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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耀的病情再次惡化。
在醫院裡，楚玉和江成都來了，但是江家二老病得也越來越嚴重，他們下不了床，人也有些糊塗，所以無法到場。
“我想回家。”
江耀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等你好一些我們就回家。”
我很怕在家裡再出意外。
江耀一臉悲慼的搖著頭，“我好不了了，我不想死在醫院，我想回家。”
“聽玲子的吧，在醫院畢竟……”
楚玉也想在勸勸江耀。
“嫂子你想說醫院搶救及時對吧，可是我總歸要死的，我不想死在醫院，讓我回家吧。”
江耀依然是平靜的口吻，可是我和楚玉都紅了眼睛。
“好，回家。”
最後還是江成應了下來。
這次離開醫院後，江耀連中藥都喝不進去了，他總是感到疼痛難忍，雖然他怕我擔心不再我面前喊疼，可是他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又怎麼會騙得過我。
又過了幾天，他只能吃一點點我煮爛的麵條了。
“玲子，”這天，我剛把麵條搗碎，還沒來得及端過去，他就先喊了我，“你別忙了有些話我想對你說。”
我把麵條放在一邊，趕緊走過去坐在他身旁。
“怎麼了？”
可是江耀就只是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最近感覺我睜眼睛都很吃力了，我想最後再多看看你。”
“傻瓜，”我主動的擁抱江耀，“不想讓他看見我的眼淚，不是說了讓你該吃吃該喝喝，不要胡思亂想。”
“玲子，謝謝你原諒我，也謝謝老天讓我遇見你，雖然我的生命就要到盡頭了，可是我還是覺得我這一生非常有意義，我很知足了……”
後來，我再也聽不見江耀說話了。
以前我剛來這裡的時候，我覺得他好煩人，好聒噪。
可是現在，我多想他能突然拍我一下，告訴我，這些，就是他把我騙過來的惡作劇。
就算如此，我也不會再生他的氣，更不會再打罵他。
然而，永遠都不會有這樣一天了。
江耀的葬禮辦的很簡單，因為江成覺得江耀不喜歡被太多人打擾，蓉蓉窩在楚玉懷裡，哭著要小叔叔，而楚玉，眼淚不停地流，一句話都不說。
至於江成，他雖然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可是我看得出來，失去手足的他，比我們每一個人都痛苦。
“其實是我害死他的。”
我正望著江耀的遺照發呆，江成不知道何時站在我身邊說了這樣一句。
“如果一開始我沒有拿紅菱威脅你，如果在紅菱的墓前我告訴你，他為了你整日買醉，也許就可以早點阻止他。”
“阻止了又怎麼樣呢，”時至今日，根本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就能左右的局勢，“你父母不會認可我，而我，其實也沒有他愛我愛的深。”
話說到這裡，穿著黑色裙子的佟茜就趕了過來。
“本來我也該早點過來幫忙的，可是……哎，”佟茜沒有說出她姍姍來遲的原因，就直接給江耀上香去了，“我們相識一場，送你最後一程，江耀，你就是個傻瓜，為什麼不早點說實話呢？”
佟茜埋怨歸埋怨，可是最後她也哭了出來。
“拿身體賭氣，你就是個傻瓜！”
我剛想拿張紙遞給佟茜，就見又有人進來了。
我看了一眼，發現我並不認識，但是奇怪的是，江成和楚玉也不認識。
“你來幹嘛！”
佟茜認識？
那個氣質儒雅的男人面對佟茜不耐煩的質問，仍是好脾氣的解釋，“我又沒說不讓你來，你怎麼衝我發脾氣？”
大概礙於我們在，佟茜只是瞪了他一眼，也沒說別的。
“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楊晨，佟茜的未婚夫。”
“楊先生，您好。”
我對他打了一聲招呼。
“玲子姐，你不用這麼客氣，叫我楊晨就行。”
雖然楊晨一直表現的彬彬有禮，還留下一起幫忙，可是佟茜始終不給他好臉色。
可能礙於這個場合，才不便發作。
江耀這邊的葬禮結束後，佟茜終於忍不住了，“剛才當著江耀大哥大嫂，我沒糾正你，但是咱們還沒訂婚呢，你提未婚夫，早了點吧。”
然後佟茜拉著我就走。
“吵架了？幹嘛這麼大火氣？”
我當然不能由著佟茜。
“玲子姐也在，那就幫我評一評理吧。”
楊晨無奈的說。
就像佟茜說的，她第一時間知道江耀去世也想過來幫忙。
可是當時她還在楊晨家，楊晨的嬸嬸就說他們下個月就要訂婚了，當地習俗訂婚前三個月不能參加葬禮，除非是至親的。
可是佟茜說這都是封建糟粕，朋友去世，她應該送一送。
然後楊晨嬸嬸就不高興了，甚至還暗有所指會不會佟茜對江耀餘情未了，畢竟他們相親過。
當然楊晨爸媽就一直打圓場，但並沒有堅定的站在佟茜這邊。
“你還好意思讓我師父評理，”楊晨剛說到一半，佟茜就開始發脾氣，“你又是怎麼做的，你爸媽不幫忙就算了，你也沒有和我站在一條線上！”
“我怎麼沒有站在你這邊啊，”楊晨還是覺得很委屈，“我當時不是立刻表態說我同意你來而且要和你一起嗎？”
“是啊，然後你那個嬸嬸就跟吃了炸彈一樣說什麼，你們老楊家可從來沒有出過這種事，再把什麼邪祟招上門，然後你們全都去哄她了，她說的是人話嗎！江耀是我朋友，是我師父的愛人，她才是邪祟呢！”
雖然我對愛人這個稱呼感覺有些彆扭，但是眼下是要趕緊平息佟茜的憤怒才行。
“好了，那畢竟是人家的長輩嘛，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人家家裡直接甩臉子就走了？”
“對啊，不走難道等著他們打我出去嗎！”
佟茜一直咄咄逼人讓楊晨也有些不痛快了。
“我怎麼捨得打你，你為什麼不能聽我說完呢？”
“我就是這樣無理取鬧，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我想說佟茜是有一些過分時，佟茜招手叫了路邊的計程車，拉著我直接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