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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青花瓷杯,她看了好幾眼,像要把它欣賞個透。想起過去的生活,單單一個竹筒水杯,被用到褪色成灰黃色。沒有這裡這麼多新意,惹得人眼花繚亂,霧裡生花。
在她去夾菜的時候。
她的杯子不小心被碰倒,那一剎那間,時間停止,她愣著看著杯子往下掉去,像掉去了一個未曾達到過的深淵。無法被打撈起來。
它砰的一聲,青花瓷杯徹底在地上碎開。聲音太清脆。惹得大家不得不都看過來。
浮萍一張眼,就是去看皇上的眼色,惶惶恐恐得。小心又抱歉。或許皇上看了一眼,但是又移開了目光,帶著笑意繼續和旁人說笑。
沒有人和自己說話。場面好像變成了她一個人的事故。被欣賞沉默的。沒有幫助的。一種陌生,孤苦無依的感覺。
大家是一片沉默又帶著笑臉的島嶼。而她是被孤立遺棄的另一片很遠的島嶼。
沒有人感受她的心理。
她擔心自己犯錯了。也不想被動地等同於遺棄,於是主動問旁邊的人,
小心翼翼的聲音透露出一點怕,“打碎杯子,沒有關係吧”。
那人一愣,貌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怕,急忙用安慰卻的語氣說沒有關係。貌似他怕她怕所以回答的聲音顫微了一下。
她感受到了他想讓自己別怕,沒什麼關係的。
然後大家繼續吃飯。她只是看著菜,然後更為小心地去夾,生怕夾菜時又撞倒了什麼。
碎在地上的碎片沒有人注意。沒有人整理。不被關注。這種安靜的不變的聲音,對她來說太大聲,世界靜悄悄的,她的心一直揪著。
直到發酸。冒出淚水,含住不敢讓它落下,低頭不想讓人看見。她覺得自己做錯事了。這個瓷杯一定很貴。
她沒有足夠的銀子付。
她心裡找不出一個人幫自己買單。她覺得自己是負擔。
還要讓主人幫自己付那麼多錢。
她是一個出生貧苦的孩子。她內向又膽怯地在富麗堂皇的宮裡,覺得那些和自己格格不入,難免低頭,覺得自己沒有價值支付這些。
來了這裡,也是不言不語,像個啞巴,聽話,然後聽話。
忽然砰的一聲,更大的吵鬧打破了她心裡這場海嘯。她錯愕地抬頭,去追尋聲音的來源
和剛才瓷杯子碎掉是一樣的聲音,不過是很漂亮的聲音,少年臉上的肆意,就好像只是丟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垃圾。很漂亮的垃圾,因為他看起來還帶著開心知足的笑意。
他命人打掃起來瓷碎片。順便把那裡的碎片也打掃了。
她的心終於被撿起來安置好了。
那個手下,給他們倆都拿了同樣的瓷杯子。
與大家都格格不入的新紋理瓷杯。太眾目睽睽,像被做了標記,附屬於誰。
漂亮的鳥兒紋理,一隻也一隻。當她一會兒後拿起杯子,就會看見隔壁也有一隻鳥兒,她腦海裡閃過雙鴛鴦的字眼。閃過一絲詫異。
不過立馬被下一個理智的思緒蓋住。
他餘光看見她對自己移開目光了,於是才去看她反應。比剛才擔心害怕的臉色好多了,他這麼想。看著她靜靜的臉,沒被擊打出漣漪,一片平靜。他釋心地笑了。
她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她看見他一個人沉默地笑。很暖心的笑意。你說他會把這笑給誰。
他剛才幫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