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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被打斷的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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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喵喵趴在樹枝上,舔了舔自己的肉掌,順便捋了捋雪白色的毛。村裡的妖都去幹活了,唯獨她不用,因為昆瓊山有捉妖師出沒,村裡的妖怕她被拐跑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從小笨手笨腳的也幫不上什麼忙。

她準備在暖暖的太陽下午休,作為身處在人族王國大衍王朝和妖族王國聞歌妖國之間的昆瓊山脈裡的一個小型農耕妖族村落清水村裡唯一隻貓妖,她在這裡過的挺幸福的。

按照聞歌妖國的規矩,一般的小妖可是不配有正式的姓名,可是根據在河邊撿到她的村長豬大壯講述,當時在籃子除了一個玉佩之外,還有有一張紙條清清楚楚寫著“此貓姓方,名....”

名什麼也不知道了,後面沒字了。即便有字,整個村裡“讀書妖”只有能夠勉強化型,且經常下山到人類村落偷苞米山豬精村長還認識點人類文字,村長是有點文化,但也不多。

看著當時籃子裡的小貓餓的喵喵叫,所以才有了方喵喵這個名字。

方喵喵覺得自己名字是有點普通,但是比起自己的小夥伴,比如隔壁的狗子哥,學著山下小孩的取名叫狗蛋...還有和自己關係最好的麻雀妖,名字叫麻醬,憨厚老實的小牛妖哥哥,名字叫叫牛南...

這樣...唔,好像自己名字也不錯?方喵喵看了一眼隔壁樹枝上已經睡的東倒西歪的麻醬,多好看的小鳥啊,取了這麼一個名...

妖,比人早慧,妖齡六歲的方喵喵早有了煩惱,而孩子的煩惱無非就是親人了。按人類的說法自己就是個孤兒咯?對於自己的身世,方喵喵很在意!

雖然村裡的妖們待她極好,大家都喜歡她,圍著她轉,都說她是老天賜給清水村的“女兒”。但是每次看到有父母撒嬌和有家可歸的妖族孩子,方喵喵心裡就很難過。

或許有的貓天性就喜歡獨處,方喵喵更多時間都是呆在村裡妖們給在村頭大桃樹上搭的小屋裡。

但是方喵喵似乎又害怕獨處,特別是看到村裡模仿人類蓋起來的草屋,升起裊裊炊煙,屋裡傳來的歡聲笑語時,她心裡就更難過了,即便無論她進去哪間草屋大家都會歡迎她,但是這不一樣,因為這裡沒有一間草屋是真正屬於她的家...

無數個日夜,她都是叼著玉佩,躺在村頭大樹上的窩裡,眺望遠方重巒疊嶂的山脈,看著永不停歇奔流而去的江水,獨自聽著清風拂過樹葉的莎莎聲。

她真的想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父母是誰?家在何方?隨著年齡的增長,方喵喵心裡一直有的願望也越來越強烈了!

當然還有個事情也讓她百思不得其解,自方喵喵記事起,每到月圓之夜都會做同一個夢,夢見一個青絲如雪,一襲白裙的女子,乘著發光的白鹿上踏月而來。之後都會抱起方喵喵,告訴了她一段聽不懂的,讓她每次睡覺時候都默唸一遍,還給她餵了一顆不知道什麼東西,感覺甜甜的...

方喵喵感覺夢裡的那個懷抱好溫暖,那個人類女子面容似乎很模糊,但是她眼睛真的好漂亮,分別是金色和紅色的瞳孔,就像兩顆寶石。

一覺醒來,方喵喵還是躺在窩裡,原來都是夢?

第一次做夢的時候,方喵喵就和村裡的人都說了這個夢,還模仿了那段話,只是磕磕巴巴的,結果大家都聽不懂。去過大城闖蕩的牛大伯笑著說咱小喵喵有福氣了,莫不是遇到神仙了?不過神仙哪裡那麼容易見到,而且咱妖也不該夢見人的神仙呀!

豬大壯卻覺得睡覺念念也沒什麼的,所以方喵喵就開始默唸那段話了。

可是後來的幾年都是一模一樣的夢,她又和村裡的妖們說起她又夢見神仙了,大家只是慈愛的摸摸她的頭,神仙怎麼會來昆瓊山脈呢。看大家都不信了,方喵喵也就沒再多說,不過狗蛋,麻醬和牛南都信,還說以後幫她找神仙。

可是方喵喵更想找的是家人啊...自己父母會是什麼樣的貓呢?方喵喵心中默唸那段話,枕著玉佩準備睡覺,月圓之月又要到了吧?這次還會做那個同樣的夢嗎?

回憶總是使貓犯困,方喵喵迷迷糊糊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覺鼻子有點癢?睜眼一看,自己鼻尖居然有一隻純白色的蝴蝶在輕輕的扇著翅膀。

方喵喵用前爪扒拉了一下,蝴蝶靈巧的躲開了,爪還沒放下,白蝴蝶又落在了方喵喵鼻尖上,來來回回幾次。

方喵喵嘟囔道,“小蝴蝶,你為什麼打擾我睡覺?”

白色的蝴蝶自然也不會說話,只是在空中不斷飛舞,方喵喵看著漸漸入迷,越來越迷糊了,白色蝴蝶開始向桃樹下飛去,方喵喵不由自主的跳下桃樹,跟著蝴蝶的方向去了,蝴蝶越飛越快,方喵喵也越跑越快,轉眼就遠離了村子...

不知走了多久,砰的一聲響,方喵喵撞到了到什麼東西,睜眼一看居然是個籠子?我不是在追著一個蝴蝶嗎?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方喵喵魂都快嚇沒了!

“這昆瓊山脈果然有妖啊!只是白白浪費了一個引妖符蝶,怎麼是一個妖力微弱貓妖,虧了,哼!”講話的是一個穿著青袍的中年男人。

身旁一個體型肥碩的男子卻開口道:“哎,張道友所言差異,《群妖異志》有記載“所謂媚者狐也,貓更甚之”,你看這小貓妖生的漂亮,將來化形成人肯定是美人胚子,抹去靈智,賣與那些達官貴人,能狠狠賺一筆!”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怒斥道:“仲道友!我等修仙之人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當年大衍王都九命貓妖王作亂,你我皆是親歷者,若非某位大能出手....凡貓妖者,不可留!我這就斬了它!”

“不可!”姓仲的修真者連忙擋在籠子面前,他有必須賣貓妖的理由!

一時間兩人竟然因為是殺還是賣的問題爭執起來了。

方喵喵自然聽的明白是什麼意思,她這是遇到村裡妖說的捉妖師了!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身體不由自主的縮在籠子的一個角落裡瑟瑟發抖,她真的好害怕,她還不知道父母是誰,又無能為力...

“咦,還是隻小慫貓呢?”一個悅耳動聽的女聲響起從四面八方響起...

聽到這聲音,方喵喵忽然感覺那種恐懼感消失了,而且這個聲音好熟悉...

正在爭執的兩人大驚!立刻戒備了起來!何時來的人,居然沒發現?

中年男子率先祭出飛劍,“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身!”

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四周,悅耳的聲音再次說道,“你們怎知我是妖孽,沒準我是你們大爺呢。”

二人一愣,這是什麼意思?明明就是女子的聲音...

方喵喵尋聲望去,那位講話的“大爺”忽然出現在兩人一貓的視線中,一個白髮如雪的女子,金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面貌,渾身包裹在一個黑色的披風之中。

只是那雙眼睛,方喵喵可太熟悉了!這不是夢裡的那個神仙嗎?

“神仙救救我!喵喵喵!”

方喵喵喊這嗓子可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了!萬一真是夢裡的神仙呢,自己就有救了!

這一嗓子也嚇了兩個修真者一跳,卻發現自己四肢僵硬,根本動不了,甚至發不出一點聲音!這是什麼招數?

方喵喵看著籠子自動開啟,自己也漂浮起來,很快就投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真的和夢裡感覺的一模一樣。

白髮女子摸了摸小貓的腦袋,看向動彈不得的兩人,“一個一言不合就對弱小下手,一個行為就是個“人販子”,人是命是命,妖的命也是命,這下界的修真問道的門坎有點低啊,小貓妖,我覺得你也可以去找個門派修仙呢。”

兩個修真者心中驚疑不定!下界這個說法,莫非是...

方喵喵也不知道說什麼,魂還沒回來呢...

白髮女子撓了撓小貓,平淡的說道:“剛才他們說要殺了你,你都嚇的不敢動了,現在他們不動了,他們的命在由你的爪子決定,殺還是不殺呢?”

這不鹹不淡的一句話把兩人一貓的嚇懵了,一陣沉默後,方喵喵下意識看下了自己指甲都沒長齊的爪子,兩個修真者真是有千言萬語,奈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貓妖不會真的要殺了自己吧?

“我...能...不不殺...殺他們嗎?”方喵喵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其實對於殺或者死,方喵喵沒有概念的,她只是單純覺得怎麼做不太好...

白髮女子點點頭,“可以啊,小貓你要記得,即便是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即便有一天你能完全掌控他人生死的時候,也要有惻隱之心,無論是人,是妖,是魔,都不能一概而論,枉殺生靈,知道嗎?”

“喵...”方喵喵懵懂的點點頭。

白髮女子不知道到從哪裡變出一個下丹藥,直接塞到方喵喵嘴裡,這甜甜的味道,和夢裡的一樣...

白髮女子一揮手,兩個精緻的瓷瓶落在兩人面前,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女子再次開口說的話卻把兩人嚇壞了。

“我知道到你們,玄劍宗張源慎和洛溪派仲真卿。”

女子摸了摸小貓的頭,繼續說道:“玄劍宗於六年前九命貓妖王之亂元氣大傷,與你情同手足的師兄弟非死既傷,但是玄劍宗講求浩然劍意律己身,如今的你已漸入偏執,斯人已逝我救不回,這丹藥可以給你那些受傷的師兄弟。”

女子看了一眼仲真卿,“我知你是因為救女心切,本性不壞,但若是長此以往,人心會變,這瓶藥可以治好你女兒的病,以後好自為之。”

女子說完轉身便消失不見,此時的方喵喵突然感覺身子一輕,然後就睡著了...

張源慎和仲真卿感覺身體能動了,一下就癱在地上,他們也沒反應過來,兩人拿起瓷瓶,看了一眼裡面的丹藥,不由得愣住了,他們自然是認識這是什麼藥,良久才互相看向對方...

白髮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若有一日這小貓遇到危險你們需出手相救。另外10年內別來昆瓊山脈了,也不要讓人打擾本座清修,否則後果你們擔待不起!”

山林裡再次恢復了平靜,只剩下兩人原地磕頭...

此時女子已經坐在了遠處的懸崖上,一隻白鹿走到她的身旁,要是方喵喵還醒著,一定也認的出,就是夢裡見到的,那個踏月而來的白鹿!

白鹿忽然開口道:“你不是要幫喵喵廣結善緣嗎?怎麼說到話就像威脅別人似的。”

女子只是淡淡一笑,輕輕的撫摸這小貓,一人一鹿就這樣沉默著看遠處還在磕頭的兩人。

忽然兩個修真者身邊出現了一個看著約八九歲的小男孩,長的很是清秀好看,最奇特的還是那雙眼睛,竟然還是異色的重瞳!三人不知說了什麼,小男孩就被拉著離開了...

白髮女子看三人走遠才悠悠開口道:“時間正好,要不然這女主角就和男主角見面了呢。”

白鹿人性化的嘆息一聲,“你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扭轉時空,來打斷自己親哥命中註定的遇見,若不是事出有因,這種事說出來多少有些離奇!”

白髮女子聲音似乎有些落寞,“此世大衍的異族皇子,修真界千年一遇的天才少年,救下一隻傻白甜小貓妖,相伴長大,一朝貓妖化形傾國傾城,身為妖,卻對少年人情愫暗生,歷經磨難打破妖與人的禁忌之戀,原本相愛的人卻因人設計,造成誤會終成仇敵,一個自願身隕魂墮成全愛人,一個知曉真相後終成瘋魔自戕,鹿夢啊,現在的相遇如果是這樣的結局...你說他們應該相遇嗎?”

白鹿仰起頭看向天空,“這就是你們那邊人說的BE結局吧,可是即便我們花了那麼大代價強行下界,扭轉時空,依然撼動不了註定的命運。即便你改變他們現在的相遇,但是命運還是會讓他們註定相遇,喵喵和他的結局還是無法改變。顏,既定天命不可違!而且我們在這裡的時間最多還剩十年,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白髮女子輕輕撫摸著方喵喵,目光溫柔如水...

“我知道命運不可改,但是可以有新的可能,改變不了兩個人,就改變一個人,我們還有時間讓喵喵有能力選擇自己的貓生,不要再被命運推著走。我和他只有一世的兄妹緣分,而喵喵與我有三世師徒的緣份啊...既然來了總要做點什麼,或許將來在上界還能再看到活著的他們,而不是那冥海里受盡苦痛,卻永遠不能相見的兩個殘魂...”

鹿夢看了一眼方喵喵,“唉,也罷,姑且一試吧...但是有言在先,時間一到,我一定要帶你走!”

白髮女子笑著點點頭,“行,這次都聽你的。”

鹿夢輕哼一聲,“你們兄妹倆和這小貓,主見大了,你說吧,我們第一步做什麼?”

白髮女子用纖細白皙的手指彈了一下方喵喵的腦殼,睡夢中的方喵喵還喵了一聲...

“去清水村,當她的師父,先把這小貓的戀愛腦彈走!”

“你要直接出現在他們人生裡?”

“不,只是出現在喵喵的人生裡短暫的一隙罷了,誰一開始不都是從村裡出來呢,走吧...”女子話音一落,人已經消失不見...

鹿夢輕嘆一聲,化作流光消失在昆瓊山脈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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