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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翠搖搖頭：“郡主沒有讓人攔我，相反守在院外的婆子還很客氣。”
“她們似乎早就料到奴婢會去，說郡主吩咐了，看到奴婢就讓奴婢進去。”
“奴婢當時也沒多想，畢竟郡主做事向來沒什麼章法，這點與夫人您倒是極為相似。”
“那後來呢？”
“後來，奴婢看到郡主與她貼身婢女雙環手忙腳亂的樣子，自然是迎上去請安，主動要幫忙。”
“郡主沒有反對，示意奴婢箍住小姐的雙腿，雙環按住小姐飛舞的雙臂，郡主負責喂藥，經歷了好一番折騰，小姐喝下了小半碗薑湯。”
“因著衣服都被薑湯打溼了，郡主帶著小姐去裡頭沐浴更衣，郡主吩咐奴婢看著少爺，並將另一碗薑湯餵給少爺喝掉。”
“那笑兒喝了嗎？”
“喝了，小少爺就比小姐好哄多了，奴婢一番恐嚇，一整碗薑湯都喝了個乾乾淨淨。”
“奴婢後來還陪著小少爺玩了一會，直到郡主給小姐換好衣裳，奴婢才告辭離開。”
“夫人，奴婢昨日總共在翠竹苑待了一個時辰，再無其他了。”
葉涼墨兩道彎彎的細眉，緊緊皺到了一起。
主僕兩人說話間，老夫人又找到了稱手的玩意，操起桌案上的木魚就往葉涼墨砸過來。
葉涼墨正在晃神，並無反應，倒是阿翠眼尖看了個正著。
她下意識地擋了過去。
木魚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那丫頭的腦袋。
一時間額角有鮮血滲出，阿翠身子一軟便暈了過去。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葉涼墨迅速扶住阿翠往下跌的身子：“阿翠，阿翠。”
“快，快去叫大夫。”
季管家也在場，夫人這一聲吼正好是朝著他的方向。
若是往常自然是得趕緊去辦。
可如今夫人成了嫌疑犯，他只得拿眼神去看侯爺。
冷陌寒目光一凜：“還不快去。”
季管家衝著身後一個小廝招招手，吩咐了幾句，小廝飛奔而去。
冷瀟瀟看到丫鬟頭上的血，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蘭姨娘，趕忙蹲下身，將冷瀟瀟抱了起來：“小姐不哭，小姐不怕，有侯爺在，侯爺一定會為你姑母做主的。”
蘭姨娘輕輕順著冷瀟瀟的後背，步子卻未停下，已經慢慢向冷侯爺靠近：“侯爺，小姐可是嚇壞了，您抱抱她，妾身哄不好，小姐一直哭呢。”
“您瞧瞧，小姐昨日才落了水，好不容易回來了，一大早的失了疼她的姑母不說，還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
“莫說是小姐，妾身心裡都怕的緊。”說話間，蘭姨娘半個身子都靠到了冷侯爺的身上。
身上的兩團豐腴緊緊貼到了侯爺的一隻臂膀上，就勢將冷瀟瀟往侯爺懷裡一塞，嬌滴滴道：“侯爺，您可要護住我們娘四。”
蘭水心只是一個妾室，說這話是非常不合適的，但此時冷侯爺哪裡還顧得了這個，當下應道：“你放心，本侯一定不會讓你和孩子們有事，包括你肚子裡的那個。”
這回蘭姨娘不再說話，含羞笑了笑，站到冷侯爺身後當起了隱形人。
老夫人此時由張嬤嬤扶著，臉色一會白一會青的。
一會白，是嚇得。
老夫人雖然張牙舞爪半日就是一門心思要葉涼墨的命。
可當她看到阿翠那丫頭，額頭上血紅一片。
連著地上也紅了一灘，心裡頭存的那股子氣一下就卸了。
她怕得雙腿都打起顫來。
此時若不是張嬤嬤扶著，她怕是要丟臉地坐到地上了。
一會青，是氣的。
被蘭水心這個妾室的一波騷氣操作給氣的。
她多好的一個兒子，自從失了夫人，竟然要被這樣的狐媚子勾引。
這讓她如何能嚥氣。
正室夫人向來看不慣妾室，不管是同輩還是隔輩。
偏偏現下還說不得她。
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
老夫人來了個眼不見為淨，偏頭看向另一側，正巧看到了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站在原地，東張西望的冷一笑。
老夫人破天荒笑著衝冷一笑招了招手：“笑兒，到祖母這裡來。”
冷一笑小臉擰巴著，站在原地未動分毫。
老夫人以為是嚇傻了，朝著他走了幾步。
沒想到冷一笑，小腿一張，轉身跑到了季管家的身前。
季管家有些尷尬，只得笑呵呵道：“少爺，那是你祖母啊，老夫人正在叫你，老奴送小少爺過去吧。”
“不用怕，老奴陪著你。”冷一笑這才任由季廣之牽著來到了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臉色緩了緩，總算沒有把這把老臉丟盡：“笑兒，嚇著了吧，有祖母在，不用怕。”
老太太伸出手，摸了摸冷一笑的頭。
冷一笑眨巴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老夫人。
老夫人被冷一笑盯得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開口道：“笑兒，你跟祖母說說，昨日下晌開始，是不是隻有阿翠這個丫頭進過你姑母的翠竹苑？”
冷一笑點點頭。
眼神也大著膽子朝著阿翠的方向看了看。
但很快便收了眼神，老夫人見了忙拿身子擋了擋道：“笑兒，看不得，小孩子家家的見了血腥不吉利。”
冷一笑沒有說話，他收回眼神不是怕血。
他是男孩子，這點血，他不怕。
讓他有些不安的是蹲在阿翠邊上的那個女人。
她今天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不是往常那股子挑釁與逗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從前母親看他時的感覺。
他腦子裡蹦閃出來 一個字：愛
所有人都說是這個叫姨母的人害死了她母親。
她怎麼會帶著愛意的眼神看他。
她往常也常常在他們跟前出現。
與他們一般到了母親跟前不是討吃的就是討玩的東西。
還霸道的很，有時候還會搶他與姐姐的玩具。
可母親素來慣著她。
她與姐姐又爭不過搶不過，只得躲著她。
可一個月前，母親突然就在浴桶裡睡了過去。
這一睡被人放到了四四方方的一個大黑盒子裡給抬走了。
有人說他孃親走了，有人說他孃親死了！
他不信，他的孃親一定會回來的。
一個月過去了，他現在好想好想孃親啊。
孃親在夢裡說，讓他乖乖等著，等她回來了會給他帶好多好吃的。
可是現在一個月過去了，孃親怎麼還沒有回來。
姐姐也說孃親沒走，只是出了遠門。
可出遠門與害死又有什麼關係？
這樣想著，冷一笑突然繞過老夫人衝到葉涼墨跟前奶聲奶氣地問道：“是不是你害死了我母親？”
葉涼墨想過千百種母子相見的場景，但無論如何想不到會是這樣。
她搖搖頭，滿眼愛意的看著冷一笑：“笑兒，姐姐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就是自己死，也不會去害死姐姐。”
冷一笑聽後突然眼前一亮。
亮得葉涼墨的嘴角都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