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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的日子很無聊，也很平靜，這平靜，在某一日茶茶心裡燒得慌，醒來止不住嘔吐後打破了
自那之後茶茶開始了睡前嘔，睡醒嘔，飯前嘔，飯後嘔的日子
孕吐來勢洶洶，茶茶每日胃裡泛酸心裡燒得慌，吃不下不說，聞著味就開始吐，勉強吃下去的，要不了幾分鐘也給吐了出來
不過幾日時間人就消瘦的明顯，臉色和精神也差了很多
杏林堂的大夫說這都是正常的，吐兩個月就好了，能吃就吃，能睡就睡就可以了
茶茶聽了要吐兩個月，臉色更加蒼白，病懨懨的倒到了圖雅懷裡，心裡委屈到不行。為什麼沒人告訴自己生個孩子那麼難？
茶茶欲哭無淚“我以為生孩子和草原的羊產小羊一樣簡單，那些母羊每日在草地上悠閒的吃草，然後某一天你去羊圈就能看它的小羊生了出來”
圖雅扶了茶茶回家，他也是沒想到女人懷孕這麼辛苦的“我也不知道會這樣，乖，咱們忍忍，生了這一個就不生了”
圖雅看了茶茶那小腹嘆氣，這一個來都來了，總不能不要了吧
兩人回來的時候臉色都不好，那些孩子來找茶茶玩也被圖雅拒之門外，然後大家就聽說獵戶娘子似乎病了
倒也不是什麼很好的關係，大家大都不聞不問，小趙和大趙倒是送了一小籃子雞蛋過來，但是來的時候獵戶娘子睡了，獵戶收了那雞蛋，在籃子裡放了些肉乾就喊了他們回去了
獵戶娘子病了，獵戶又不去打獵了，兩人縮在屋子裡不出來的時間多，早晚的時候倒是偶爾能看見獵戶牽著那臉色不佳，瘦了不少的娘子出來透透氣
溪水邊洗衣服的婦人，那原處散步的兩人，七嘴八舌的嚼著舌根
“病歪歪的，千金小姐就是難養喲”
“就是，每日新鮮蔬菜，瓜果肉食的供著還給病了，這大好的天也不是愛生病的季節啊”
“嗨，別人是小姐，有那命，就是嫁了個粗人也有人伺候”
“養那麼精細還能病，想必是個福薄的”
王嬸聽不得這些背後說人的話，抱著自己的盆子去了下游，然後大家攻擊的目標就變成了數落王嬸子命硬剋夫
王嬸子捶洗著自己的衣服根本不接話，自己丈夫是被抓壯丁去了打戰，只是沒了音訊，這些人說她剋夫說了幾年了，王嬸子如今都已經不反口了，反口了也不過是和她們打一架，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清高”有人罵王嬸子
王嬸子瞪了罵自己的錢嬸子，乾脆端了自己的盆子先回家，打算等他們都走了再來洗
王嬸子家也住山腳下，和茶茶家並不算遠，不過兩家人都是深入淺出的人，相互也沒接觸過，茶茶倒是聽別人說過王嬸子沒了丈夫，帶著個孩子獨自生活，大家都說王嬸子脾氣不好性格潑辣
茶茶也聽過幾回王嬸子和別人吵架，嗯，罵起人來那嗓門整個村子都聽得到
這會兒那王嬸子端著盆子從自己身邊路過，還側目看了自己一眼，茶茶覺得還是要禮貌回人家一個笑，只是還沒笑出來，那股子難受勁又湧上來
“嘔”
不是？看到自己居然想吐？王嬸子收了好奇，斜視了茶茶一眼大步離去
圖雅皺眉，得，剛剛喝了那點小米粥，這會兒又吐的差不多了，今天一天算是又沒吃東西了
茶茶蹲在路邊酸水都吐出來了，這會兒胃裡空落落，燒人的很，茶茶被圖雅扶起來，拉著圖雅衣襟哭“我要喝水”
圖雅取了腰上的水壺開啟瓶口，一壺水，都被她簌口用的差不多了
每日早晚的燒心異常難受，燒心還伴著噁心，茶茶如今每日早上很早就被不舒服鬧的睡不著，於是每日早上出來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成了日常
九月的清晨已經開始有些冷了的，好在是要在這裡定居段時間，因此各季節的衣物都準備好了
茶茶信佛，那蓮花和萬福紋的刺繡是她如今最喜歡的，這會兒茶茶穿著那暗繡萬福紋錦衣，可憐兮兮的被圖雅牽著在竹林小徑散步緩解燒心
卯時的山林裡沒有人，大部分人還在睡覺或者在家裡等著吃早飯，茶茶走了一陣突然看到那橘子樹上的青橘子就走不動道了
“夫君，想吃”
圖雅看了茶茶那垂涎的眼神，又看了那還不到孩童拳頭到的青橘子，這，能吃？
“還沒熟，等過一段時間才能吃”
圖雅不給吃，茶茶不高興了，拉了圖雅的衣袖“要吃，你去偷”
那看著就是隔壁人家種的，這會兒去摘，用‘偷’這個詞倒是沒錯，但是那是真的不能吃，這一看就酸的掉牙的東西，吃了不得胃裡冒酸水更難受？
圖雅拉了人要走，肯定是不能給茶茶吃的，她吃了等會兒燒心得更難受
茶茶自然是不甘願就這麼走了，路過那橘子樹邊上的時候，撒開圖雅，拽了樹枝就摘了個橘子下來
圖雅：……
茶茶已經自己在剝那一剝就冒青汁的橘子皮，圖雅要搶了不給吃，茶茶生氣的轉過身跑開
圖雅扶額，算了，茶茶如今跟個孩子差不多，她要吃的沒吃到，那是走不動道的，就是說了不能吃，回去還是要念叨許久的
自己阻止她吃那橘子，還不如她自己試一口，吃了不好吃，她自己自然就扔了的
但是，圖雅他這回想錯了，茶茶剝了那橘子，一瓣一瓣吃的津津有味
圖雅過去低頭看了茶茶手裡那青澀的不行的橘子，表示嫌惡“不酸嗎？”
茶茶舉起一瓣橘子給圖雅“不酸，很爽口”
難道這南方的橘子和北方不同？圖雅接過那橘子放入口中，又酸又苦，圖雅好不容易才拉著自己脖子嚥下去
圖雅複雜的看著那吃的津津有味的茶茶，難道這小孕婦的口味如此特殊？這又酸又苦的橘子，茶茶她居然吃的津津有味，還說爽口
茶茶吃完了那一個小橘子，眼睛繼續閃亮亮的看著那橘子樹，然後拉了圖雅的衣袖
眼巴巴的樣子，那意思就是還要，你去偷了
於是兩人後來蹲在了那橘子樹下，一個負責剝一個負責吃
茶茶覺得很高興，這橘子吃下去自己胃裡舒服的很，燒心也沒了，噁心想嘔的感覺也沒有了，一連吃了兩個橘子，茶茶高興了“明日還來偷”
圖雅正想說吃那麼多沒熟的橘子不好，再說喜歡買就是了，幹嘛要偷？
然後背後就有風襲來，本能的反應讓圖雅反手接住了那疾風，圖雅回頭看去，接住的正是同住山腳下，鄰居大娘趕雞用的響竹篙子
王嬸子那大嗓門破口大罵“大清早的跑我家偷橘子，還明日還要來偷？”
圖雅：……
茶茶也是被嚇到了，偷人家東西被人發現了，但是被嚇到的茶茶還是沒忘記圖雅手裡還有半個橘子沒吃完
茶茶抓了圖雅手裡的橘子就一把塞到嘴巴里
圖雅：……
王嬸子看了地上的橘子皮，那響竹篙子又朝著圖雅打去，圖雅再次接住了那響竹篙子“王嬸子，我們給錢，不是偷”
茶茶點頭“嗯，給錢，我夫君有錢
為了驗證茶茶的話，也為了平息王嬸子的怒火，圖雅當即拿出一錠銀子送到王嬸子手裡“這銀子當我們夫妻買你的橘子”
山裡人窮，好吃的不多，這兩棵橘子樹本就是為了家裡孩子解饞種的，還沒長大就被人打主意，王嬸子自然是不高興的，但是這會兒人家給了這許多銀子，王嬸子也不好發火了
王嬸子放了響竹篙子，看了地上那橘子皮，又看了饞的不行的茶茶，剛剛那酸橘子她一口就吃了下去，王嬸子自己也是過來人，也是有幾分明白了
王嬸子上下掃視了茶茶兩眼“懷孕了？”
茶茶意猶未盡的將眼睛從橘子上移開，站去了圖雅身邊。圖雅摸了來找自己的茶茶頭髮“嗯，她最近燒心嘔吐的厲害，剛剛看到你家橘子就挪不動腳了，這才摘了兩個試一下”
王嬸子的戰鬥力茶茶清楚，她可不想和王嬸子吵架然後出名“對，我們不偷東西的，我就是那麼一說，我要什麼我夫君都會給銀子的”
王嬸子冷哼了一聲，這女子如何她是不知道，但是那獵戶還算靠譜，他時常晃悠到別人家菜地，但是看中了誰家的菜，確實是都拿錢買，沒有私自摘過的
王嬸子掂量了手裡的銀子“這幾個橘子也不值這麼多錢，你給了這銀子，這兩顆橘子樹今年就歸你家摘了，日後你媳婦要吃隨時來摘”
別人通情達理，圖雅拱手致謝“謝謝王嬸子”
“大早上的吃這許多酸橘子，等會兒該燒心了，家裡沒做早飯吧？我攤了餅，去我家吃兩口墊墊胃”
圖雅是想拒絕王嬸子好意的，但是茶茶聽說人家家裡有現成的早飯，已經放開了圖雅跟著王嬸子去了“好，去王嬸子家吃餅”
圖雅：……
然後圖雅就看見茶茶吃了人家兩個餅子，還喝了一小碗稀飯
額，她就是沒懷孕那會兒，早上也沒吃這麼多過
茶茶吃飽了，秀氣的拿了那帕子擦了嘴“夫君，王嬸子家飯好吃”
王嬸子當人客氣呢“你們這千金小姐說話嘴真甜”粗茶淡飯的，哪裡比得上他們家天天有肉有菜的
茶茶很認真的解釋“我不是千金小姐，而且嬸子的飯真的很好吃，茶茶已經很久沒吃飽了”
這話說的就跟那獵戶餓著她了似的，王嬸子好笑的看了圖雅，圖雅覺得自己可能需要解釋下“她有孕後變了胃口，見了我做的飯就吐”
茶茶點頭“是的，夫君如今做的飯聞了想吐，吃了更想吐”
圖雅：……所以你才好久沒吃飽是吧？
王嬸子倒是樂了，這獵戶家娘子說話可真有味，這麼明目張膽的嫌棄獵戶的飯，回去也不怕捱打
王嬸子看了圖雅，但是顯然那獵戶好像並沒有生氣，反而一臉寵溺的看著那小娘子，還在摸著那小娘子的後腦勺
茶茶覺得今日舒服，吃了也不想吐，拉了圖雅袖子“我要來王嬸子家吃飯，你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