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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的晚上，蘇淞澤將門窗關好，搓搓手。
“什麼鬼天氣。”從他到家第二天起，溫度一降再降，都結冰了，完全不像九月底的天氣。
不出意外的話，他接下來不會再往外走了。
蘇淞澤對機械很感興趣，他也自制了很多槍械，全都藏在大理石磚下。
其中他最喜歡的就是一根金屬長棍。
它長約兩米，戰鬥時可以瞬間分成五段等長的短棍，介面之間都能完美重合，關鍵時刻又能組合成大盾。
內部有多個暗格機關，可以從不同角度發射大量飛鏢或少量子彈……
憑藉著這件武器，他還被那些同行們戲稱為“詭棍”。
可以說，除了他本人外沒人能猜到這根長棍裡到底藏著多少機關暗器。
詭棍聽起來很強，看起來也很唬人，但如果真打起來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雞肋。
毛病太多了，也沒法提供足夠的火力輸出。
搞近戰可以，但現在誰還玩近戰啊。
在執行任務時他會帶著，但從沒有用過。
能用上更好，不用也沒影響。
畢竟，他經常玩的是狙。
“子彈不能在短時間連發，高溫可以用冷卻液，後坐力雖能配合身法抵消但會損壞其他機關，得不償失。
“而冷卻液裝哪裡又是個問題。離介面太遠不行，太畢竟主要輸出都在這兒；太遠又沒位置，總不能把內部機關給拆了。不裝也不行，高溫會破壞介面的磁性。
“要不……”他三兩下將棍子拆開，並將資訊錄入電腦後進行多次組裝模擬，直到滿意為止。
“沒錯，只要用彈性導熱金屬將冷卻液置於中央，再做好防護措施，就行了。”
“對，就這麼幹！”
“老於來電！老於來電！老於…”
蘇淞澤掏出手機，強壓著心中的衝動。
“老於，有事？”
電話那頭，於知苦剛脫下滿是油汙的衣服，坐在後廚，手裡還拿個老年機。
“有份到白狼灣的外賣，你去不去？”
“白狼灣？”蘇淞澤皺著眉，畢竟白狼灣有1500多公里，就算是坐最貴最快的車也要兩天路程。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我還要上學，而且……”
“上次的十倍。”
上次他在本地，小賺了十萬維拉。
（維拉，這個世界的電子貨幣，一維拉相當於十塊錢）
聽著很多，卻連訂製槍械零件的定金都不夠，更別說還沒算上需要用到的稀有金屬。
滿打滿算，想要個還不錯的武器至少需要五十萬維拉。
“多少都不行，誰也不能阻撓我上學的決心！”蘇淞澤語氣堅定道。
就他這一身，白道是走不通的，只能走黑道。
但走黑道不是一般的貴，這一來一回二十萬起步，還有於知苦一成的中介費，最後落手裡的只有七成左右。
七十萬維拉，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還是不夠定製自己心儀的裝備。
路程遙遠，中間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他一點都不想去。
“二十倍，一路花銷我出。如果你放心的話裝備我也出。”他故意加重了“我出”兩字，旁邊拿槍指他的壯漢也沒說什麼。
長輩出錢讓晚輩安心上路，也算是他們這一行的傳統吧。
“什麼時候出發？”蘇淞澤瞬間明白了過來，輕撫著阿福的小腦袋，眼中有釋然也有不捨。
既然是刀刀舔血過日子的，也不可能一點風險都不承擔。
即使在六七十年前就有人為他們發聲，讓他們暫時脫離了被捨棄的風險，但也僅此而已。
都這麼多年了，誰還記得他？
按他給“暗星”的定下的規矩，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有兩個選擇——
一是透露僱主資訊，然後被其他暗星殺死。
二是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如果成功了就說明老天都不收此人，無論多大的恩怨都要在此刻了了。
如果還是不可罷休，那就是對天不敬，迎接他們的將會是無休止的追殺。
掛掉電話後，於知苦強壓著心中的怒火，道：“話已經帶到了，你也該回去了。”
“你看上去很不服啊。”持槍的人看上去才二十多歲，他輕蔑地看著頭髮花白的老於。
於知苦一個瞬身將他擒拿在地。
壯漢想要反抗，卻發現無論如何都使不上力氣，就好像全身穴道被封住一般。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是是非非給我分清楚點，你們已經觸碰到我們的底線了。再不將眼線收回去，我就親自派人給你們送回去！”
他氣，氣的不是蘇淞澤要走生死線，而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已經將眼線滲透到了他們這裡！
“滾吧。”
他鬆開壯漢，後者連滾帶爬的從後門離開了。
“不到百年時間，神的威望已經蕩然無存了嗎？”他想到了那個曾經風光無限的人，改變白手套悲慘命運的神，不禁老淚縱橫，像個孩子躲在角落裡哭泣。
他很清楚，今後的白手套只會是白手套，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工具。
他偷偷地用另一個定向通訊器給蘇淞澤發則資訊，告訴他若是有機會就找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重新開始，趁著他們這些老東西還有口氣在。
“所謂的規矩也不必遵守了，你該上哪上哪。這次的錢我已經放在了老地方，記得拿。你也不用感謝我，我相信那些老傢伙也跟我做了同樣的選擇。
“記住，自此之後‘暗星’將不復存在，你找個時間把紋身洗了吧，原諒我沒法遵守諾言親自為你洗去。
“跑吧，有多遠跑多遠，原諒我只有你一個徒弟，原諒我沒能提前為你找到出路。”
蘇淞澤的心中五味雜陳，稍稍平復心情後便著手改裝五節棍。
五節棍幾乎成了他的標誌，自然不能這麼明顯的帶在身上。
他讓阿福翻出詭棍的最初設計圖紙，上面的模型與現在的差距還是不小的。
他將圖紙稍作修改後便脫下衣服，照著上面將詭棍的機關裝到身上。
從上到下，裝上右護腳踝後他在房間裡走幾步，又試試靈活度，改裝了很多次才勉強滿意。
他走到客廳，將所有武器一一清點，選出合適的裝備到身上。
他換上一身較為寬鬆的衣服，拎起正美美吃著蘋果的阿福並將其放到胸前的口袋裡。
“吱吱！”阿福掙扎著表示抗議。
“阿福，到地方了隨便你吃，現在先忍著。”蘇淞澤拿出隨身攜帶的水果乾塞進它嘴裡。
阿福老實了，他又重新將武器收好。
此時的天已經矇矇亮了。
剛出門他就感受到了一絲冷意，阿福也完全縮排了口袋裡。
阿福是不冬眠的，但也怕冷，好在蘇淞澤設計的口袋還是很保暖的。
“喂，小子，你又要到哪去？”
老兵頭有晨跑的習慣，所以蘇淞澤並沒有感到驚訝。
“天涯海角，哪都可能。”他扭頭走進樹林，在老兵頭疑惑的目光中逐漸消失。
老兵頭也看出了他有難處，也沒追上去。
他又不是沒見過他肩上的黑色彗星，只覺得又有倒黴蛋要死在他的槍口之下。
老兵頭對著他離開的方向喊道：“記得早點回來！”
蘇淞澤頓了一下，喃喃道：“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