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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啐了一口唾沫，大步流星迴到自家院子。硬著頭皮進去看自己的媽。
只見老太婆淚流滿面，身上爬滿蒼蠅，滿屋子腐臭味和尿騷味，燻人眼睛，他直接又走了出去。
晉元兒嫌棄的站在一旁，她自然是聞不到真實的味道的，只是這場面實在是令人作嘔。
老太婆的身子後背長滿褥瘡，正是三伏天，傷口潰爛的特別快，似乎有蛆在裡面蠕動，痛不欲生。
而三小隻小鬼，一個正啃著老太婆的手，一個啃著脖子，還有一個在撕咬腹部。
海燕的鬼氣越來越強，她用怨氣緊緊纏繞老太婆，把她的魂魄吞了下去，讓她死後都無法入輪迴。
老太婆將近一個月的折磨，在心裡的恐懼加身體的痛苦雙重摺磨下，終於閉上了眼睛。
而她的好大兒，因為心情不好，在縣城KTV摟著小妹喝酒呢。最近事情太多了，搞的人心裡毛毛的，出來放鬆一下。
男人正摟著小妹開心呢，突然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
一個陌生號碼，男人煩躁的接了起來：“喂！誰啊？”
“我是村委會的，你快點回來吧，你媽出事了！”對方冷漠的說。
男人立刻回家，才知道自己的老媽已經去世了。
挺慘的，身上沒一塊好皮，整個人枯瘦如柴，眼睛還睜的大大的，似乎有什麼牽掛放不下。
牽掛？那估計就是放不下自己了。
只是家裡也沒遺產能讓自己繼承，地也就三四畝，再加這個小房子吧。
說到底，男人對自己的媽還是有感情的，但真是不多。
守靈的時候，上一分鐘痛哭的快暈過去，下一分鐘就開啟微信撩妹，來撫慰自己的“喪母之痛”。
畢竟，生活還是要過的嘛。
突然手機息屏了，黑黑的螢幕在燈光的反射下，一張女鬼臉出現在上面。
可怕的是男人的四肢根本動不了，就任由她靜靜的看著自己，一股寒氣從腳底心直衝天靈蓋。
從老太婆身上剛下來的三小隻，迅速爬到男人身上。
感受到冰涼黏膩的觸感，男人低頭看了過來。只見三個小小的黑影，正順著自己的腿往上爬，男人嚇得差點暈過去。
“爸爸，爸爸，爸爸……”無數句尖銳刺耳的“童聲”穿進男人耳朵裡，沒一會耳道里流出暗紅色的鮮血。
而海燕的鬼魂則貼在男人後背，一隻手從腋下穿過，一隻手從肩膀上穿過，牢牢的禁錮著男人。
她絕望而又蒼白的臉，貼在男人的後頸，冷冷的吹氣，男人整個汗毛都倒立起來。
“求求你們，別殺我，你們要什麼，除了命，我都可以給你們。我，我可以給你們供奉，給，給這幾個小傢伙燒玩具！”男人的腿抖成篩糠。
“玩具？是什麼？”幾個這傢伙同時停了嘴，一臉疑惑的看向海燕。海燕見狀，周身紅色的鬼氣更濃了。
就是因為他們，自己的孩兒明明足月出生，卻無法活下來，沒有玩具，沒有體會過被呵護，被愛的滋味。
小小的她們，擁有觸覺、聽覺和痛覺，卻被殘忍的害死，變成如今的樣子。
果真是棄嬰塔裡無男兒，可這世間男兒當真那般好嗎？
海燕低沉的聲音響起：“好，她們也是你的孩子，生時無人疼愛，如今你也該出出力了。”
原來鬼也是有情緒感知的，想到傷心處，海燕的眼裡不由得流出血淚。
“好好好！我帶你們去縣城！玩具，還有，還有小孩子玩的那個什麼堡，還有好吃的蛋糕，只要你們不殺我啊！”男人的嘴唇忍不住顫抖。
次日，男人對昨晚的事閉口不言，默默辦完母親的喪事，簡單收拾了一點東西到了縣城。
一到晚上，租住的小房子驟然降溫，正在衛生間刷牙的男人渾身一激靈，深深注視的目光，讓男人嘴裡的泡沫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三小隻小鬼頭激動的上跳下竄，男人頭都不敢回，趕緊吐掉唾沫說：“你們等著，我去給你們買點玩具蛋糕！”說完逃跑似的衝出了家門。
走遠一點後男人才放鬆了下來，掏出手機開始罵罵咧咧：“他媽的，老子非找人再弄死你們一次！”惡狠狠的樣子，引得過路的路人投來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