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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一口氣，摸出那張能夠看見厲鬼的符紙，慢慢蓋住眼眶。
抬頭，頭頂裝吊燈的電線旁邊多了一對鮮紅的血手印，移動光暈，血手圖案並沒有消失，像是腳印一樣朝天花板的另一頭延展。
“那裡，有什麼……”
手心和手電筒之間憑空冒出一抹黏糊糊的汗液，腳底板冰涼，像是陷入了冬日的雪水之中，一股冰寒氣息直衝膝蓋。
或許認為是心理作用，我僅僅只皺了一下眉頭，又沿著血色手印看過去。
視野一點點轉移，天花板都到盡頭了，而那血色手印卻沒結束，順著垂直的牆壁一點點往下延伸。
腳下的涼氣加重，看著那不盡的手印心裡越發感到瘮人。
難道是有人，或者說是什麼東西在上面爬行嗎。
手電筒的燈光移到牆角的偏下部分，我突然注意到，客廳裡好像發生了某種沒有聲息的變化。
剛剛還是潔白的大理石瓷磚，現在已經被一層殷紅的液體覆蓋，上面泛著許多許多神秘的紋路，就像是……人的面板。
腥味濃重，粘稠冰涼，我已經猜到腳下的冰寒從何而來了。
潔白閃亮的燈光被一把椅子所蓋住，仔細觀察，我好像看到了一抹幽黑的影子，那、那是一縷伸出來的頭髮。
那縷頭髮微微的顫動著，伸出來的部分越來越長，我心裡突然湧出一股異樣的期待感。
沒讓我失望，一張冰涼的蒼白麵龐從椅子後面挪了出來，稍顯稚嫩的臉上有許多青紫的條紋，鼻孔和眼睛不停地在往外面滲血。
在看到這張臉的那一刻我就感到了一種震驚，彷彿這張臉已經在遺失的記憶裡出現無數次，又好像曾經以夢中夢魘的身份來追殺我。
熟悉親切，猙獰駭人，這種極大的反差像是錘子一樣劇烈轟在了孱弱的心臟之上。
她的整張臉全部伸了出來，盯著我看。那對渾濁的瞳孔通體呈灰白，模糊而又神秘。
這張臉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又出現了另一種變化，稍顯尖銳的鼻翼微微聳動著，從鼻孔裡流出來的血液淌到了嘴角。
下一刻，嘴角微微翹起，灌滿整個口腔的鮮血不受控制流了出來，像是一汪濃稠的紅色泉水，完全覆蓋牙齒，看不見一絲白色。
她的表情詭異而又神秘，像是笑，像是哭。沒有變，卻彷彿每一刻都在變，這種情緒不停的切換，驚恐的情緒蔓延到全身上下。
“啊！”嘴巴不受控制地叫了出來，渾身都在戰慄。
手電筒脫手落下，掉在腳下濺起一陣血紅色的波浪。
我身邊，沙發、茶几和板凳全部消失，包括畢立功和高威，也完全消失不見，似乎已經從人間蒸發了。
紅色血海蔓延過來一陣波浪，那相貌猙獰的女人已經完全從椅子後面爬了出來。他手撐著地，在血泊之中一點點爬行。
腦袋顫動，頭髮搖晃著落下來，嘴巴也不在笑，一開一合吐著鮮血，爬行的速度不可思議，一步就好像有兩米遠。
短短兩個眨眼，就已經爬到了椅子到我這裡路程的中間，我完全相信，下一秒就會咬住我的大腿。
果然，下一刻就爬到了我的面前。
腦袋抬了起來，是的，一百八十度仰著腦袋，後腦勺緊緊貼著背，兩顆眼睛還在往外溢血，嘴角彎曲著笑了起來。
“咚！咚！咚！”心底裡猛然間出現一陣劇烈的敲擊，渾身一陣發麻全身酥著就要倒下來。
“嗯……”嘴裡悶哼一聲，四肢癱軟沒有一丁點力氣，被血液浸溼的地方立刻傳來一陣熾熱的燒灼感。
“啊！”
此刻，已經連汗都淌不出來了，我使出最後一絲力氣將那張鎮鬼的符紙扔了出去。
沒有反應，面板上的溼潤感沒有一絲減弱，劇痛在飛速加重。
“不行，我還有符……”突然意識到口袋裡還有一張黃符，用指尖捏出來夾住，一點點抽出來，在最後一絲力氣被用盡之時，手吧嗒一聲掉在了血泊之中。
手沒有落在血泊裡，感覺不到有水，分明是打在了冰涼堅硬的瓷磚上。
腦袋昏昏沉沉的想要睡去，睏倦的感覺直衝大腦。
“陳寒，陳寒！”耳邊傳來高威的呼喊，我的臉被幹硬的手拍中。
他們，好像又回來了。
“陳寒，陳寒！”畢立功也在喊我。
我好想回應他們，但是我根本沒有力氣，動了動嘴唇，都感到好累。
手指頭放在我的鼻子前感受鼻息，我只有呼吸的力氣，耳邊立刻傳來驚呼：“沒死。”
大概歇了有一兩分鐘，我看著面前的畢立功和高威，終於有有力氣開口說話：“我沒死，沒事，剛、剛剛我怎麼了，你們有沒有看見那個女鬼……一隻渾身是血的女鬼，他的鼻子眼睛嘴都在冒血，他走過來我就感覺、快要死掉了。”
說完這一段話就感覺好累，連喘了幾口氣，看畢立功和高威面面相覷。
“什麼？我們根本就沒有遇到什麼女鬼。”畢立功一臉茫然，和最開始給我暗示的精明樣子相差甚遠。
“我就看到你拿著一個手電往牆上照，然後轉了兩圈就倒下來了，我們都嚇了一跳。”
“這屋裡真的有鬼。”我的臉色蒼白，大腦飛速轉動思考問題。
“啊，我記得……”看著畢立功一臉不解的神色，心裡的疑雲突然間又加重幾分。
難道說，畢立功並沒有對我做那些動作，是我一開始就被厲鬼頂上中了幻覺，並且根據被偽裝的畢立功提供的資訊一點點深入陷阱，才導致最後遭遇襲擊。
當然，還有另一種說法，畢立功給我做出提示，但是不想讓我們兩個以外的其他人、或者鬼等東西知道，所以不好明示來說。
心裡捉摸不定，看了看畢立功，又看看高威，露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
“唉，差點著了道，沒事，沒事就好，那東西太恐怖了。”我撐著地板坐起來，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
高威也念叨著“沒事就好”，撐著茶几勉強站起來，從上往下盯著我，嘴角露出一絲和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