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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八,天才矇矇亮,錦華苑的院門便由內而外吱呀一聲開啟了。
黃希正在四處巡邏,看到齊刷刷走出來的幾人,先是愣了一下。
隨即迎過去衝著葉涼墨行禮道:“夫人,您這是.....?”
“有事出去一趟。”
“哦,那屬下這就去安排人跟著,隨行保護夫人與少爺小姐的安全。”
“不必了,今日本夫人是要去寺廟普華寺燒香拜佛,跟著一群護院不合適。”
黃希略微一思索,道:“那讓屬下跟著吧。”
“屬下不會礙事。”
“嗯,也成,馬車會趕嗎?”
“會趕,車技還不錯。”
“那成,那就委屈黃護衛做一天車伕吧。”
“夫人哪裡的話,這些都是屬下應該的。”
“嗯,那就走吧。”葉涼墨手裡牽著冷瀟瀟往石階下走。
背上揹著一個大大的包裹。
黃希很有眼力勁的上前:“夫人,讓屬下來背吧。”
葉涼墨神色淡淡:“不用。”
黃希已經伸出去的手只得訕訕收回。
阿翠抱著睡得香甜的冷一笑從黃希身邊走過:“黃護衛,打起精神來!”
黃希啞然,自已明明很有精神啊。
他撓撓頭,恰巧看到院內春花與夏雨正抬手將院門合攏,絲毫沒有跟出來的意思。
黃希轉身跟上葉涼墨,問道:“夫人,這倆丫頭也不去嗎?”
“嗯,人多了馬車也擁擠,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哦。”黃希摸摸後腦勺,京中的貴婦們啥時候變了風氣。
在他印象當中夫人小姐們出門都講究一個排場。
這位倒好,直接帶著一個丫鬟一個車伕。
自已這個車伕還是上趕子送的。
不然約莫趕車的會是阿翠。
黃希也懶得細想,快步跟上。
侯府大門口,季管家早已套好了馬車等在外頭。
看到門內出來的幾人忙迎了上來:“夫人,馬車已經備好了。”
“好,有勞了。”
“夫人,客氣了,夫人,真不用老奴派些小廝婆子跟著嗎?”
“萬一有什麼事,那老奴可就失職了。”
“季伯,真不用。”
季廣之看到後頭跟出來的黃希,又巴巴求道:“夫人,要不讓老奴跟著吧,老奴不礙事,老奴到時候看著馬車,老奴不進寺裡去。”
“老奴保證不打擾夫人,到時候要添個香油錢啥的都方便,老奴備好了銀票。”說著季廣之往袖袋裡一摸,果然摸出一沓銀票。
阿翠差點笑出聲來:“夫人,這送上門的財神爺不要白不要。”
葉涼墨斜睨了一眼阿翠,阿翠趕緊把嘴閉上。
“季伯,您上了年紀,此去普華寺,路途稍遠,一路又多顛簸。”
“夫人,老奴身子骨好著呢。”
看著從小就偏幫自已的季伯葉涼墨做不到一口回絕,又道:“季伯,如今侯爺不在京中,一府的大事小情還得你多費些心思。”
“何況府中近來不太平,你若跟著走了,府中要有什麼事,總歸是不方便。”
季廣之哪裡不知道這些,順著葉涼墨的話頭勸道:“夫人,您也知道咱府中近來不太平,老奴不去可以,夫人再帶些護院總可以吧?”
“季伯,黃希的功夫如何?”
“那自然是這個。”季廣之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黃希一人可打得過咱府中十個護院。”
季廣之連一個猶豫都沒有:“那自然是不在話下。”
他是親眼見過黃護衛的身手的,侯爺的親衛中,除了朱立,第二厲害的便要數黃希了。
“那不就行了,我帶了黃希,豈不比帶著一堆護院還便宜。”
季廣之啞口無言,這夫人也真是的,繞了一圈在這等著他呢。
葉涼墨見季伯不再說話,扶著冷瀟瀟上了馬車,隨即自已也踩著腳蹬上了馬車。
阿翠將冷一笑遞給葉涼墨,爬上馬車,鑽進了車廂。
黃希很有眼力勁地撤了腳蹬,側身往馬車橫轅上一坐,掀起馬鞭狠狠一抽,馬兒便跑了起來。
季廣之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方才回過神來。
當年的小姑娘長大了,這作風氣派與先夫人簡直判若兩人。
“哎.....”季廣之重重嘆了口氣,抬眼看了一眼鎮北侯府的匾額,心中生出一股惋惜。
隨即,他又搖了搖頭,反剪著手往府裡走去。
馬車行至拐角處,葉涼墨掀開車簾,悄聲問黃希:“車後可有尾巴跟著咱們?”
黃希一愣:“夫人,您怎麼知道的?”
“起初屬下以為只是同路,可剛剛屬下放慢速度,也不見後頭的人超過咱們。”
“有幾人?”
“兩人。”
“有沒有辦法甩掉他們?”
“而且咱不去普華寺,咱要去盤龍山上的清心禪寺。”
黃希沒有再問話,只說了一句:“夫人坐好,交給屬下便是。”
“好。”葉涼墨放下車簾,坐回了位置上。
冷瀟瀟有些不安地問道:“姨母,壞人真的來了嗎?”
“沒事,瀟瀟困不困?”
“要不要靠到姨母懷裡再睡一陣?你看一笑睡得多香?”
冷瀟瀟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被翠姨橫抱在懷中的冷一笑,搖搖頭:“姨母,瀟瀟不困。”
“嗯,不困也靠著姨母吧。”
“待會馬車會比較顛簸,靠著姨母坐得穩當點。”
“好。”
葉涼墨一伸手,將冷瀟瀟圈進了懷裡。
冷瀟瀟的頭靠在葉涼墨的胸口,搖搖晃晃間,不知何時便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已大亮。
冷瀟瀟迷糊著雙眼,看到冷一笑的哈喇子從嘴角緩緩流下。
翠姨原本正在打盹,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盪著。
忽得一個顛簸,翠姨睜開眼。
瞧了眼懷中的冷一笑,似乎是注意到了弟弟嘴角的哈喇子,翠姨癟癟嘴。
隨即從懷裡拿出帕子溫柔地替弟弟擦了擦。
擦完,翠姨的目光又朝自已這邊看了過來。
緊接著翠姨嘴角上鉤,揚起一個甜甜的笑容:“瀟瀟,你醒了?”
葉涼墨的聲音也從頭頂響起:“瀟瀟,餓嗎,可要吃些東西?”
冷瀟瀟從葉涼墨懷裡直起身來,點點頭,道:“要,好餓。”
“能不餓嗎,早上起來就出來了,那會子叫你吃點,你也吃不下。”葉涼墨叨叨著給冷瀟瀟遞過去一個梅乾菜餅。
冷瀟瀟接過便往嘴裡塞,咬了一口,一臉的滿足:“嗯?怎麼這餅還是溫溫的?”
“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
“這都是你翠姨的功勞,一堆餅裹得嚴嚴實實,中間幾個自然是溫的。”
“我也要吃......”冷一笑微眯著眼睛咂吧著嘴。
三人皆是一笑。
看來誰都叫不醒冷一笑,除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