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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徵擺了擺手，臉色有些蒼白。
“快，田佳你先下去。”黃徵把手裡的繩子扔了下去，這邊這頭勾在牆上，看起來非常穩當。
“二樓而已，要什麼繩子。”江明把頭伸出去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這……”
樓下面漆黑一片，頭頂的探照燈照下去，發現繩子離地還有很高的一段距離。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黃徵的臉又耷拉了下來。
“該死！”
叫罵著，許多穿著病號服的鬼已經走到了我們的身邊，圍堵著不讓我們亂動。
而不遠處那輛鐵車已經被扶正，一個加速撞擊過來。
黃徵擋在我身邊，只感覺一股巨力轟擊在腰上，幾個人一起摔倒在地。
好痛，而剛一睜開眼，一隻只蒼白的手就要朝我抓過來。
我知道此時已經不能再耽擱了，坐起來躲開攻擊，輕輕撥動左眼處的那顆神經，視野內的一切瞬間就籠罩上了一層暗紅色。
盯緊不遠處的小鐵車，紅光聚攏過去，車子的鐵皮立刻長出一層褶皺，鋼鐵也在腐爛、生鏽，眨眼間的功夫就倒塌散架。
車子後面，一隻矮小的陰影迅速逃竄，在紅芒的侵蝕之下扭曲慘叫著，像是一個老者的沙啞嘶吼，隨著他奔走到牆角處迅速隱沒。
扭頭，紅芒掃過一個個身著病號服的厲鬼，他們的面板瞬間皸裂出猩紅紋路，往外滴著血珠。
他們嘶吼著退去，挨著近的鬼魂直接崩潰消散。
安全了。
左眼的劇痛湧上大腦，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流淌過臉頰，抹在手上低頭一看，是血。
眼睛痛，肚子也痛，我剛要倒下，身後一隻強筋有力的大手撐住我的後背，一把將我背了起來，順著走廊回到樓梯，走出了這棟詭異的大樓。
外面的空氣非常清新，沒有裡面的那種血腥味，江明把我放到一處灌木下的草坪上，自己也坐了下來。
天上的半輪月亮時而撥開烏雲散下月光，漆黑的夜晚也有了一絲安全感。黃徵讓我們關掉頭上的手電休息一會兒，就都在修整。
“我、我睡一會兒，不要叫醒我。”我眨了眨眼道。
黃徵跺跺剛剛裝上的假腿，點了下頭，讓我放心睡。
我知道現在最應該做的是睡覺，連忙閉上了眼睛，這次又會做出什麼樣的夢呢？
頭腦慢慢變得昏沉，意識漸漸放空……
“轟隆隆——”一個不鏽鋼小車推出了電梯
，因為輪子太小，導致上面的幾個鍋蓋都在不停震顫。
我留意了一下推著車子的這雙手：乾枯、發黃、長滿了色斑，關節處還有老繭，整體修長。
這是一個老婦人的手。
而在我面前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醫生忽然擋住了去路：“唉，大嬸，我正要找你呢，我跟你說個事。”
“什麼事？”我的話脫口而出，這確實是一個老太婆的聲音。
不過這並沒有讓我的心裡有一絲觸動，而是眼前的這個男醫生，居然就是醫生江梵！
“哎，就是……”江梵摸了摸白大褂上的口袋，什麼都沒掏出來，“阿姨你來我辦公室一下吧。”
“要打飯了。”扶著鐵車把的手擺了擺，直接拒絕了。
江醫生討好似的笑笑，額頭上冒出了一絲細密的汗珠：“阿姨你幫我個忙嘛。”
“好，行行行，搞快點。”我把餐車推到旁邊，跟著江梵的腳步進入了一個辦公室，上面的牌子就是“辦公室2”。
“阿姨啊，這是我家兩個臥室的鑰匙，各有一把，其中有一把丟了，想託您幫我找找。”
“這咋找。”我問著他。
“這兩把鑰匙的塑膠柄一樣的嘛，你打飯的時候幫我問問有沒有人看到，我懷疑是查房的時候不小掉了，幫我問問哈。回頭要是找到了就給我，沒找到就算了，行吧？”江梵緊緊捏著手裡的鑰匙。
“好，行行。”
我接過鑰匙離開辦公室，推上餐車喊了一聲：“打飯了。”
家屬還有病人們都出來了，手裡抱著兩個飯盒，腳步遲緩。
從走廊的一頭到另一頭，一個個病房慢慢打。
“今天什麼菜？”有病人問。
“土豆燉雞，香菇青菜，西紅柿蛋湯。”我掀開飯盆的蓋子，一勺米飯，一勺土豆燉雞，一勺香菇青菜，最後再給打一碗湯。
他們或是少要點米飯，或是湯要稠一點，打好一個病房就換一個，整層樓的人都打過了，就坐著電梯上樓接著打。
也沒忘張醫生的交代，打飯的時候就把鑰匙擺在旁邊：“你們可有看到這樣的鑰匙，看到了跟我講一聲噢。”
滿滿一大車的飯菜湯都被打光才算結束，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我推著空蕩蕩的車子在走廊上穿梭而過，病房門裡都是勺子和飯盒碰撞的叮噹聲，香氣充盈著整棟住院大樓。
不遠處的樓梯裡，忽然衝出來幾個滿臉紅光的壯年男女，身後跟著慌慌張張的小護士，都朝著空蕩蕩的走廊大喊：“湯裡有藥，不要吃！”
“飯裡有藥，不要吃飯！”
他們喊了兩句，一個小護士看到我後就指著大喊：“在這！”
那些人氣勢洶洶將我圍坐一團，其中一箇中年男人問道：“你這飯菜裡為什麼有降壓藥！？”
“我不知道。我就送飯打飯，什麼降壓藥？”抬頭望著那些人，退了兩步說道。
“我爸低血壓，結果剛吃完飯血壓就降了下來，差點沒喘過氣！”
“我姐也是！”
“俺家舅舅也是！”
“俺也一樣。”
“好多病人都出現這種症狀，我們護士長已經報告領導了！”一個小護士怒氣衝衝。
“俺，俺真不知道啊，俺真沒降壓藥。”我說著。
“食堂裡有監控，每頓餐的菜都要留樣，不會有人往裡面放藥，問題只會出在你手裡！”
“我看就是這老太太故意放的。她昨天打湯的時候弄到人家衣服上了，吵了好久，她恐怕就是懷恨在心！”一個寸頭老大爺怒罵著。
“恐怕就是這樣的。”還不斷有人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