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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雅狩獵抓到了一窩兔子，帶一隻毛色最純白的幼兔回來
從來沒有人送過什麼寵物給自己，茶茶很喜歡這隻可愛的幼兔
越是喜歡，越不想放手，茶茶怕幼兔跑了，在幼兔的一條腿上繫了跟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系在自己手腕
那兔子跑不了，只能每日圍著茶茶轉圈，被綁著的兔子總想往外跑，只是又繩索束縛不得自由
茶茶看著那不顧繩子束縛總外蹦的兔子突然就覺得它很可憐
“有繩子繫著呢，你怎麼跑的了呢？”
這話是說自己，也是說這兔子，自己可不就和這兔子一樣被人束縛不得自由嗎？
圖雅煮著午餐，看到茶茶拉著那繩子把兔子拉回來抱在懷裡玩
兔子是很小一隻，和她一樣，她對比自己的高大也是很小一隻，典型的小女人
茶茶把兔子放到自己臉邊蹭了蹭，軟乎乎的兔子觸感很舒服“圖雅，你看我和兔子是不是很像？”
都是一樣的困獸，被別人玩弄於鼓掌之間不得逃脫
圖雅自然是不知道茶茶心裡的想法，他以為茶茶問的是外貌
“不像，你更像狐狸”長的好，也會魅惑人心，初見之時自己可不就被她魅惑得違抗了薩楚日的命令嗎？
茶茶臉上的笑在聽到狐狸兩個字的時候冷了下來
記憶裡第一次給人做外室，那大人的夫人追到別院撕扯了自己衣裙，將自己踩在腳下罵自己，開口第一句就是狐狸精
那時候自己才十二歲，雖然屋子裡都是女人，但是那被人扯亂衣裙踩在腳下的屈辱，自己這時候還記得清清楚楚
“小小年紀學了那狐狸精勾引男人，你怎麼那麼騷啊？缺男人是嗎？本夫人手下有一堆小廝，賞你如何？”
後來那夫人走了，把自己留給了三個小廝
茶茶麵色驚恐，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午後，昏暗的房間，三個解著他們衣裳的小廝，還有縮在角落裡的自己
茶茶低著頭，聲音平靜問圖雅“你說我像狐狸精？”
圖雅未曾抬頭，只當是閒聊“茶茶，你不像兔子，兔子溫順，你脾氣……”
‘砰’的落地聲音打斷了圖雅的話，圖雅抬頭看去就看見茶茶麵色鐵青高舉著一雙手
地上，是剛剛被她抱在手裡喜歡的不得了的兔子
茶茶踢了那兔子的屍體眼神如刀鋒一樣寒冷，聲音卻是嫵媚的異常“我這樣的女人，怎麼會是兔子呢？我自然是狐狸精，要魅惑蒼生的禍害人的”
圖雅：……她不是又發瘋了吧？
茶茶繼續陷入往事，後來是怎麼樣呢？後來那三個小廝撲了過來，自己第一次面對那樣的情況，忘記了用武力，被那三個小廝按在地上要折辱
再後來是暗處的十七破窗而入，十七殺了那三個小廝扔了他的外衣給自己
皇帝舅舅從外面進來抬了瑟瑟發抖的自己下顎“阿四長的這麼好，這副皮囊能做大用處的，阿四，你要適應這些，要學會用你的優勢，用你的美貌替舅舅做事，下次還這般無用被嚇傻，可就無人救你了”
是啊，無人救自己
茶茶看著地上被自己摔的一動不動的的幼兔心裡悲涼，自己剛之前還打算走的時候放它自由的
茶茶顫抖的蹲下來抱起那被自己摔了的幼兔拍著兔子的頭，淚水斷了線“醒醒，醒醒，我不是要殺你的，我不是，我不是，我是要放了你的”
但是那兔子已經氣絕，它的脖子耷拉著垂落
茶茶跑過去把兔子放到圖雅手“圖雅，救救它，你快救救它”
圖雅被動的接了那兔子，看到了茶茶的慌亂內疚“茶茶，它死了，救不活了”
茶茶跌坐在地上呢喃“死了，死了，救不活了”
“救不活了啊”茶茶看了那兔子的屍體突然就伸手搶過那兔子直接大力的扔到洞牆上，她還跌坐在地上，但是臉色已經沒了那慌亂和內疚
茶茶語氣冰涼聲音尖銳“既然死了，那就死的透徹些，它還想逃，它以為它能逃？才有想法就散命黃泉了”
茶茶拉著圖雅的衣袖笑著“圖雅，你說它傻不傻？它還想要逃，這會兒被我摔死了，這才是它的命數，它不該想逃的，對不對？它應該留在我身邊讓我玩弄，它不該”
茶茶站起來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它不該想逃的，我也不能有這個念頭，都逃不了，誰都逃不了”
茶茶這會兒明顯精神不正常，圖雅跟在茶茶身後不敢刺激她，茶茶走的還不算穩，一塊凸起的石頭絆倒了她
圖雅要去扶，茶茶坐在地上再次陷入一些不堪的回憶，茶茶往後瑟縮，嘴裡是驚恐“不要，不要碰我，我不逃，不逃，我聽話，聽你的話”
她精神不正常，圖雅不敢去扶了，圖雅後退“別怕，我不碰你，你慢一點，別再摔了”
圖雅後退，茶茶恢復了些神智，圖雅比舅舅好，自己害怕，圖雅就後退，茶茶自己爬起來繼續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下了山，入了平原，茶茶那一雙才好的腳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草地上
圖雅不敢靠近仍舊是驚恐萬分的茶茶，遠遠的守著她，他看到茶茶走累了，看到茶茶倒在地上，看到茶茶抱著她自己的膝蓋縮在一團躺在草地
那縮在一團的小小身影后背顫動，顯然，她在哭
她說過她是皇家的孩子，皇家的孩子不應該是錦衣玉食天真無憂的嗎？為什麼看著才十三四歲的年紀的她就像是飽受迫害得精神失常一樣呢？
她太不正常了，喜怒無常，陰晴不定，還時不時就發瘋，還總是這樣哭的那麼傷心壓抑
許久過後，天色都暗了下來，狼嚎再一次響徹草原，圖雅躡手躡腳靠近，這才發現茶茶似乎已經沉睡
外面冷，自然是不能就這麼睡在外面的
圖雅聲音溫柔“別怕，我帶你回去”
茶茶其實是沒睡著的，她只是頭疼，只是力竭，只是不想說話
圖雅抱了茶茶，接觸到圖雅溫熱的胸膛，聽著圖雅強勁有力的心跳，茶茶覺得很安心不自覺的往圖雅的懷裡縮了下
或許是哭的過久，茶茶的聲音毫無力氣而嘶啞“圖雅，我可能腦子真的有病”
所以，我們真的不合適
“有病咱們就治，我不嫌棄你”
茶茶閉上眼睛，他太好了，好到讓自己都捨不得放手要犯大忌了
雙腿已經好了好幾天了，茶茶知道自己應該要走了，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圖雅熟睡之際，自己開溜的好時機，自己卻總是捨不得起身離去而貪戀他懷裡那一抹溫暖
自己為什麼總是那麼糾結呢？
自己就像自己恨清平，可又總是忍不住想要親近她一樣
明明自己不想害圖雅拉他入地獄，可是自己就是邁不動離開的步伐
夜涼如水，茶茶起身坐在火堆邊抱著自己的膝蓋看著火堆出神
師傅說人生在世總是身不由己，若是能隨心所欲，就不叫人生
小時候自己不高興，師傅總是說“人啊，都是地獄的來的魔，到這世界上就是來贖罪的，所以，痛苦才是常態，你好好忍著，等你的罪惡贖完了，你就能解脫了”
茶茶想，自己想必是罪孽深重，不然自己不會過的那麼壓抑委屈
可是每次自己和師傅說自己的委屈，師傅總是說自己的委屈不是委屈，師傅說“你都能說出來，那就不是委屈了，說出來的能算得上什麼委屈呢？
真正的委屈啊，那是說不出口，只能你自己藏著掖著，讓它在心裡百折千回將你自己撓個鮮血淋漓，遍體鱗傷”
茶茶看了圖雅，是不是就像自己喜歡圖雅，只能藏著掖著，不能讓別人知道呢？
所以，清平不是自己的委屈，圖雅才是，對嗎？因為清平那裡的委屈能說的出來啊，圖雅這裡的卻不能和任何人說
茶茶覺得痛苦，挽起了自己的左衣袖，那細白的小臂上有密密麻麻一道一道淺白色條紋
那是什麼？那是無數次自己難過的不行的時候割破自己，傷好了之後留下的疤痕
肉體痛了，心就不會痛了
茶茶拾起一邊圖雅分割肉食的匕首，面無表情的在自己的手背不輕不重的劃上一刀
刀口鋒利，皮破血出，那嫣紅的血冒出來變成溪流順著手臂流到手背，流到指間，然後在指尖變成血珠一顆顆的掉到地面
茶茶看著那血在地上匯聚成一小灘，高興了，你看，自己就是這麼變態，別人家的女子看到血都是驚叫暈倒，唯有自己，看到血就覺得亢奮和高興
茶茶又給自己劃上兩刀，然後紅著眼看著持續不斷落下的血珠，手上好痛，可是心裡不痛了，自己好開心
茶茶玩的很投入，完全不知道圖雅已經睜開了眼睛在看著自己
圖雅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這女人，不僅腦子有病，還是個自虐狂
有哪個女子會用刀劃傷自己玩自己的血？
圖雅嚥下自己的驚心駭神，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不驚擾她“茶茶，你在做什麼？”
茶茶笑容不減舉起自己的手給圖雅看“圖雅，你看，好美的嫣紅”
比梨花好看多了，自己可不喜歡梨花的白，自己喜歡鮮血的紅
圖雅起身，拿了傷藥蹲在茶茶身邊要給茶茶止血
茶茶移開自己的手看著圖雅，伸出舌頭舔舐自己的傷口上的血入口，嘗的津津有味
圖雅沒想到茶茶自殘就算了，她還變態的喝她自己的血
茶茶將自己的手送到圖雅嘴邊手笑著問“圖雅，是甜的，你喝嗎？”
圖雅本來不想刺激茶茶，但是茶茶居然邀請自己喝她的血，圖雅沒忍得住去握了茶茶的肩膀搖晃“你是瘋子嗎？”
茶茶笑的異常妖豔，她唇瓣上的血更為她新增了幾分妖嬈“你不喜歡？是啊，你們都不喜歡的，這個世上，還沒有人喜歡過我”
圖雅：……
茶茶自言自語“誰會喜歡我這麼個罪孽深重的人呢”
茶茶陷入了那些過往，精神已經有些失常，失魂落魄的拉著圖雅歇斯底里“我要做什麼你們才喜歡我呢？我已經很乖很聽話了，我時時刻刻壓制著我自己，討好你們，替你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可是，為什麼你們還是不喜歡我呢？”
茶茶扔了那匕首憤怒的看向圖雅厲聲呵斥“你也不喜歡我了對不對？你騙我，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想要的是什麼我清清楚楚”
茶茶手指撫上自己的唇又換了神色“可是我喜歡你了，明明知道你對我有所圖，明明知道你們都一樣，可我還是放任自己喜歡你了”
茶茶看著深色莫測的圖雅，起身過去攀上圖雅笑的甜膩“你想要嗎？我可以給你啊，我不就是這樣嗎？誰都可以覬覦，誰都可以親親抱抱，誰都可以將我的真心踩在腳下不屑一顧”
誰都可以將她的真心踩在腳下？圖雅推開茶茶聲音都是悲憫“茶茶，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她還那麼小，到底經歷什麼，她的精神才會這麼不正常？
茶茶看不得圖雅那悲憫的眼神，那眼神讓茶茶覺得自行慚愧，覺得罪惡，茶茶覺得圖雅的眼神讓自己很難堪
茶茶站起來俯檢視雅“別不知道好歹，我心甘情願給，你居然可憐我？”
這個世界上還從來沒有人用這個眼神看過自己，茶茶覺得窒息拔了髮髻上的髮簪指著圖雅“收起你那悲天憫人的眼神，你又不是寺廟的菩薩，你憑什麼這麼看著我？”
三千千絲隨著髮簪一起洩落披散在茶茶身上，圖雅抬頭看向面目猙獰的茶茶只覺得一陣陣心疼
她是腦子有病，可是她剛剛言辭裡的話語讓自己明白她可能並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高高在上，錦衣玉食居廟堂之高的公主殿下
此刻她兇狠，可是她單薄的身體被火焰照的或暗或明，她的眼中滿是哀傷和屈辱
到底是怎麼樣的生活才能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變得這麼陰晴不定，變得如同一個瘋子？變得讓自己看了就揪心的心疼？
圖雅不懼茶茶指著自己的髮簪，他站起身來想要靠近茶茶“別難過，我和他們不一樣”
他說他和他們不一樣，茶茶一瞬間失了神
圖雅靠近，茶茶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圖雅的接近讓自己莫名的心慌“你，不要過來，我會殺了你”
“你喜歡我，你不會”圖雅步步逼近握住了茶茶拿著髮簪的手
茶茶慌亂了，臉色再也沒了剛剛刻意偽裝出來的兇惡，髮簪也因為自己慌亂掉到地上
一個死侍，手裡怎麼可以沒有武器呢？
茶茶甩開圖雅要去撿髮簪，圖雅大手一撈一帶就扣住了茶茶小巧的身板入懷“別怕，讓我給你的傷口止血”
茶茶掙扎，但是自己不用武力是敵不過圖雅的，茶茶不想對圖雅動用武力
那些武力，是師傅教來讓自己做壞事的，自己不能用那些來對付自己喜歡的人
圖雅終究還是將茶茶抱離了地面，將茶茶帶到了那石床
茶茶木訥的看著圖雅細心的給自己止血，自己，也是值得讓人這麼細心照顧的嗎？
圖雅的眼神裡有心疼
這種眼神，自己在清平那裡看過，那時候自己躲在屋角，妹妹摔跤了，清平就是這樣拉著妹妹的手，用這種眼神給妹妹上藥
後來自己故意把自己割傷溜到清平那裡求清平給自己上藥，清平是怎麼說的呢？
哦，清平說“你不配”
茶茶收回自己的手驚叫“不要給我上藥，我不配”
她又瘋，圖雅心裡嘆氣再次捉了茶茶的手安撫“傷了上藥，有什麼配不配？別鬧彆扭了，聽話”
傷了上藥，沒什麼配不配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
茶茶懂了，高興了，主動把手遞過去些“好，茶茶聽你的話”
圖雅看了茶茶那手背密密麻麻的白色刀痕，這麼多傷印，也不知道她以前劃了她自己多少刀
“以後不許再劃傷自己”
茶茶搖頭，自己不想撒謊騙他“不行，我難過的受不了的時候就想流點血宣洩，不然我真的會瘋”
圖雅抱了茶茶入懷，下顎抵在茶茶頭頂，手摸著茶茶後腦勺安慰“不管以前如何，以後和我在一起，你就不會難過了，我不會讓你難過的”
茶茶眨巴著眼睛，可是，以後不能和你在一起啊，十七已經在山下等自己了
自己沒有回應十七，他還是找到了自己
死侍叛逃，不止自己要被追殺，收留自己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更何況，自己替皇帝舅舅做了那麼見不得光的事情，自己知道皇帝舅舅那麼多秘密，他是允許不了自己的背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