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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寒意在她的心間遍佈, 杜憬這時候才正視起了兒時相識的好友，已經整整十年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對方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對於她來說, 江詩穎更像是一個好朋友，知心的大姐姐, 平常少聯絡，但重新聯絡，還是可以說得上話的朋友。
她直直的看著江詩穎，只見她平日裡遍佈笑意的臉，此刻有些蒼白，似乎也在後悔剛剛的心直口快。
江詩穎抿著嘴以同樣的視線看向杜憬, 心裡想著說都說了，不如干脆大膽一些。
終究還是杜憬先低下了頭，她深吸了兩口氣, 一雙眼睛不自覺的開始飄忽了起來。
她想了半天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心也跟著慌了起來, 這跟當初聽到葉執的心聲完全不一樣。
周圍的一切好像都無意識的放慢了，她看到江詩穎緩緩的走了過來, 像往常那樣露出一個笑容，伸出手想要挽著她的手臂。
杜憬驚恐的後退了一步, 江詩穎的笑容一下就消失在了臉上。
杜憬只是下意識的反應，回過神來才看到了江詩穎受傷的表情，她的嘴唇有些蒼白，脖子上的肌肉緊繃著, 隱忍著沒有開口。
責怪自己是不是太過於寬鬆和一直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不敢大方的表達，所以從小看到大的人才會對別人有了感情。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詩穎姐，我只把你當成是我的好朋友，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有其他的可能。”
她似乎在說著一些兩人初遇時候的事情，什麼少時相識的感情。
對方伸過來握她的手她沒有躲開，如願的聽到了對方的心聲：
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佔據了杜憬的心頭，她心裡沒有任何一句話，只有害怕。
這股感覺翻湧過後，杜憬才真正聽到了她的心聲。
她從前不怕，可這回是真的怕了，怕沒有機會慢慢表達自己的心意，她又是高興她終於有了戀愛的念頭，又是難過那個首選的人不是自己。
江詩穎走上前，離她有些近，她本能的想要後退，卻硬生生的忍住了。
杜憬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她看著旁邊的霓虹似乎和她融為了一色，晃眼又虛幻。
江詩穎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是, 我說的都是認真的。”
江詩穎本來高興於她能聽自己說，現在卻像是被她當頭潑了冷水。
她知道，她全部都知道……
她尷尬的笑著，豎起耳朵希望從她的嘴裡聽到她想要的回答。
“小時候見你，我就覺得，我們應該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只是我比你大了許多歲，所以總是默默的守著你。”
“詩穎姐, 你剛剛是在說笑對不對？”
杜憬點了點頭，她實在是頭暈的厲害，隨手拂開了江詩穎的手，這才感覺好些。
她頓了頓，反覆思考著接下來的話該怎麼講，但是杜憬不忍心她再將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但是這樣的動作在她的眼中又是另外一種感覺，江詩穎的眸子暗了暗，捏緊了手指，到底是沒有再伸手拉她。
杜憬聽她的話，像是剛剛的心聲又複述了一邊，但是言語中卻比剛剛含蓄多了。
杜憬被她複雜的感情衝暈了，太多的情緒，一時間讓她有些反胃，頭暈目眩的往後倒了倒。
江詩穎見她還沒說話，杜憬就要遠離她，不由將對方拉近了一些開口說道：“小憬，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說完好不好？”
“是我不夠好嗎？”她忍不住追問。
杜憬搖了搖頭：“你很好，但是是朋友之間的好，我對你沒有其他的感情，如果說有的話，你更像是我的家人。”
她言辭誠懇，江詩穎的心卻不可抑制的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她有些落寞的問道：“那葉執呢？”
杜憬沉默著沒有說話，她之前一直逃避著跟江詩穎討論這個話題，是因為她自己的內心也不知道。
她不能對自己的感情輕易的下一個定義，因為這是她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意識到不同於友情和親情的感情的存在。
周圍的人有些注意到站在人流中沒有移動的兩人，稍稍的看了一眼之後，又移開了目光。
人來人往，杜憬臉上的光影攢動，她在明暗之間抬頭慕然對上了江詩穎那張蒼白的臉。
“不一樣。”
她搶在對方開口前說道：“詩穎姐，我不想騙你，我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我們之間絕無可能，我從小就認識你，把當成我的好朋友，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態，我也很迷茫，想走一步看一步。”
“所以你現在問我，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江詩穎低下了了頭，她看見杜憬被風微微吹起的裙角朝自己這邊飄來，但是她卻感覺兩人的心越來越遠了。
明明之前一切如常，她有足夠的時間，慢慢的告訴對方這些事情，究竟是為什麼，進展如此之快。
一月有餘，進組初見她時，她們的心還是這麼近，為什麼現在有種怎麼也抓不住的感覺？
江詩穎忽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回想起來，杜憬平日裡從來沒有和她說過自己的生活。
兩人默契的保持著友情，她卻自行忽略了這最重要的一點。
周圍的人群慢了下來，在兩人身邊逗留的人也變得多了起來，杜憬有意識的開始遮擋自己，希望不要有人認出她們然後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好在江詩穎今天遮擋的還好，帶著帽子不這麼容易被發覺。
江詩穎還想說些什麼，卻見人群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由遠及近朝這邊走來。
她的視線越過杜憬，不自覺的朝對方看去，等她看清的時候，那人已經差不多走到了距離兩人五米的人堆裡。
是葉執，她捂得嚴嚴實實，江詩穎還是一眼將她認出來了。
她皺了皺，心裡有一股說不上的火氣，不管什麼時候葉執總是繞在小憬的身邊，讓人厭煩。
她說話的音量忽然變大了，順便還拉住了杜憬的手腕：“人的心意總是瞬息萬變的，你今天喜歡她，明天也可能不喜歡了，你感覺現在沒想清楚是正常的，小憬，我等你想清楚。”
如果不知道後面有人的話，杜憬還以為這番話只是單純的說給自己聽的，但是，非常不好意思，她有秘密武器讀心術。
一下就知道了葉執似乎站在兩人的身後，只是這一切發生的有些猝不及防，她根本就來不及扭頭，江詩穎已經把話說完了。
她張了張嘴，順著她的視線向後看去，一轉頭就看到了葉執窈窕的腰線，原來她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後。
那麼江詩穎剛剛那話實在是太有針對性了，獨獨說給對方聽了。
這像是一種無聲的挑釁，杜憬從江詩穎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的怒火，同時她的心聲也在傳來：不管了先挑撥一下再說，小憬你原諒我吧，我就是個壞人。
杜憬睜大了眼睛，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甚至忘記抽回被她抓著的手，這清奇的腦回路……
葉執走上前，杜憬正想著怎麼說就看到她一把奪過自己被江詩穎抓住的手。
冷哼了一聲說道：“什麼瞬息萬變，她喜歡我就是喜歡我，你不用等，已經十幾年了，人家要喜歡你早就喜歡你了。”
杜憬石化當場，她感覺葉執的話有賭氣的成分在，有點像是小學生互揪頭髮，但是效果卻十分的顯著。
江詩穎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拉著杜憬一邊的胳膊僵持著：“你知道個屁，你們才認識多久！”
她難得的粗話，說的氣急敗壞，杜憬聽到她心中有一團火在燒，覺得對方說的沒錯但心裡又十分的不爽，不肯就這樣放手，屬實憋屈的很。
杜憬忽然覺得她現在和劇裡的女二重合了，恍惚間兩個角色似乎交融在了一起。
愛而不得的青梅竹馬，只不過現實她對這“竹馬”從來都沒有非分之想。
劇裡的關係很模糊，交代的不夠清楚。
張長寧為這段感情困擾了很久，杜憬現在卻有種撥開雲霧見天光的感覺。
像她這樣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沒有的事情絕對不會承認。
如此設定對於她來說，才是最合理的。
這樣的靈光一現，杜憬忽然覺得之前模模糊糊的一些陰霾，好像被太陽徹底的曬化了。
眼前兩人小學生般的爭吵很快就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大家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葉執似乎是不屑於和她再吵，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就這麼站在原地，聽著她說。
江詩穎先是愣了愣，奇怪對方為什麼忽然不說話了，等了一會之後見她沒有反應，說的更加的起勁了。
杜憬感覺葉執拉著她的手緊了緊，在江詩穎噴湧而出的怒意中，她冷靜的打掉了江詩穎的手。
帶上口罩，順便把手中的帽子扣在了杜憬的頭上，杜憬耳邊傳來了一聲有些熟悉的聲音：“詩穎！詩穎！給我籤個名！！”
周圍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立刻騷動了起來，紛紛朝這邊靠攏，江詩穎的名氣自是不必多說，剛剛那些不敢確定的人都圍了上面索要簽名。
杜憬在江詩穎的滿臉錯愕中被葉執飛快的拉離了現場。
杜憬跑著，感覺身上出了一層薄汗，不自覺地把帽子拿下來輕輕的扇風，一下子放鬆下來，就完全沒有了平時那股拘謹的感覺了。
她只覺得這有些燥熱的風吹的很是舒服，忍不住眯著眼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街邊的霓虹燈閃爍，攢動的人群如潮水般在兩人的身邊湧過。
她抬眼，看見葉執正望向自己，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不好意思就這麼把你帶出來了。”杜憬聽不出她的語氣有什麼歉意。
那張冷冷清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壞意，有些揶揄又試探的問道：“不過，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