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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一看，個頭在一米七以上。
自上而下，一身的黑。
黑色的大帽子，帽簷下是黑色的紗巾。
被遮住的臉依稀可以看見輪廓，尖下巴，有點瘦，五官分佈勻稱。
深色長裙包裹著四肢，手上戴著黑紗手套。
身材清瘦修長，往那一站，給人一種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冷。
“來了。”楚天生跟劉洪啟打了聲招呼。
“楚神醫，這就是小女劉雨桐。”劉洪啟用寵溺的眼神看了看一旁的女兒，“雨桐，這就是爸跟你說的那位神醫，快跟人打個招呼呀。”
劉雨桐眼皮微微一動，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身材高大，模樣倒是不錯。
穿著打扮嘛，沒法看。
不過是個鄉野村夫，看不出有什麼神的地方，剛才的劉老太，估計也是請來演戲的吧？
腹誹幾句，劉雨桐還是出於教養，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劉洪啟賠笑道：“就這性子，楚神醫莫怪。”
掃視下院內眾人，楚天生眉頭微蹙，好傢伙，還真是富家小姐，出門看病還帶四個隨從。
一個手裡拎著籃子的，應該是保姆，一個穿西服的是司機。
還有兩個不知道幹嘛的，守在門口站的筆直，許是保鏢吧。
踱步到劉雨桐身邊，楚天生繞著她的身子轉了兩圈，明顯能聞到她身上有檀香的氣味，可能衣服是燻過的。
透過黑紗，依稀可以看見手背，嘴角，鼻子兩邊和眼角分佈著大小不一的白斑。
氣息沉穩，心跳正常。
再細緻看看，眉毛畫過，嘴上有口紅，愛美的天性沒有因為病魔的折磨而泯滅。
“你去看看你的房間吧。”楚天生站在她身後，冷冷道。
楚金鳳走上前來，伸手就要牽她的手，“走，姑娘，嬸帶你去。”
“別碰，小姐最煩人家碰她的手了。”一旁的保姆馬上制止，她伸出手臂，形成人牆，“小姐，請進。”
劉雨桐慢慢來到楚家的客廳，站住腳步，左右轉頭看著。
院裡的楚金鳳滿臉尷尬地看著楚天生，這是來了個什麼人吶，碰一下手都不行了？
“沒事。”楚天生衝姑姑輕笑一下，又看向劉洪啟的司機，“進門左手第一間，把行李放進去吧。”
一旁的劉洪啟打量著楚家小院，滿臉擔憂，遲疑著要不要進去看看。
保姆跟著司機進了楚天生的臥室，連連發出噓嘆聲，接著，像是個受了什麼刺激的病人一樣，一臉焦慮地來到院裡，“老爺，這房間小姐沒法住啊，那床比我鄉下老家的還破，連個床墊都沒有。”
劉洪啟看看楚天生，咬咬牙，走進去看了看。
兩張長條凳就是床的支架，一張木板床上，除了一張涼蓆跟一個竹枕頭外，啥也沒有。
水泥地板沒有任何花紋。
一張書桌，一張破椅子，還有一個方形的木櫃子，是這臥室裡僅有的傢俱。
小燈泡吊在電線上搖搖晃晃。
左右看看，屋裡連塊鏡子都沒有。
不過好在，屋裡收拾的乾淨，看不到灰塵。
劉洪啟狠了狠心，“雨桐，進來看看吧，我覺得能住，小時候，爸爸就是這麼過來的。”
女兒是來治病的，不是來享受的，只要能把病治好，其他都不重要。
劉雨桐緩步走進楚天生的臥室，徑直走到床邊坐下，兩眼望著窗外，一言不發。
最後聽一次爸爸的吧，他為了自己的病，也是操碎了心，就當盡孝了。這次回去後，說什麼也不會再出來看這個病了。
在家裡貓著孤獨終老，也不失為一種活法。
正想著，劉雨桐就聽到門口保姆的嚶泣聲。
劉洪啟把保姆推出房間，帶著她來到院裡，“楚神醫，雨桐我就交給你了。”
“這兩個保安，還有劉媽留在您這，她們在院子裡搭帳篷就行，吃喝拉撒她們會自己解決，您不用操心。”
“雨桐現在的生活起居都離不開劉媽，有時候要上街買東西啥的，有兩個保安在，也方便些。”
楚天生聽了這話，嘴角輕扯，指了指院門，“把人都帶走吧，你那錢我退給你。別在這給我裝嗶，愛治治，不治拉倒。”
聞聲，院子裡的人都呆了一呆。
臥室裡的劉雨桐卻在竊喜，她期待著父親的爆發，然後帶自己回去。
“不是，楚神醫，這是啥意思啊......”劉洪啟趕忙按住楚天生的手機，不讓他轉賬退款。
好不容易說服了女兒來治病，這次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她年紀輕輕，有手有腳的，還要三個人伺候才能生活。這種人治好了也是個廢人，治她幹嘛？走走走，都給我走。”楚天生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一手推了推身邊的保姆劉媽。
“喂！”
劉媽身子一甩，率先爆發，“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我們老爺可是知名企業家，我們小姐養尊處優慣了，多幾個人伺候怎麼了？”
“你也不看看你這是什麼破地方，我們小姐能來你這住，就算給你天大的面子了。”
“你個鄉巴佬沒見過世面，不知道有錢人家的習慣也就算了，怎麼素質還這麼差呢？按說農村人應該樸實才對啊......”
劉洪啟趕緊捂住她的嘴，“好了好了，劉媽，少說兩句，你們去外面等我。”
見隨從出去後，劉洪啟把楚天生拉到一角，小聲道：“楚神醫，您看這樣行不行，就留個劉媽在這？我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小女最怕別人看到她的面板，有個傭人在，能幫她洗洗曬曬這些，要不生活都成為問題。”
楚天生嘆了口氣，緩聲道：“不是留幾個人在這的問題，是能不能留的問題。”
“你把傭人留在這，她還是沒有辦法，從過去的生活中脫離出來，還是以前一樣的心態，這怎麼治？”
“你想過沒有，只要這個傭人在，她就會覺得自己是個病人，跟正常人不一樣。這種心理暗示是很危險的，對治療十分不利。”
若不是考慮到他愛女心切，楚天生真想罵他幾句。
“爸......”
這時，一直聽著他們談話的劉雨桐，從臥室走了出來。
楚天生回頭一看，頓時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