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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自己要來的不怨你，更何況，保護群眾本身就是我們的義務，這不要說了。”黃徵擺擺手，轉身看向旁邊的兩鬼。
“胡芝梅，她是你母親吧。”
黃裙女鬼慢慢站起來，但沒有轉身，只是點點頭。
“我們先出去，你也怕那個女鬼？”
胡芝梅的鬼魂點點頭預設。
而在我們身後，剛剛還是完好無損的雪白牆壁就已經大變了模樣，只是一張普通的木門。
包括身後的臥室，現在乍一看已經小了一大圈，病床還放在那裡，床單上猩紅一片。
“既然怕，那現在就先出去，你們也跟上。”黃徵留下這句話，倔強的咳嗽兩聲，走在前面率先推開了病房大門。
門外，漆黑一片，手電筒在走廊裡亂晃，看著地上反光的玻璃罐和垃圾，心裡好受很多。
至少，鬼域消失了，我們不再是砧板上的死魚任人宰割。
“快走。”黃徵督促著，擺擺手不要我來攙扶，又加快了腳步。
到走廊的中間位置，黃徵踩著倒下去的消防門進入樓道，轉彎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黃裙女鬼正抱著她渾身血淋淋的母親一步步追趕上來，兩根手指夾住的蠟燭晃晃蕩蕩。
下了樓梯衝出單元大門，月亮正高懸於頭頂，而星星經受尾氣和霓虹燈的汙濁，早已悄悄遁入黑暗。
“從這條路走，出去吧。”江明指著右邊的水泥路說道。
“對，地圖就是這麼走的。”
“等一下。”忽然，一隻冰涼的手緊緊抓住了我的胳膊。
回頭發現小梅望著我，臉色陰沉：“難道你忘了陰契嗎？就這樣一走了之？”
她一手抓著蠟燭，另一手抓住我的胳膊不放，使的勁還在一點點變大。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瞪著她，完全沒了一開始的好印象。
畢竟在夢裡，她可是和江一聲合謀陷害死了一個打飯老阿姨。
“我救你一命，你自然要履行陰契。”
我咬著牙，看著前面停下腳步，回望我的黃徵三人。
“我明天再來吧，這次確實準備不充分，如果撞上了那個餐車，對你們我們都有很大的危險。”我伸出手去掰她的指頭，觸感冰涼乾硬，頭皮都有些發麻。
“好，那你走吧。”小梅鬆開了手，轉過身扶著她的母親。
態度的忽然轉變讓我都有些沒有適應過來，跑了兩步跟上隊伍：“我們走吧。”
可嘴裡話音剛落，腹中猛然間傳來一股愈來愈烈的陣痛，猶如滔天大浪拍打茅屋，一觸即潰，任我咬牙攥拳頭都無法忍住，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額頭上汗如雨下，腹部的肌肉不斷痙攣、抽搐，我疼的在地上打滾，痛苦的呻吟著，立馬就明白了誰在搗鬼。
“你……小梅！”
我躺在地上轉過身子，看她停下腳步，拿著蠟燭忽地出現在我面前。
“陰契既成，為何不從？”
“你！你有種殺了我！”我目眥欲裂，捏住手中的天都雷符，已經開始緩緩催動。
“來吧，我魂飛魄散後你次日暴斃。”小梅冷冷的看著我。
“你到底想怎麼樣？”黃徵的怒喝聲在我而後傳來，江明把我扶著坐起來，還給我揉著肚子。
“帶我們離開這裡。”
“我們改日再來，先稍作休整，今天狀態不好。”江明拉著我說道。
“我走，他走，我不走，他也不能走。”黃裙指了指我說道。
女鬼這種霸道的態度直接惹惱了江明，他攥著拳頭怒氣衝衝：“你是在求我們辦事，你一個孤魂野鬼也要挾我們？”
黃裙女鬼沒有說話，模模背過身去。
腹中的疼痛再次加劇，我儘量掩飾面部表情，咬緊牙關不叫痛，但臉色和汗腺並不聽我指揮，江明也立刻發現了異樣。
“卑鄙！”他罵著。
“說吧，怎麼帶你們出去。”黃徵臉色不太好看，仍舊從口袋裡摸出包煙，捏出一根吸上。
“魂不離身，只要將我們的身體帶出去就可以了。”
“在哪裡？”黃徵問著，我肚子裡的疼痛瞬間減輕了許多。
“我會帶你們去，你們只負責挖出來帶著就行。”女鬼攙扶著她母親，出現在我們的身後，在路前面領著，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我心裡胡亂猜想，既然他們的屍骨都埋在醫院，那麼會是在哪裡呢？
想著想著，忽然回憶起了昨天傍晚剛剛進來時看到的幾個花壇，那是我上次進來沒看到的東西，該不會……他們泥土裡的頭髮，或許並不是偶然出現的情況。
跟著前面的女鬼走，我越發堅定了心裡的猜想。
“我知道他們要去哪裡了，是那幾個花壇。”扭頭，小聲對黃徵說道。
“還記得到底是幾個花壇嗎？”他問我。
“五個。”我想了想。
“那就對了，
醫生一個，兩對母女一人一個，正好五個。”
聽到這話我心裡就感覺發涼，原來那花壇下的埋的就是他們的屍骨？
“都小心一點吧，”黃隊長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對母女很有可能就在那裡等著我們，還會再次碰面的。”
想到那女鬼的詭異攻擊手段，心中都難免生出一絲懼意，之前倘若那女鬼的手再歪一點，掏出來的不是肝臟而是心，想必黃徵已經遭遇不測了。
不過現在想想心裡也有些疑惑，那女鬼未必是無意一抓掏出肺，可能就是想要掏心，只不過黃徵閃開了。這種可能性絕對不小。
這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事，順利來到了我們傍晚進來時看到的那棟大樓。
手電筒照過去，裡面的醫生已經不見了，地上遍佈碎玻璃渣，根本看不到之前玻璃大門上流出來的血，就跟我第一次經過這裡時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樣。
而遠處，五個花壇佇立在破敗的廣場中央，濃密的樹葉裡黑漆漆，裡面什麼都看不見。再遠一點的綠化帶裡，高大的樹冠不停的晃動，地上的的影子像是猙獰的怪物。
我們朝著冒出莎莎聲響的地方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