻煩了。”
說著，吳文平教授語氣一頓，扭頭看向肖堯，主動的解釋起來，自己為什麼懷疑病人不是別的病，而是急性出血壞死型胰腺炎。
“首先便是病人腹痛的部位和性質，總體上來說是從腰背部和肩胛部呈現出的放射性疼痛，以及腰部主要呈現的是束帶樣疼痛感，所以你自己上手摸的話，是可以觸碰到腹部的肌肉非常的緊張，摸上去很硬的感覺。”
“隨後利用聽診器，可以發現病人的腸鳴音正在逐漸的減弱，同時還出現了移動性的濁音，在摁壓腹部的時候，已經可以明顯的觸碰到一個腫塊，說明病人應該是病發了膿腫。”
“而且注意病人的鞏膜和面板，雖然黃染的情況不是特別嚴重，但是已經出現了黃染，說明伴隨了黃疸現象，腰背部的面板整體會呈現出青紫色，按壓下去有水腫現象。”
“這一系列都說明病人十有八九就是急性胰腺炎，考慮到他的整體情況來說，說明症狀是非常嚴重的，那麼再加上便血，噁心嘔吐等等，基本上就不難判斷出整個的範圍，應該就是在出血壞死性胰腺炎這一點上！”
聽到吳文平教授的這番詳細解釋，肖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拍了拍腦袋說道。
“教授，既然我們懷疑病人現在是急性出血，壞死型胰腺炎的話，那要不要做一下腹腔穿刺？看看抽出液是否為血性，並行澱粉酶和血清脂肪酶的測定？”
“或者是再補充一下，做個b型的超聲波檢查，或者是CT和磁共振都行，不是說這個檢查可以明確胰腺病變的性質部位和範圍嗎？而且還能確認一下以外浸潤以及範圍和程度。”
吳文平教授聽到肖堯的這話，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搖搖頭。
“雖然我剛才說的很篤定，應該就是急性出血性壞死性胰腺炎，但是和之類似的情況，還有急性胃腸炎，潰瘍病急性穿孔，膽石症急性膽囊炎，心肌梗塞，急性腸梗阻，腸繫膜血管缺血性栓塞等等，所以在沒有做出最終的確認之前，腹腔穿刺是不能進行的，只有在確認之後，腹腔穿刺和b型的超聲波檢查，我們可是可以同時進行的，而且這樣的話也會更具有說服。”
懂了！
說白了，是擔心如果出現診斷錯誤的話，病人受了罪，卻沒有測出來任何的毛病，到時候轉投一個投訴或者是再扣點高帽子，比如說是“故意開高價格檢查坑錢”等等，到時候當醫生的不僅麻煩纏身，而且說不定還會出現吊銷行醫資格證等等的不好結果。
所以不管是為了自己好，還是為了病人的錢包好，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確認，再做一些較貴的，且有傷身體的檢查。
肖堯心中一片瞭然。
……
很快的。
之前打電話自稱是中年男人的朋友的一幫子同樣年紀都是在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烏泱泱的來到了醫院。
十幾個人也不管有沒有其他病人在場，反正就是大大咧咧的，直接就走進了門診室裡。
“醫生，我朋友他咋樣？”
站在第一的是胳膊底下夾著個黑皮公文包，穿著藍白條紋的襯衫上衣配著西裝褲，腰上還記得個愛馬仕腰帶，挺著啤酒肚，看起來像是位成功人士，又或者是某些小公司的大老闆。
“我這裡還有病人，你們先出去等，正好他馬上就做完檢查回來了。”
吳文平教授有些不爽的皺起眉頭，看病看到一半就被人莫名其妙的突然打斷的，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好，而且這些人身上都是一股子酒氣和煙味，對於不喜歡菸酒的教授而言，這些味道多少有點刺激。
聽到教授的這話，在場的這十幾個男人突然鬨笑而開，就彷彿看到了什麼樂子一樣。
“嘖，不愧是醫生，你就說這話多有排面，哥幾個走了走了，咱別耽誤人家醫生掙錢看病了。”
十幾個人吵吵嚷嚷的，紛紛離開了門診室裡。
“我去，這什麼人啊？莫名其妙的闖進來就算了，怎麼還帶抽菸的！”
“就是啊，真是無語了，這幾個人一進門，我就聞到一股子好大的煙味，我本來就聞不得這個味道，差點吐出來。”
本來正在看病的病人和家屬一頓的抱怨，臉上的顏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而肖堯和吳文平教授兩個人也同樣如此，畢竟任誰在這裡兢兢業業的工作卻被人陰陽怪氣的一番，這心理都不會太美妙。
等著吳文平教授給這位病人看完病之後，目送著病人離開的同時，他突然說了一句。
“酒肉朋友。”
“的確。”
肖堯迅速就反應過來教授的意思了，回想起之前那十幾個大男人的做派，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
他原本還以為這些朋友應該是那種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關係特別好，或者是雙方之間一拍即合，反正不可能是狐朋狗友或者是同事，不然的話聽到朋友生病，那還不趕緊抓緊的遠離反而是上趕的湊？
結果現在看來……
emm
他還是想的太少了。
就這幫人……
真不好說呀。
果然。
這上一秒鐘，看病的這位女病人剛剛離開，下一秒鐘這辦公室的大門就被人從外踹開，夾著公文包的男人，又一次大搖大擺的走的進來。
“現在也沒別人了，總行了吧？”
“嘖，真的是，老子就問兩句話而已，還要把老子扔出去罰站，要不是看在老四的面子上，我還真不樂意在這待著！”
男人撇了撇嘴巴，一副不爽的樣子。
“剛才你們那位朋友……我看一下啊，姓龔，龔曉峰是吧，他剛才走的是加急，沒來得及交檢查費用，總共是372塊錢，你們看一下……要不要先幫忙交一下，等著你們朋友好了點之後，再讓他們還給你們。”
吳文平教授這話一說出口，頓時上一秒鐘還吵吵嚷嚷的門診室裡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我還以為多少錢呢，才300多啊，哎呀，這也沒多少嘛，你們醫院先付著唄。”
“就是就是，又不是說是欠了3000，我們先墊一墊就算了，才300而已，你們醫院也不要這麼著急呀！”
“要不然現在都說當醫生的吃香了，你就說做兩個檢查就300多塊錢，這好傢伙，一個人300多，兩個人就是600多，三個人就要1000了，醫院一天下來少收不點兒，不說多，就是往少裡說，一天看病的人也少，說有個三四百吧，光是這看病的。檢查費用前就能估摸著有一個四五萬了，更別說是掛號費，什麼這個費那個費了，而且醫院怎麼可能一天才有三四百個病，怪不得都掙錢，你瞅瞅，這幹啥日流水能達到個十幾萬呢，估計上百萬都有可能。”
一個兩個的在這裡叫囂的兇，但其實是一個掏錢的動作都沒有。
尤其是為首的這個帶著愛馬仕腰帶的男人，夾著公文包，逼逼賴賴的老半天，就是連張紅鈔票都不願意拿，還在這裡向其他人炫耀自己兒子上班，第1個月工資剛發，就給自己買了個愛馬仕腰帶，聽說好像花了2萬多呢。
雖然這點錢他老子也有，而且愛馬仕的腰帶在自己這邊已經不算得上是什麼好東西了，但是這份兒子孝順自己的新娘，他還是接了，很感動啊。
其他人就是一陣的吹捧，反正就是父慈子孝，什麼羨慕有這麼好的兒子，虎父無犬子啥的，一頓小屁話輸出。
愣是沒提到關於龔曉峰的事！
就彷彿他們來醫院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來吹人家臭腳子一樣。
看的肖堯別提有多無語了。
就在這時。
大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緊接著輪椅的輪子轉動的聲音響起。
龔曉峰被小護士推著進來了。
“吳教授，檢查結果都已經出來了，上傳到了電腦終端了。”
“好。”
吳文平教授點點頭，在電腦上檢視著龔曉峰之前做出來的檢查結果。
過了片刻後點了點頭說道。
“沒什麼問題了。”
“你這病就是急性出血壞死型胰腺炎。”
病人那邊還沒說些什麼呢，這幫子狐朋狗友就彷彿又找到了一個發揮的餘地，趕緊的，你一嘴我一嘴的問了起來。
“醫生，這個病是啥意思？”
“醫生，治這個病的話要花多少錢了？醫保能報銷不？”
“醫生，我這兄弟好端端的，咋突然得到這病了？”
肖堯看著這幫子，彷彿一個個臉上都帶著笑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兄弟朋友們，又看了一眼，被兄弟朋友們包圍著，一臉感動著，雖然疼的要死要活，但是臉上卻仍然帶著一絲笑容的龔曉峰，無語至極。
他之前還覺得這男人就算是有千錯萬錯，但是做兒女的也不至於說是自家老爹都住院了，都不樂意來看一看吧。
但是現在……
好吧。
他又打臉了。
咱就是說！
雖然沒和這個病人相處過，但是從這個現在的情況來看的話，就以人以類聚，物以群分來判斷的話。
這人周圍可沒什麼好鳥啊。
一個個都屬於那種空口放白炮，嘴炮喊的震天響，但是實際行動一個都沒有的型別。
“彆著急。”
“問題的話一個一個先來解答。”
吳文平教授看了一眼肖堯，肖堯瞭然的點了點頭後便接過話茬來說道。
“急性出血壞死型胰腺炎，這是一種病情比較嚴重，甚至會危及生命的疾病。 ”
“胰腺腺泡，脂肪和血管大片大片的壞死，胰腺組織水腫，體積增大，廣泛性出血壞死，腹膜後間隙大量血性滲出液，網膜和系膜組織被滲出的胰酶所消化。”
“這種病病情很嚴重，而且發展的速度也非常快，再加上併發症繁多，所以死亡率非常非常的高。”
說完這話。
肖堯語氣一頓接著說道。
“治療的話肯定是避免不了藥物和手術同時進行治療的，在假設治療非常及時，沒有任何其他併發症的前提之下，光手術治療的費用大概會在5~6萬左右，如果有其他併發症出現的話，那麼這個費用就只能在往上攀登，到最後的話可能是需要個十幾二十萬才能好了。”
“等會兒這個病人還需要安排一下住院手續，以及把之前的掛號和檢查費用都給交一下，包括等一會兒還要安排的B超檢查以及腹部穿刺費用，他老婆等到下午才能到，龔曉峰現在疼的也說不出來話，然後我們這邊也不知道他的密碼，你們看看是不是要先交一下？”
肖堯這話話音才剛剛落下，就聽到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咳咳，我剛看了一下時間，馬上就要到中午了，等會兒我還要回家接孩子了，那孩子上次答應了沒去接，結果就回來跟我吵了好幾架了，好不容易才哄好的，今天我可不能遲到了，要不然非要被他們娘倆給打死不可，哥幾個，我先撤了哈，老五，你好好養病，等你好了以後，咱們哥幾個再湊在一塊好好的喝一頓。”
說話的是一個比較年輕的，瞅著應該是40歲剛剛出頭的樣子的人，穿著一身藍色的西裝，戴著個小眼鏡，迅速閃身離開。
有一個人帶頭，那麼其他人自然而然的也會緊隨其後。
像什麼“上班要遲到了”，“我媽叫我回去包個餃子”，“我老婆給我打電話了”，“我……”
反正甭管什麼理由。
只用了短短的幾分鐘的功夫，這原本就顯得略微擁擠的門診室瞬間就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的坐在輪椅上的龔曉峰，以及最開始那個炫耀自家兒子，炫耀自己的愛馬仕腰帶的帶頭大哥。
帶頭大哥面對著龔曉峰帶著希望的雙眼，尷尬的咧嘴一笑。
“唉！”
“老五，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哥的情況，雖然你侄子在大城市裡工作的還行，但是畢竟那是大城市，還是需要人靠衣裳馬靠鞍的，你大哥每年掙的那些錢，基本上全都給孩子了，剩下的都在你嫂子那裡，你大哥我現在身上總共就……”
帶頭大哥在身上翻了翻，找出了兩張二十塊錢，放到了龔曉峰的身上。
“你說我剛才接到醫生電話就出來的，挺匆忙的，尋思你不太好了呢，所以就趕緊過來了，結果也沒想到拿錢，我剛才和你嫂子打了個電話，你嫂子那邊吧……”
“行了，不多說了，我要回家，趕緊跟你嫂子說這事兒，然後呢，你在這邊好好養病，下午的時候，彩華不就到了嗎，到時候正好讓弟妹照顧好你。”
說完這話。
帶頭大哥也迅速閃身。
只留下龔曉峰看著放在自己手上的20塊錢，不，應該說是40塊錢陷入了莫名的感動之中。
？
不是。
你這有啥好感動的？
你那些狐朋狗友們，可一個都沒有救你的。
肖堯見狀，更一次的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