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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冷落一旁的冷陌寒有些不是滋味。
他這個當父親的倒成了外人。
但看著母親高興，自然也是歡喜的。
只是這歡愉還沒有過一盞茶的功夫，老夫人便有些不高興了：“阿翠，你家主子呢？哪裡有當婆母的在這等著媳婦過來請安的？”
阿翠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老夫人息怒，夫人她傷得重，還未復原，如今還未能下地。”
“是嗎？”老夫人一臉的不信，“身子底子這麼差，以後還能指望她給咱們冷家開枝散葉！”
“我一個老婆子都下地了，她倒是矯情。”
“回老夫人的話，夫人是受了重傷，老夫人您是生病，這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果然是有什麼樣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一點規矩都不知道。”
“張嬤嬤，掌嘴。”
“讓這賤蹄子好好學學規矩。”
張嬤嬤心說，老夫人這當著侯爺的面就這樣刁難夫人的人，會不會太過了些，但迎上老夫人那要吃人的眼睛，立刻應道：“是。”
張嬤嬤走過去“啪”得扇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聲音雖響，但還是留了幾分力道的。
阿翠一動不動地跪著，仿若剛剛那一巴掌不過是張嬤嬤摸了一把她的臉。
老夫人看了就來氣：“張嬤嬤，打，狠狠地打，我不喊停，不準停。”
“是。”張嬤嬤以為老夫人看出她剛剛留了一手，這回不敢再造次，幾巴掌過去，阿翠的半邊臉已經高高腫起，嘴角還滲出血水來。
冷瀟瀟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她不管不顧衝了過去，狠狠將張嬤嬤一推。
小女孩這一推蓄了十足的力道，一下將張嬤嬤推得差點踉蹌摔倒。
好在邊上的小丫鬟扶了一把，張嬤嬤才將將穩住。
誰知，冷一笑突然出現，狠狠往張嬤嬤腿上踢了幾腳。
張嬤嬤哎呦一聲，見是小少爺，哪裡還敢再吭聲，只得默默受著。
老夫人板著一張臉，一掌拍在石桌上，石桌巍然不動不說，還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老夫人吃痛，表情有些扭曲。
冷陌寒見狀，趕忙出來打圓場：“母親，您身體才好些，哪裡能動怒，一個丫頭而已，或打或賣，交由管家處置便是。”
此前冷陌寒之所以沒有阻止，一則是因為阿翠這丫頭確實出言頂撞了母親，二則，一個丫頭而已，母親愛怎麼教訓就怎麼教訓。
如今兒子女兒都出手護著這丫頭了，便打算出來做個和事佬，畢竟再鬧下去，不好收場。
“母親，您出來也有一會了，兒子扶您回去休息吧，兒子待會還有事，還得出府一趟。”冷陌寒起身走到了老夫人身邊，彎腰去扶老夫人的手臂。
老夫人見兒子這般，又聽他說要出門，順勢扶著兒子的手站了起來：“走吧，眼不見心不煩。”
一個丫頭而已，鎮北侯府的嫡小姐，嫡少爺，居然蹲在邊上哄著。
老夫人終究是意難平，衝著張嬤嬤等人道：“將少爺小姐帶回屋裡來，小心這些個賤蹄子帶壞了少爺小姐。”
“還有，將這賤蹄子丟出福榮苑去，叫季管家發賣了出去。”
“咱們府裡不需要牙尖嘴利，敢衝著主子大呼小叫的奴才。”
“翠姨......”
“翠姨......”
冷瀟瀟，冷一笑是生生被丫鬟婆子連拖帶拽給抱走的。
阿翠哪裡能忍得，只是有朱立攔著，她想搶人也不能夠了。
“朱立！”阿翠又氣又急，這府裡頭真的一個明辨是非的人都沒有了嗎？
沒看到小姐，少爺都哭著不肯去嗎？
這是什麼祖母，簡直是一個瘋婆子。
“職責所在，況且，我放你過去，你今日就得死在這侯府裡頭，沒看到老夫人是真的動怒了嗎？”
“快找人通知夫人去吧。”
兩人才說完幾句，便有幾個粗壯婆子過來拉扯著阿翠往外拖。
阿翠畢竟是重傷才恢復，本就身上沒勁，被幾個力氣大的婆子死死鉗住，竟是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加上半邊臉腫得高高的，火辣辣的感覺讓她一度有暈過去的感覺。
春花完全嚇傻了，見阿翠被拖走，才反應過來，小聲抽泣著跟在後頭。
阿翠看到春花，大吼一聲：“春花，快，快去找夫人。”
春花得到指令，如夢初醒，小跑著去了。
婆子們倒是不攔著，張嬤嬤只說將阿翠丟出去。
那旁的人她們可管不著。
錦華苑
葉涼墨正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毛小花拿著一把扇子替葉涼墨擋著頭頂的日光。
旁邊大樹底下，白鬚白髮的李年西正在熬著今日的湯藥。
湯罐子上頭煙霧繚繞，正咕咚咕咚冒著泡。
府裡的病號終於都下地了，按照約定他今日便可出府回家去了。
半月沒有回家，李年西的藥鋪便關了半月的門。
也不知道他那傻徒兒回來了沒有。
李年西雖然特別喜歡冷一笑這個小崽子，但他那傻徒兒回家奔喪，奔了一個月都還沒回來，他也記掛得緊。
那小子憨厚老實，家裡出了那樣的事，不知道能不能妥善處置。
思及此處，李年西重重嘆了一口氣。
再想想近半月與冷一笑的相處，雖偶爾鬧點小別扭，但總體還算融洽。
至少那小子已經改口叫他李爺爺了。
這還得感謝瀟瀟那丫頭。
瀟瀟那丫頭他也喜歡得緊。
可惜不是一個學醫的料。
李年西手中的蒲扇輕輕搖著，白眉一彎又笑了起來。
毛小花心直口快，看到老大夫一會喪氣著一張臉，一會又樂呵呵的似撿到了寶一般，她扯高了嗓門問道：“李大夫，你煎個藥怎麼還能忽喜忽悲的，是悟道了嗎？”
李年西遞過來一個白眼：“你懂什麼？”
“我是不懂，正是不懂才問的啊。”
“您老快說說，什麼緣故，說來解解悶。”毛小花一副八卦相。
“還解悶？哪涼快待哪裡去！”
毛小花一噎，敗下陣來，正要反駁，春花大喊著跑了進來。
“夫，夫人，不，不好了。”
李年西手中扇子一丟，站起身怒氣衝衝地問：“瞎嚷嚷什麼，老夫人不好了？怎麼可能！”
他早上還去看過，老夫人早已恢復得七七八八，拖到今日才下地，他瞅著也是故意作的。
他不過是不點破罷了。
這會子又鬧什麼么蛾子，他還等著煎好藥回家去瞧瞧呢！
“不，不是老夫人。”
“夫人，不好了！”
“阿翠要被丟出府去發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