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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褲子走下床，一出門就聞到了油煙辣椒的香味，走進衛生間洗漱完畢，一家人都坐在了桌子前等吃飯。
“你嚐嚐。”姥爺筷子都沒動，先給我夾了兩塊黃鱔段。
“爸，你自己吃吧，小寒他可不客氣。”
一家人其樂融融，一會就吃完了一大桌子菜。
吃完飯了我也沒事幹，把姥爺拉到臥室裡悄悄關上門。
“姥爺，教我畫符怎麼樣？”
“姥爺撇了撇嘴，你小子現在不說我搞的是封建迷信了？”
“管他什麼封建迷信，有用就好，能抓住老鼠的貓就是好貓。”我撓了撓頭滿臉尷尬。
還記得在小的時候，我跟著姥爺一起到其他人家裡去做法，總是會覺得好玩。
那時候的姥爺，身披一件明黃色的道袍，手裡要麼拿著一把令牌，要麼就是一把拂塵，點上蠟燭擺上彩色畫像，像跳舞一樣蹦來蹦去，特別奇怪有趣。
後來長大回家過節過寒暑假，他拿著一根毛筆叫我畫符，我不認真學，反而覺得有趣，拿著紅色的硃砂到處亂抹，姥爺回來一陣暴怒，給我屁股都打紅了。
“那不是，當年不懂事嘛。”
“唉，其實我這次過來已經做好了教你的準備，我一開始害怕你不願意學，白跑一趟呢。”姥爺的臉終於不再耷拉，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他去客廳拎來一個黃色的大蛇皮口袋，從裡面抱出來一個方方正正的漆木盒子。
盒子上掛著的鎖是那種老式的長鎖，姥爺從口袋裡摸出來一把灰黃的金屬鑰匙，開啟後揭開了一層黑布。
毛筆，黃紙，小銅盒，還有好幾個青花瓷小瓶，裡面也不知道裝了什麼玩意。
“這套物件，終究還是要傳給你們這一代人，我差點就要以為，我雲家的傳承就要斷絕在這一輩了。”姥爺的話語裡有些落寞之感。
“畫符本是要先學習內法以及符咒的，但苦於現在的嚴峻形勢，不得已只能這麼辦了，姥爺以後再教你。”姥爺蒼老的臉上，皺紋又深了幾分。
“好。”答應下來，姥爺先拿出了兩本書，翻開，裡面畫了好多黑色的奇怪符文。
“你看這些符文，每一個完整的都是由許多的壁畫曲線構成，他們不是小孩子的隨手塗鴉，每一個都蘊含著深刻的道理，比如這個符，叫做避虎豹符，它的一筆一劃都包含著猛獸的進攻意圖……”
姥爺手指著，眼前這符確實漂亮，筆畫剛勁有力，空隙大小合適，仔細觀察，發現那圖案的筆鋒都有點像是虎豹的利爪。
“這，確實漂亮。”我讚歎著，問姥爺這符紙有什麼用。
“這涉及到的學問就很廣了，也看制符者的功力和材料的優劣，這避虎豹符只是最入門，最簡單的一種，畫至大成，確實可以避虎豹，燃燒後，等閒猛獸不敢近身。”
“哪怕是你姥爺我，到現在也只把這符練到了避惡犬的程度，離避虎豹那可遠太多了。”
“好，那我就先試試這個吧。”我信心十足，握住了姥爺的那根白毛筆。
裁紙、調硃砂、下筆……
“哈哈哈，小寒吶，再接再厲！”姥爺看著我滿臉通紅，登時哈哈大笑。
我看著眼前這線條歪歪扭扭的的圖案，好幾根線還重合在了一起，和書上的例圖相差甚遠。
我這時候回想起來，最近一次用毛筆都是幾年前的初二，公開課老師教大家寫毛筆字，現在幾年過去了，啥都忘的乾乾淨淨。
“你小子，毛筆都拿錯了，來，跟著我學，是這樣拿的，看好了沒？還有，你這紙裁的也有問題，三寸長兩寸寬，你看看，你這下面這一圈毛邊，還有這裡，拐角居然都凸起來了。”姥爺吹鬍子瞪眼的叨叨不停，一時間我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唉，你這符完全就沒有效果，什麼時候能夠達到避蚊子，這符就算入門了。”姥爺搖搖頭收起了那疊黃紙，讓我先找廢紙練，什麼時候畫對了，畫的還漂亮，再用符紙上手。
說罷，姥爺倚在床頭搭上被子，眯著眼睡著了。
我也不甘心，找來草稿紙，蘸著普通的墨水不停的畫，練習了足足一下午，都畫完了兩個空本子，才畫出好看完整的符文出來。
姥爺重新開啟漆黑子，遞給我硃砂黃紙：“你先畫兩張，看看效果。”
洗筆、裁紙、調硃砂、下筆畫符，一氣呵——糟糕！
全身神經緊繃，毛筆拿在手上只感覺非常的滑溜，筆尖都在不停的打顫，最後一個筆畫，撇、豎、彎鉤，在這個沙場吧突然出錯，筆尖一個打滑，突出來一個點。
我的臉立刻耷拉了下來，十分鬱悶，沒想到姥爺的表情卻很平淡：“沒事，符有靈，被一個人初次畫出來，總是不情願的，只要多試幾次就好了。”
我深吸一口氣一掃心中頹廢，重新裁製蘸硃砂，全程都小心翼翼，最終，筆尖下的這章黃紙突然彈了了一下。
“好了，這差不多就成了。”姥爺吹了兩口氣，紅色的墨跡很快就乾涸了。
我倆來到衛生間，蹲下身子，姥爺掏出打火機，將符紙點燃。
好玩的一幕發生了，符紙慢慢燃燒，冒出了一陣陣紅色的煙霧，洗手池下的一片蜘蛛網，那隻芝麻大的小蜘蛛飛快地從睡夢中驚醒，爬到牆上就要跑，最終卻掉到了地上，被水黏住再也無法掙脫。
“這已經達到了避蚊蟲地境界了嗎？那是不是以後就不用買蚊香了？”
姥爺笑了笑：“你這鬼孫，這玩意一張頂多燒個三四分鐘，殺蟲劑都比它好使，而且符紙一張都要五塊錢，購買一盒蚊香了。”
我聽到這話，不禁咂舌。
“那什麼時候才能達到姥爺你這樣的境界？”
姥爺聽到我的問話，帶著玩味撇了我一眼：“沒有修煉道法內力，都很難做到。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太不值當了，馬上我再教你一個符，畫那個的時候再讓你用厲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