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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襄樊之戰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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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的水淹七軍,並非是如同三國演義中描述的那樣是關羽人為製造的,而是一場自然災難。】

【但這也並不是說關羽就是撿漏了才獲得瞭如此大勝,關羽透過對沔水流域水文氣象的深入觀察總結出相關經驗,並進行了預防性的部署,最後藉助大自然的力量取得全勝,這一點與孫子兵法的思想完全吻合,這是實力的體現,而絕非只是運氣好。】

【沔水流域每年都有水患的風險,只不過嚴重程度不同而已。曹仁早在十年前就有荊州駐防的經歷,但對於將要發生的災難卻絲毫沒有提防,也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實在是不應該。反觀關二爺,早就未雨綢繆準備了船隻,等到洪水一來馬上發兵前去攻打敵軍。】

【當時于禁和龐德的軍中還是有少量船隻的,畢竟來到水網密佈的襄樊附近打仗,軍中肯定有所準備,只是數量不多而已。為了防止於禁和龐德乘船逃走,關羽迅速出擊目標直指于禁。】

【此時于禁面對突如其來的天災,他的心態已經徹底崩潰,他慌張的登上高處避水,抬眼望去水面上全是士卒哀嚎的聲音,兵士苦不堪言。而遠處隱隱可以看到關羽的艦船正在開來,他已經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他的抵抗意志開始逐漸崩潰。】

【于禁平時在軍中以治軍嚴謹聞名,如今身陷絕地,卻對自己下不了狠心,沒勇氣自盡報國,最終他選擇了苟且偷生。于禁麾下士卒見主將都投降了,也紛紛向關羽請降,關羽順利降服了于禁的三萬人,命人將他們押送到後方的江陵城中看管。】

【關羽的船隊繼續向前開去,此時龐德的部隊也大都泡在水裡,死傷慘重,龐德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還沒被江水淹沒的堤壩,結果剛剛收攏了一部分士卒,關羽就到了。】

【關羽下令用船隊將龐德殘部四面包圍,弓矢盡發,一時間魏軍士卒死傷慘重。龐德的戰鬥意志很頑強,先是與關羽軍隊互相射擊,後來箭矢耗盡了,就上前短兵相接,但是雖然龐德本人很勇猛,但他的手下卻扛不住了,龐德手下的官員和士兵紛紛勸他投降,但龐德堅決不降,死戰不止,還斬殺了勸自己投降的部下,從清晨一直戰鬥到了中午。】

【然而儘管龐德本人意志力頑強,但是士卒卻沒有龐德的覺悟,小兵一個月才幾個錢,為了這點錢不至於把命都搭上,於是紛紛向關羽請降。最後,龐德見士卒離散,已經不能再堅持了,於是龐德帶領一名部將和兩名伍長乘一條小船出逃,準備冒死突圍到樊城去。可惜水流湍急,關羽又船多,最終龐德的小船翻了,他本人也被關羽生擒。】

【龐德被綁到關羽面前,卻仍然一臉不服,傲然而立,不向關羽跪拜。關羽欣賞龐德的勇武,沒有計較,反而勸說他投降,此時龐德的哥哥龐柔在漢中做官,關羽以此來勸降龐德。關羽說:“卿兄在漢中,我欲以卿為將,不早降何為?”】

【誰知道龐德卻毫不領情,大聲罵道:“豎子,何言請降!魏王擁兵百萬,威振天下。汝主劉備一介庸才,豈是魏王之敵?我寧為國家死,不為賊將生!”關羽是又氣憤,又無奈,只好下令斬殺龐德。】

【前線的敗報傳到曹操那裡,曹操萬分感慨:“吾知禁三十年,何意臨危處難,反不如龐德邪?”】

【為了褒獎龐德的行為,曹操下令封了龐德的兩個兒子為列侯,重金撫卹他的家人。至於于禁的兒子於圭,也沒有受到牽連,在於禁死後還是正常的承襲了他父親的爵位。】

【可憐于禁,一生戎馬,結果到最後弄得晚節不保,如果他先看到龐德的表現的話,也許就不會那麼輕易就投降了吧。】

東漢末年。

曹操一臉不可思議,他怎麼也想不到跟隨了他三十年的于禁竟然因為怕死而投降了,反而是新歸降不久的龐德誓死報國:“於文則以嚴法治軍,自己卻不能以死報國法,反引大軍不戰而降,以至自己晚節不保,為何如此啊?”

早年曹操征討張繡的時候,因為強行霸佔張繡的嬸嬸被張繡偷襲,夜晚之中軍隊四散,只有于禁能約束部下,且戰且退,保住了失敗後曹軍的安全。曹操當時稱讚于禁道:“淯水之難,吾其急也,將軍在亂能整,討暴堅壘,有不可動之節,雖古名將,何以加之!”把于禁和古代的名將相比,此時得知于禁未來的行為,實在是難以置信。

于禁的投降只能說人是會變的,于禁隨曹操征戰四方,宛城之戰、官渡之戰他都有參加且有功勳。但自從建安十四年,于禁和張遼等人一起討伐陳蘭、梅成的叛亂後,史書中就再也沒有于禁正式參與戰爭的記錄了,直到建安二十四年于禁統率七軍前往救援曹仁。這十年間他在史書中沒有參與戰爭的記錄,可想而知應該都在後方做一些其它工作,可能就是這十年的安逸生活,消磨了于禁早期的拼搏精神,也消滅了他身上的血性。

【實際上龐德誓死不降,除了他自己本人寧死不屈的品格和對曹操的忠誠,也有其它不得已的原因。龐德和于禁可是沒法比的,于禁跟隨曹操征戰三十多年,立下了多少功勳,曹軍中的資歷是龐德比不上的。再論和曹操的私人關係,龐德更是拍馬也趕不上于禁,于禁投降了,曹操也不會把于禁的家人怎麼樣的。】

【而龐德剛剛投降曹操還不到五年,之前還在跟隨馬超一起和曹操作戰,除了最近的平定了宛城侯音的叛亂,以及射中關羽額頭一箭,他是沒有太多功勞的,如果他敢投靠關羽,他的兩個兒子就要被曹操給弄死了。】

【因此龐德才會大罵關羽,還要堅決抵抗,這樣才能保住自己的兒子,甚至為他們爭取到更好的待遇。他就怕關羽生擒他後,對外宣佈他已經投降了,那樣他的兒子肯定必死無疑,因此他才要破口大罵,把動靜鬧大,也要把關羽惹怒,這樣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

【後來《關羽傳》中記載,龐德的兒子龐會,在後面鍾會、鄧艾的滅蜀戰役中,隨軍進入成都。劉禪出城投降後,龐會找到了關羽的後人,並全部殺光,以報父仇。史載“龐德子會,隨鍾、鄧伐蜀,蜀破,盡滅關氏家。”】

東漢末年。

關羽目眥欲裂,瞬間拍案而起大聲呵道:“豎子,竟如此歹毒!”

關平也是義憤填膺,大聲請命:“父親,請准許我出兵,討伐龐德所部!”

此時關羽雖然心中憤怒,但他還是強行按下心情,對關平說道:“不可,現在情勢不明,前有曹操,後有孫權,荊州內部也是人心浮動,先等候成都的軍令再做打算。”

此時的成都。

劉備雙目失神的看著天空,喃喃自語:“劉禪出城投降。劉禪出城投降?劉禪出城投降!”

“來人!給我把公子帶來,快去!”劉備站起身對殿外侍從大聲喊道。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諸葛亮在一旁連連勸解。

劉備不由得留下淚水:“我等顛沛一生,幾經浴血有了此番基業,復興漢室之業不能毀在此孺子手中。”

諸葛亮在一旁勸道:“主公切莫傷心,公子此時年紀尚小,好好教導,未來亦可是有為之主,現在有此神蹟,未來之事未可定也。”

“軍師莫要再勸了,此兒平日裡頑劣不堪,今日當嚴懲之,以觀後效。”劉備下定的決心,諸葛亮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如果史書的這個記載是真的話,那龐會這個人就很不地道了,無論是關羽殺龐德,還是他跟隨鍾會滅蜀,這都是戰場上的事情,屬於國家的公事。如果他在戰場上遇到關羽的後人,那大可以正面對決,殺了也就殺了,誰也說不出什麼。但趁著人家山河破碎,去滅了人家滿門,不僅僅是公報私仇,而且極為無恥。】

【解決于禁、龐德後,關羽再次發動艦隊,將洪水中的樊城團團包圍。此時城中進水,城牆處處崩塌,眾人都驚恐不安。不少人都在勸曹仁趁關羽的包圍圈還未形成,趕緊乘小船棄城而走。如今樊城內無糧草,外無援兵,只有數千人防守的樊城就如同大海上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有可能翻船。】

【曹仁此時也有些動搖了,此次大敗非戰之罪,他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當初就可以放棄江陵城,這次放棄樊城也未嘗不可。】

【就在曹仁猶豫的時候,汝南太守滿寵站出來堅決反對。滿寵認為這洪水來得快去得也快,關羽在大獲全勝之下沒有繼續向北推進就是因為有我們在他後面牽制。如果我們現在撤兵,局面將徹底崩潰,黃河以南全都要丟了,到時候曹操這個魏王就只能回鄴城做魏王了。】

【曹仁被說服了,他決定堅守城池,曹仁找來了一匹白馬,效仿當年劉邦斬白馬盟誓,把白馬淹死,帶領眾人宣誓,決定死守樊城,人與城共存亡。】

【但這些行為只能幫助城內維持士氣,此時襄陽、樊城都被大水淹了,關羽派船隊將兩座城都圍了個徹底,斷絕了城內與城外的溝通渠道。】

【于禁七軍覆沒的訊息很快就擴散得天下皆知,曹魏內部大為震動,荊州刺史胡修與南鄉太守傅方紛紛向關羽投降。而當初在曹仁屠宛城後銷聲匿跡的陸渾盜賊孫狼也再次跳了出來。】

【關羽的宣傳隊已經越過樊城,手持以漢中王名義製作的印綬和委任狀,深入到了許縣以南的梁縣、郟縣、陸渾縣等地,當地百姓因漢中之戰苦曹久矣,被積壓許久的怒氣終於爆發,紛紛揭竿而起,殺死曹魏任命的地方官,接受了關羽任命的職務和印綬,與關羽遙相呼應,關羽的個人聲望達到頂峰。】

【史書記載:“羽威震華夏。”這是在二十四史中唯一一次用威震華夏形容一名武將,關羽的厲害已經不用再多解釋了。當時沒有任何人懷疑,關羽即將攻取襄樊。】

【此時于禁龐德全軍覆沒,中原到處都在揭竿而起,曹操感到了比當初官渡之戰還要危險的氣息,當年在官渡時他都沒有放棄,此時的曹操卻有些畏懼了。他想到了一件事,遷都。】

【此時漢獻帝就在許昌,襄樊之地的北門是宛城,再往北一點就是劉協所在的許昌,如果關羽攻破了樊城,宛城也難以保全,一旦讓關羽長驅直入殺進許都劫走天子,那曹操一輩子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雖然“挾天子以令諸侯”讓曹操賺的盆滿缽滿,但天子對於曹操的意義遠不止於此。在曹操晚年一直在推動兩件事,一個是確立自己的接班人,另一個就是給大漢這個四百年的老房子過戶,將房本從老劉家換成他老曹家的。】

【從丞相到魏公,再到魏王,之後加殊禮,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贊拜不名、加九錫,這一切的行動都是為了最後一步,逼漢天子禪位。順便曹操還為後世所有成功篡位的人提供了一套標準模板,後面司馬炎逼曹魏禪讓,劉裕逼司馬家禪讓都是如此,講究一套標準的流程的。】

【當皇帝,是“千秋萬代”的事,它需要在政治上有一個正當、合理的解釋,追溯到遠古堯舜時期再政治正確不過了。】

【四十年後,司馬懿的兒子司馬昭,他甚至把曹魏皇帝都當街給殺了,即使這樣,他也不敢大模大樣坐到龍椅上,而是又換了一個曹姓皇帝。】

【因此如果天子讓劉備搶走了,劉備無疑將在政治上獲取極大的自主權,尤其是劉備還有個正牌皇室認證的漢室宗親身份。曹操一輩子的心血肯定要付諸東流了,還會在政治上陷入被動。所以曹操有遷都的想法也就可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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