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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能是誣告呢？”阿翠有些聽不下去了。
李玉娘冷哼一聲：“官字兩個口，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後來呢？”
“第二日，景大回到家中，趙婆告訴他我被錢家惡霸搶走了。”
“景大二話不說便去錢家找我。”
“惡霸當著我的面命人將景大狠狠抽了一頓，趕出府去。”
“你說的那個惡霸把你弄到他家裡做什麼？按道理.....”
阿翠其實想說按道理李玉娘這樣的長相被人臨時起意是說得過去。
畢竟胸脯還是比較豐腴勾人的。
但若是說被人惦記著往府里弄似乎還不夠姿色一些。
李玉娘知道阿翠後面要說什麼：“姑娘，有時候對他們這種人來說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什麼漂亮姑娘沒見過，他之所以還將我弄到府裡去，只是為了報復，為了玩弄。”
“玩弄還說得過去，報復又是從何而來，他還成了受害者了？”阿翠有些憤憤不平。
李玉娘唇角勾了勾，滿是輕蔑：“錢家是出了名的錢多，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縣太爺在錢家面前也得伏低做小，不然他的官位做得沒有這般穩當。”
“你意思是官商勾結？”
李玉娘搖搖頭：“勾不勾結的我不清楚，但縣太爺把錢家當做方河縣的財神爺，錢財上有什麼需要都會求到錢府，錢府對縣太爺也向來是有求必應。”
“那就是有利益瓜葛。”葉涼墨一針見血。
“是，縣太爺輕易不會得罪錢家。”
“那邊景大去告狀，這邊錢家的人便收到了訊息。”
“錢惡霸之所以將我弄到家裡，是為了還我一個孩子。”
“還一個孩子？這要怎麼還？”阿翠忍不住問出了口。
葉涼墨瞪了一眼阿翠，這瀟瀟還在呢，能不能不要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阿翠接收到葉涼墨的眼神，吐了吐舌頭，但她就是嘴快啊。
忍不住，實在忍不住。
“還能怎麼還，畜生只能幹畜生的事。”
“你同意了？”
“哼，我有的選嗎？”
“景大與其說是被趕出府去，其實是被打得半死，像一條死狗一般從我眼前拖出去的。”
“惡霸說，我若是死了，我丈夫與女兒就得死，我若是不從，她就對我女兒下手。”
“我能怎麼選？想著反正已經髒了，也不裝什麼純潔婦，只要丈夫與女兒能好好的就好。”
“如此被他蹂躪了一個月，還真的又懷上了。”
“那日他將我叫到跟前，笑得一臉的猥瑣，我以為還是那檔子事，眼睛一閉，隨便他怎麼折騰，誰知他不鹹不淡來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我高興壞了，幾乎是一口氣跑出的錢府。”
“我怕惡霸反悔，怕惡霸又改變主意。”
“可我跑得出錢府，卻跑不出命運。”
“回到家中，迎接我的是兩具剛剛從縣衙裡拖回來的屍體。”
“屍身上蓋著白布，只露出兩雙鞋子來，可我看到鞋子的那一剎那就知道，他們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我的女兒。”
“那鞋子的一針一腳皆是出自我之手，我只瞧一眼便知道。”
“我撲過去哭得死去活來，幾度昏厥。”
“我一昏過去，等待我的便是一盆刺骨的涼水，從頭上澆下來，直到我又醒來為止。”
“鄉親們看著敢怒而不敢言，我這才看到年邁的趙婆被按倒在地上，還有李叔的臉腫得高高的，被人反剪著雙手扣押著。”
“我也看到了那一幫幸災樂禍的畜生。”
“我強撐著輕輕撥開白布，最後看了一眼幾乎面目全非的丈夫，又親了親女兒慘白的臉龐，準備撞牆而死。”
“只是可笑的是我連牆都沒來得及撞上，就被人攔了下來。”
“錢惡霸惡人先告狀，說我勾引他在先，偷偷害死丈夫女兒在後，族長二話不說帶著人將我綁了起來。”
“命人日夜守著，只等半月後將我沉塘。”
“族長一面命人將我看管起來，一面又大發善心命人給景二送了信，讓他回家奔喪。”
“惡霸根本就是想一網打盡，等著景二回來鬧一鬧，好將景家人趕盡殺絕。”
“好在景二這孩子聰明，沒有著了他們的道。”
“景二偷偷回來後躲藏在趙婆家中，因著他從前常給鄉親們看病，還有些情分，他悄悄打點好，讓負責陳塘的人故意將籠子上的幾處木頭弄開半道口子。”
“景二找了些水上功夫好的漢子早早潛在附近，這邊籠子一沉塘，那邊的漢子便悄悄下水，游到這邊將我悄悄救出。”
“後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我不願意拖累小叔子，半路躲開，找了個湖準備跳湖，沒想到還是被救了。”
“也真是可笑，我這樣的人居然如此命硬，老天爺大概也是嫌棄的緊，不願意收我。”
“一個這樣的傷心之地，我以為再也不會回來了，沒想到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可見老天爺也是愛捉弄人的。”
“求求你們，無論如何都要把我帶走。”
“我現在連死都不想死在這裡，我怕死在這裡連魂魄都逃不出去。”
“錢家之所以能在方河鎮，乃至方河縣都可以橫著走，那是因為他們祖祖輩輩都非善類。”
“殺人放火強搶民女這樣的事他們壓根沒有少幹。”
“我怕死在這裡，連魂魄都被錢家的祖上鉗制住，不得自由。”
“所以，求求你們帶我離開這裡，我已經把原委都告訴你們了。”李玉娘強撐著爬跪到地上，腦袋在地板上磕得砰砰直響。
葉涼墨趕忙將人扶住，看著李玉娘已經有些血跡的額頭，嘆了口氣道：“玉娘，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都說了，既然是熟人，我們一定不會不管你的。”
“只是有一件事也需得讓你知道，我們這次之所以如此狼狽也是被京城的家人連累，我們其實是在逃命。”
“我們帶著你可以，但是若是被抓，你也得受我們牽連。”
李玉娘搖搖頭：“我這樣的人還怕被連累嗎？真的被抓，我也不吃虧啊，至少黃泉路上不再是一個人。”
“姨母，翠姨，帶著她吧，她是李爺爺的人，我們得護著。”冷瀟瀟雖然聽得似懂非懂，但覺得這個人他們應該帶著。
冷一笑聽到李爺爺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李爺爺，李爺爺在哪？”
口邊還掛著一道長長的哈喇子。
李玉娘臉上還掛著淚，但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是他們見到她以來，第一次看到她笑。
李玉孃的笑確實很讓人舒服。
葉涼墨與阿翠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意。
阿翠笑著道：“那既然玉娘願意一起，那就一起吧，咱們現在的重中之重是去找個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