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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翠瞧著自家姐姐沉了臉,又看看榻上毫無反應的夫人,後知後覺閉了嘴。
阿翠走到桌邊自顧自倒了一盞涼茶,一股腦兒灌了下去。
“阿翠,徐老婆子怎麼說的?你將她的話說來我聽聽。”
“是,夫人。”阿翠正憋著一口氣呢,聽夫人這麼說,自是倒豆子似的一腦股兒都倒了出來。
“徐老婆子說,姑娘,你也別仗著自己是夫人跟前的貼身婢女,便一大早跑來為難我們這些老婆子。”
“如今府中中饋乃是蘭姨娘管著,蘭姨娘說了,府裡今年已經是第二樁白事了,先夫人與郡主的白事都是馬虎不得的,府中這兩月開銷甚大。”
“徐老婆子說是蘭姨娘說的,以後府裡要開源節流,吃食上一律按人頭備菜,這是侯爺都點頭同意了的。”
“老婆子還說,姑娘若是要鬧,儘管到老爺跟前鬧去。”
“奴婢氣得將她罵了一頓,便回來了。”
“罵了你就回來了?”
“是,奴婢把老婆子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阿翠叉著腰做出一副罵人相。
阿紅見了忙插話道:“夫人,餓不?要不奴婢去外頭買些早膳,待會小姐少爺醒了,自是要吃的,館主與花爺也在,總不好叫他們餓肚子。”
葉涼墨並未立馬答話,緩緩從榻上直起身子。
“嗯,你先出去買些,咱犯不著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不過,此事也不能就這麼算了,阿翠,你去大廚房,將裡頭的備菜都給本夫人打爛了。”
“好。”阿翠眼睛一亮,瞬間來了精神:“夫人,那爐子上正在咕咚冒泡的白粥呢?”
“直接端過來,端到小廚房,你與阿紅起個爐子熱著,待會瀟瀟與笑兒醒了,喝點薄粥最好不過了。”
“是。”阿翠喜滋滋地衝了出去。
阿紅卻是有些擔憂,但看到葉涼墨陰沉著的臉,勸慰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
她跟著阿翠前後腳出了屋。
毛小花提著藥剛好到了院裡,後頭還跟著館主。
阿紅領著毛小花去廚房煎藥。
不知道阿翠與館主在院中嘀嘀咕咕說了什麼,她遠遠看到館主與那丫頭一前一後離開了。
阿紅心中是掩不住的擔憂,連生火都生了半天才打著。
右眼皮一跳一跳的,怎麼止也止不住。
“你這丫頭怎麼了,怎麼生個火還愣神呢?”
“沒,沒事,花爺您煎下藥奴婢出去買點東西。”
“嗯。”毛小花應了一聲,轉悠了一圈尋著個藥罐,清洗了幾遍方才將藥材倒了進去。
“這罐子真心是髒。”
“我去,連勺子也髒。”
“奶奶的,廚房都積灰了,這是多久沒有打掃了。”
“阿紅以前瞧著挺勤快的,啥時候這麼懶了!”
毛小花嘀嘀咕咕間,終於看不下去了,罷了罷了,來都來了,就乾點活吧。
毛小花袖子一挽,開始清洗廚具鍋鏟。
“幸好這丫頭沒有懶到家,小廚房的水缸倒是滿的。”
大冬天的冷,怎麼能偷懶呢?
大廚房取食方便,可抵不過小廚房熱乎。
冬天吃熱乎的東西才好。
不能偷懶,回頭她還得好好說說那丫頭,如今院裡一屋子的病人,可是馬虎不得。
毛小花這頭在小廚房忙活開,那頭阿翠與館主已經衝進去將大廚房砸了個稀巴爛。
徐老婆子起先還罵罵咧咧,不是蘭姨娘長就是蘭姨娘短。
館主直接一拳頭掄過去,徐老婆子用手抹了一把鼻子,看到手上鮮紅的血色,直挺挺暈了過去。
廚房裡其他幾個幹活的粗使婆子,更是沒了主意,窩在灶膛裡,一聲都不敢出。
見砸得差不多了,阿翠尋了兩塊毛巾,託著爐子上留下來的那鍋粥,與館主揚長而去。
懷香居
蘭姨娘正在描眉畫腮,張婆子跌跌撞撞進來稟報廚房那頭髮生的事。
蘭姨娘柳眉一豎,怒道:“怎地現在才來說,徐婆子呢?”
不提徐婆子還好,一提徐婆子那婆子直接哽咽著哭了起來。
“徐婆子恐怕不大好了,臉上鼻子上都掛著血,其他幾個婆子已經將人抬回阿旺家了。”
阿旺是侯府裡的家生子,府中看家護院的頭頭。
她費了好大勁才將阿旺拉到自己這一頭,
這倒好,關鍵時候掉鏈子,阿旺那老婆子回去,阿旺今日恐怕是不得空了。
郡主在府中停靈三天,很多事情等著操辦呢。
蘭水心一腦門子官司,手上剛剛選好的耳墜子重重往桌上一拍,立時碎成好幾段。
“冰兒。”
“姨娘。”
“侯爺在哪裡?”
“恐怕這會子還在書房。”
“你隨我去趟書房。”蘭水心臨起身,又對著銅鏡,拔掉了幾根珠釵。
對著鏡子瞧了瞧,她又取了帕子將臉上剛打好的腮紅又擦了個一乾二淨。
“走吧。”蘭水心扶著冰兒的手,一扭一扭地走了。
地上跪著的張婆子頭也不敢抬,直到蘭姨娘的腳步聲遠了,才顫顫巍巍從地上爬了起來。
屋內的香氣繚繞,燻得她一時間找不著北。
屋內丫鬟的呵斥聲傳來,她才慌慌張張往外跑。
“身上一股子的油煙味,也不怕燻著了姨娘的屋子。”
“哪裡來,回哪裡去,這裡是你該呆的地方嘛。”楂兒正好一肚子的氣沒處撒,一股腦兒發洩到了張婆子身上。
張婆子無緣無故受了這一頓罵,自是沒啥好氣。
嘴上不說,心裡卻不由自主想起了先夫人。
先夫人和善,連先夫人身邊的丫鬟也和善。
她在府中當差幾十年,從沒見過那麼和氣的主子。
可惜人好命短,是個沒福氣的。
張婆子這邊搖頭晃腦的走了,書房那頭朱立咚咚咚敲響了房門。
敲了十來下,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朱立回頭無奈地看了一眼蘭姨娘,握拳的手卻再也不肯往門上敲一下。
這很明顯,侯爺是不想見人。
蘭姨娘心中自是也有數,臉上好不容易擠出的幾滴淚,早已扛不住,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訕訕地笑了笑,伸長脖子往裡頭張望。
天色已大亮,屋內掌著的燈依稀還亮著。
蘭姨娘心一橫,腳一跺,哭天喊地哭了起來。
“侯爺啊,侯爺,你再不出來,妾身都要被那丫頭給打死了。”
“妾身被打死了不要緊,奈何妾身肚子裡還懷著侯爺的骨肉啊,嗚嗚嗚......”
“這府裡已經不明不白死了兩位主子,是不是下一個就輪到妾身了?”
“妾身不怕死,可妾身肚子裡的孩子多無辜啊。”
“侯爺,侯爺,您要為妾身做主啊。”
“嗚嗚嗚.....”
朱立被蘭姨娘哭得一個頭兩個大,看著緊閉的房門,恨不得長出透視眼。
他好想看看,都這樣了,侯爺的屁股怎麼還能牢牢地坐在裡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穩重?
哎,也難怪,他終於知道他為啥只能當護衛,當先鋒官了,原來他沒有侯爺的穩重。
剛剛還埋怨侯爺不出來的朱立,一下子又開始崇拜起侯爺的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