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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無痕亦無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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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呱呱落地的我是從上帝眼下逃出來的,一出生便帶著世人的詛咒,出生的那天還在產房外等待我的父親,被警察帶著銀手銬帶走,鋃鐺入獄了。母親大出血,誕下我後也撒手人寰,提前跟這可悲的世界說了拜拜。沒有家屬,只能在已去世的人手機裡找出第一通電話,得虧是諾基亞,第一通電話就是鄰居。瘦骨嶙峋的男人將我抱到家中,卻被肥胖的女主人趕了出去,要麼一起滾,要麼把這小災星扔了,於是我便多了個世人所稱‘災星’的名字。鄰居抱著我,懷著最後一絲憐憫之心,將我扔在人影匆忙的大街垃圾桶內,可能上帝還是有一點同情心的吧,讓一位雙耳失聰的老漢拾了我,只是他看了一眼就搖了搖頭,嘴裡發出了‘啊,啊,啊……’的聲音,雖然沒有任何的語言,也不難看出他是沒躲過自己的善良,從此大橋下就是我家。

我的街坊鄰居是那些流浪阿貓阿狗,偶爾和某個阿狗搶個飯也是家常便飯,雖然過得‘貧窮’,偶爾被人咒罵,偶爾被人拳打腳踢,偶爾餓上三兩天,偶爾……除去一些偶爾生活還挺不錯的,忙忙碌碌的,不會為了一天的無聊而去煩惱,因為一天都在找吃的,還有乞討,總是在為下一口飯努力。這一口飯還沒吃飽,還得想下一口。

最難熬的還是冬天,太冷了,橋下搭建的垃圾屋,早在入秋時被一群穿著端莊的可憐人拆了毀了,也是夠可憐的,許是屋子太過於溫暖,他們便聯想到那自己冰冷的房子,看不下去了吧。老漢在我八歲那年也魂歸天堂了,還是個難熬的冬天,他如雕塑坐落在垃圾屋裡,躺在我從超市門口偷出來的紙箱子上,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我被打的可慘了。我知道這老傢伙又丟下我走了,只是這次丟便是永遠。真是個小氣的老頭,我知道這橋下的世界少了太陽,我得走出去,這老漢也是個識字的,教過我一些,雖然少了點,簡單了點,但應該可以讓我出去走走了,也感謝經常把我扔在那肥胖的阿姨商店門口,不至於我也成了啞巴,當然,學會了各種罵架,當然還有一些不明顯的小心機

是時候出去闖了,我望了一眼老漢的遺體,好像睡著了,但這一覺便不會醒了,‘生老病死,人間常態’,老漢常常用手啊啊啊的比劃,我好似漠然了,轉身離去,走了一天,收到最多的還是嫌棄和警惕的眼神,唯恐我偷了搶了人家的東西,沒心情討飯,說是不餓,不可能!肚子已經在叫了,心情有些糟糕,默默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蹲下,抱著膝蓋小聲哭泣,若老漢知道,肯定一個巴掌打到我腦袋上,再狠狠比劃一頓,叫我別哭,有個腳步聲由遠到近,然後在我面前停下一雙皮鞋,我扒拉著臉抬起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小朋友怎麼一個人呀?你家人呢?’一臉笑容,老漢說過在外要裝弱一點,最好裝個傻子,我啊啊啊了半天歪著腦袋看他,順便開開嘴縫,讓口水流出來,他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像橋下老撓我的野貓有的一拼,真醜。‘叔叔帶你找家人,好不好呀?’我好你個頭,我還未出聲,他就已經主動拉起我的手,我心裡默默給老漢道了個歉,以前不讓我出橋,天天給我比劃外面壞人多怎麼怎麼,還嚇唬我,‘說’有人販子,專門抓小孩,把他們打成殘疾,然後讓他們乞討賺錢,或者培養成小偷,偷東西,我就想的,哪來的那麼多的壞人,現在我啊,我只能感嘆一聲,老漢,我要是逃我也逃不過這長眯眼大叔啊!

果然不出所料,他就是拐賣兒童的,最後被關進一個黑乎乎的小房子裡,裡面還有三個小孩兒,可能是天註定,往後的生活少不了他們,在這,想了很多,最多的問題還是好餓啊,他們三個兩個年齡與我相仿,還有個小弟弟。像個瓷娃娃一樣,特別可愛,眼睛眨巴眨巴的,白白的面板,臉圓圓的,他說他們在這待了四天了,吃的吃不下去,太噁心了,但是又不能不吃,因為太餓了,不知家人如何,是否很擔心?我倒無所謂,反正又沒家。於是乎和他們待了一個月,不見天日,感覺都要失去視力了,聽覺卻變得異常靈敏,有一天我趴在門口,依稀聽到說抓我們的這些人像遇到困難了,最終他們決定跑路,卻又擔心被抓捕,想找個人質跑路,‘真幸運’,那人就是我。因為小孩太吵,別帶那兩個丫頭,太愛哭別帶。我被當成小男孩兒帶走了。哦,忘了說了,我是個女孩,那個弟弟捨不得我一直在哭,喊天喊地喊父母,被滿是肥肉的豬頭扇暈了過去,後邊跟著他們逃命。一路都被他們偽裝成自己的孩子,白天在街上還行,會給我手裡塞個吃的,怕我哭,晚上就是跟個狗一樣,在地上躺。最後在三個月後的某一天,‘我們’光榮落網,我被送到孤兒院,他們都以為我是啞巴,我也不喜歡說話,誤會著好了,孤兒院比起以前真心不錯,不愁吃穿穿,只是阿姨們很兇,有時候會被掐的胳膊腫腫的,哎,無所謂了,反正比以前好。

改變命運的是在入住這裡的一年後,從小就營養不良的我,自然比同齡人小,那天聽到院長說要領養一個孩子陪他家’少爺’想了想,腦子中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等!不久他們來了,當家的看著有些胖,不過看他們走姿,還有院長眯成線的眼和滿臉的皺子,我想,應該是了,他們走的很慢,我走的不慢,快步過去,他們站在那兒,我站在他們前面,先彎腰後道歉,攔著他們,院長在一旁擠眉弄眼的模樣,可笑至極,我說我自薦,先生看著我問你叫什麼,我說無名無姓,叫小啞巴,他問為何自薦,我說為了改變命運,他笑了一陣問可知道我是誰,我說不知道,但肯定是有錢人,他說你貪財?我說貪不是你家的財,但我需要你的幫助,他愣了一下,問幾歲了?我說快九歲了,他有些懷疑,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好吧,就你了。直到坐在車上我都以為在做夢,成功了?好像,等到了,震驚於房子的豪華,他問我大嗎?我說對我來說很大,因為老漢‘說過’眼界低看的東西就低,懂得少,眼界就低,他看著我抿了一下嘴,懂得不少啊,我說親身經歷所得,而讓我更震驚的是那少爺就是小胖子,就是那個小弟弟,他見到我就跑過來,高一些了,但也只是一些,先生到後來才得知這些事情,而且胖子母親也因為她的失蹤離開了人世,先生內疚,卻也不知如何,看到孩子從活潑到沉默,就想到另一個孩子過來陪他,不曾想世界如此之巧,緣分吶,之前也聽過小胖講自己家有錢,先生取名與我洛無量,無量,無法估量,小弟叫洛天宇,後來也見過當初和我們一起的那兩個女孩。

後來呀~~~~~~我和天宇有一個家,他接手公司,先生很早便離了,追她而去,雖然在這期間遇到了很多困難,不是一帆風順的。但和天宇一共同扛了下來。

不恨任何人,老漢教會我做人,騙子夫婦教會我狠心,很多人在打罵我的同時,也幫助我的成長,現在嘛~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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