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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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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萍依著那綠蘿,手裡捧著把小瓜子,磕的很起勁

“綠蘿,你說池塘裡新鮮的蓮蓬,用來煲蓮子羹是不是會很美味”

“小姐煲的蓮子羹,閉著眼睛想都是人間難得的美味”

用指頭輕撓了下綠蘿的鼻尖,滿意又嫌棄的說了聲,“多嘴,不誇也給你做”

轉身就跑進了那弄堂。

池塘裡果真是清澈的綠色蓮蓬,如果連外衣都那麼新鮮,含蓋著早晨的露珠。那麼蓮子,想必也是清甜脆美。煲了會更軟爛,娃娃入口就化。

“哎呦,我們家的三小姐今天又要折騰了”

話是這麼說,可你瞧她一臉欣慰。

嬤嬤總是會和外頭講,聊些,家主的日常。

可是那人,卻沒看出來。想著幫她家小姐辯護。“嬤嬤瞎說,雖說其他家小姐,是琴棋書畫精通。那琴棋書畫,還是為了自己的門面。你們家老爺,多寵著自家閨女,閨女喜歡,自是不必在乎門面”

嬤嬤瞧她上鉤了,也自顧自的吹捧起自家小姐的好。

“那是啊,老爺寵著。我們家小姐也是心好,看見我腰間一塊布料縫補,盯了兩三秒,就假裝沒看見,像一位鐵面的父親,從腰間扯了那個錢袋子,框框地倒出一堆銀幣,硬生生從嘴巴里拗口地扯出“哎呀,錢沒地方花,怎麼辦啊。放口袋裡太難受了。誒!嬤嬤,不如你替我花花吧,都愁到我了”。”

嬤嬤學那個真誠的語氣,學的有模有樣,旁人看來,都不會覺得小姐是個小騙子。

“有你家小姐真好,如果我也能得到錢袋子就好了。”

“什麼錢袋子,我說的可是小姐好。唉,唯一擔心的就是小姐會不會被心思歪的人給欺騙。我得教教她了。誒呀,你說有什麼好法子,我買些書給她怎麼樣。”

“書歸書,要是小姐覺得騙子只在書裡。那也和現在沒什麼兩樣。遇到了便知道了。”。

“話是這麼說,誒,好難。”

“父親說是要幫我把那風箏取下來,現在人又跑哪裡去了啊”

浮萍看著大樹上黃鶯形狀的風箏,嘟起了氣嘴。又嘆了口氣。

“小姐,今天家裡好像來了重要的客人,家主在招待。聽粉子姐說,還和小姐的婚配有關”

說著說著,綠蘿,勾起了嘴角。像在幻想,像在期待磕糖。

浮萍哼了一聲,氣囔囔地說 “答應女婿的事就做到了。答應自己家女兒的事就不辦了嗎。去你的女婿兒子吧。我不玩了,我要糊了這親事。”

綠蘿只覺得小姐,像平時那樣小小的生氣,不足掛齒。等到吃飯的時候,什麼心情,都會笑靨如花。不信你瞧

除了今天人多,飯菜多。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不過小姐更開心了。

這麼熱鬧的場面,我一定要拿下,給我父親賞臉。心裡這麼想,積極的氛圍,立馬脫口而出。

“哈哈哈哈,客人親家的你們好啊,雖說這親談不談的成不說。開心最重要了,我家父今天讓廚房做了比平時多出一倍紅燒獅子頭,撐場面。哪能夠的呀。等會啊,我讓綠蘿把我委託,有名木工雕刻的紅木盒子,送給你們。哈哈。”

哪裡的笑話講不完。就為了逗一逗別人家的小姐一樂。

浮萍伸手替他家小姐月兒拾掉臉上的一粒米,貼在月兒的身邊吃飯。那可是飯香和花香都有,可謂是溫柔鄉啊。

看了大家的長輩沒露出嚴肅的表情,就繼續張揚。

綠蘿見了也只能搖頭,小姐就喜歡嘴上挑逗小姑娘,男的也沒見小姐敢碰。也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在哪裡學的。壞毛病說不上,只是怕別人懷疑我家小姐是個公子,擔心著萬一就都避開了怎麼辦。

不過面前的這位公子,聽喚作秦安,舉手投足間都是雅觀。面白,五官卻硬朗,眉宇間像逗留了一場靜謐的雨季後的芬芳。

不過小姐或許還是看不上,因為小姐之前說過“這種人有啥好的,我寫寫筆墨也能寫來這個氣質的。”

小姐也就看了他一眼。他卻整個目光都聚焦在小姐身上了。

也對,小姐這麼聲響,本來就像舞臺上那麼耀眼。

看幾眼都是好的。

一個畫面裡,有人笨拙地將鬨堂都弄出了笑話,有人小心翼翼沒有嫌。

好像是很遙遠的畫面,一個房子,要穿過另一個房子才能相互看見。

綠蘿不知道為什麼要替他們難過。呸呸呸。腦海裡怎麼還先抵達未來了呢。

目光太灼灼,以至於浮萍和他對上了眼。

況且他還不移開。

小姐意外似的,和他對上了話。

“這些飯菜好吃嗎?”聽著是蠻正常的問候

“好吃”琴安回應她。

聲音像是吵鬧裡,沒有笑意的一聲好吃。冷漠疏離。哼,臉怎麼不疏離給我移開。

“哪裡好吃,這都沒我做的好吃!”

小姐不知道為什麼會氣著。此刻的他卻像泛了呆。

沒有下文了嗎。

秦安思索,想來,就這麼說她應該會喜歡吧

“那下次我能來你家吃一次你做的飯菜嗎”

怎麼會喜歡。這分明是討厭。顧著面子。小姐也只是臉上嘴巴彆扭著說,好啊。真給你下了次臉。就當給你樂了。

“那明天來你有空嗎”

大大的疑問,他怎麼這麼認真。

反正早點吃完,就沒有這回事了。

“那就明天來吧”

鼻尖有點酸。也沒人看出來幫忙。

綠蘿只無聲道,哪裡能這樣對付我家小姐。

我家小姐真像被迫磕了個頭。害,都悽慘。

“小姐,昨天那位公子來了”綠蘿本該尊敬主子,可是實在忍不住去看小姐臉上的反應

浮萍拿著紅木梳子疏離著柔軟的頭髮,一聽到綠蘿這話,梳到打結了的頭髮,生氣地硬扯,都扯不下來

“他還真敢來”

小姐乾巴巴地瞪著眼睛的模樣,真像要把他吃了的模樣。綠蘿琢磨著。

如果說,那位公子是如何惹到小姐生氣的,一開始就是,公子注目著小姐,卻不同小姐說話

小姐一定是生氣他那惹眼的目光,不清楚為什麼打量。究竟是好還是惡。先生氣了再說。浮萍才不要給他看著。

打結的頭髮終於溫順了些,也讓他等了一會兒

浮萍的眉宇也安靜了些

“走吧,我們去看看”

殿堂裡,一襲白衣纖美,依著少年骨節的起落。

梅花開的剛好,雨水洗過更是乾淨清澈,也像少年眼睛裡的白。

他站在樹下並沒有因為她來晚一步而顯得不耐煩或生氣。

她不緩不慢的步伐顯然也沒想恭賀他。

他倒是聰慧先開了口

那是自然。本身就是他邀約的。

不過小姐本身就喜歡白淨的梅花。他站在梅花旁邊,就像要與梅花比豔。浮萍討厭他,怎麼會因為喜歡梅花的白淨,也喜歡他的白。

怎麼會。為什麼會自然而然就將他們聯想在一塊了。

“不許你站在這裡,這個地方你才不能玷汙”

他剛開口的話,就被浮萍這一句給打斷了。

“走開”

浮萍再次加重含義。

他好像腦海裡忽然想起了很多東西。

一個春天裡,有人說因為喜歡他,才喜歡上花的皎白。後來啊,發生了很多沒能解釋給她聽的事情。

秦安想著,她再討厭自己也沒關係。

甚至有些開心。看見了她還喜歡著梅花。

於是走到一旁,眼裡有著寒涼裡至暖的笑意。

浮萍不解,甚至覺得他在取笑自己。明明自己才是勝利者。

哼。揮袖子,轉身。生氣。

但想起,他今天要來吃飯。怎麼一走了之。

下一句就是,收斂了自己的語氣道,“跟我過來”

背後的人,比自己高的太多,似乎還在發笑,也不知道笑什麼。又或許多想了。

秦安看著這個小孩一樣,明明生氣,卻還是對自己的到來沒有辦法。覺得幼稚的剛好。以前為什麼沒有見到。

她對我的惡意應該來自被她忘卻了的記憶。

她保留的無能為力,是她性格中的一部分。也是他剛遇見她時候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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