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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赬十里開外,鎮北侯命大軍停下來休整一夜再走。
一則是等一等還在後頭的步兵,二則是為了養精蓄銳,做好隨時作戰的準備。
將士們很是珍惜這難得的休息時間,簡單啃了些乾糧後,安營紮寨睡了個好覺。
天矇矇亮,突然落起毛毛細雨來。
後頭的步兵還是沒有跟上來。
朱立看著天上暗黑的雲層與突然而起的大風,一臉的擔憂。
他正想去冷陌寒帳中彙報一番,冷陌寒已經掀開帳簾走了出來。
朱立抱拳:“侯爺。”
冷陌寒點點頭:“步兵還有多久能到,有訊息了嗎?”
“晨起收到訊息,尚需兩日。”
“怎麼還要兩日?”
“飛鴿傳書裡說路上出了點意外,翠鳴山過橋時,橋塌了,繞了些路。”
冷陌寒瞭然,那座橋確實是危險,他們過來時,已是搖搖欲墜。
“命大軍拔營起寨,不等了,趕在天大亮前,進入北赬。”
“一路趕來,已經十日,不知道北赬現下如何了?”冷陌寒喃喃了一句,似在對朱立說,又似乎是在對自已說。
朱立聽了一臉的擔憂,北赬的形勢想必已是不容樂觀,派遣過來求救的人一路上已然碰到了三波。
“侯爺,既然有人能出來,應當是無礙的,咱們今日過去必定能解了北赬的燃眉之急。”
冷陌寒重重嘆了一口氣:“但願吧。”
朱立聽得冷陌寒嘆氣,心中不知怎地莫名糾了一下。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從未有過的擔憂。
至於擔憂什麼,朱立也說不出來。
他衝著冷陌寒一抱拳:“侯爺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屬下這就去安排。”
冷陌寒微微一點頭,揹著手走進帳中。
這幾日來,他眉間的愁緒從未散開過,那種不好的預感隨著靠近北赬沒有減少反倒與日俱增。
他猶豫過,是繼續待在這裡等大部隊,還是先帶著三萬騎兵進入北赬。
按照以往的經驗,三萬騎兵足以制服北赬的動亂。
當年北焱盛極之時,也就五萬兵力。
如今捲土重來,冷陌寒預估頂多不會過萬,甚至有可能是虛張聲勢,只有數百人。
至於北赬為何那麼緊急往京中送信,許是被北焱打怕了。
當初從北赬分裂出去的北焱人個個都是身高體壯,有功夫在身比較激進的年輕一派。
留在北赬的的人除了文臣就是思想比較固守的老一代將士。
這樣兩支隊伍打起來,北赬自然打不過年輕氣盛的北焱。
這樣想來,冷陌寒心中稍安。
大軍行至北赬城樓下,豆大的雨唰唰唰落了下來。
剛還灰濛濛的天色,突然亮堂起來。
朱立朝城樓上揮了揮手中的軍旗。
左手軍旗上寫著大啟,右手軍旗上是一個大大的冷字。
同時扯著嗓門大喊:“我們是大啟國的援軍,鎮北侯已到,還不趕快開門。”
疾風夾雜著勁雨,朱立的聲音很快淹沒在風雨中。
朱立還欲再喊時,厚重的城門緩緩開啟。
一名小兵冒著大雨跑了出來,對著冷陌寒行禮後,高聲喊道:“鎮北侯您終於來了,君王本是親自來迎的,突然下雨,被大臣給勸進去了,您請進......”小兵躬著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冷陌寒點點頭,揮手示意軍隊進城。
進到城中,北赬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門窗緊閉。
大雨撲面而來,冷陌寒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一夾馬腹又加快了些速度。
一路上,整個城池安靜得可怕,只剩下雨聲和馬蹄聲。
朱立心中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看向冷陌寒,發現他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朱立狠狠甩了兩下馬鞭,朝著冷陌寒靠攏過去。
他壓低聲喚道:“侯爺.......”
朱立的話還沒有說完,雨中有利箭破空而來。
“小心。”
冷陌寒挑開了一支箭,箭幾乎擦著朱立的臉而過。
朱立大驚的同時,腰間的佩劍已經拔了出來。
刀光劍雨間,朱立看到身邊的人接連落馬。
“有埋伏,保護侯爺。”朱立高喊一聲,護在冷陌寒的背後。
馬屁股挨著馬屁股,朱立奮力隔擋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利箭。
反應過來的將士也漸漸往冷陌寒這邊靠攏。
冷陌寒的眼神變得冰冷,究竟是誰設下如此陷阱?
北赬國君?
但是他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
他好不容易才過上太平日子,這麼快就過膩了?
難道北赬也動了與北焱一樣的心思,想要搶佔大啟國的城池。
冬日裡才是北赬最難熬的日子,難熬的日子都過去了,現在動手又是何意?
冷陌寒眼見箭雨絲毫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他們又騎著馬,一時間無處可避。
他眉頭緊鎖,大喝一聲:“殺出去。”
隨即掉轉馬頭。
狂奔中,冷陌寒一邊隔擋箭雨,一邊往城門口奔。
將士們緊隨其後,且戰且走。
跟在後頭的騎兵才剛剛進城門,就看到自家人馬又踏蹄而返。
自知大事不妙,抬手將佩劍抽出,手起刀落,解決了城門口的守兵。
冷陌寒的人反應雖快,卻沒想到敵人還有後招。
城門口突然跑進來幾輛帶火的馬車。
一輛,兩輛,三輛......
雖然下著大雨,但火是車輛裡頭燒起來的。
馬兒被熱氣火光灼傷到馬屁股,沒了命地往裡頭狂奔。
足足十幾輛,一下衝亂了衝出來的隊伍,馬兒受驚根本不聽指揮。
有的往回跑,有的四下裡亂躥。
場面一片混亂。
混亂中,城外一支身披北赬軍衣的隊伍提刀騎馬奔來。
看到人就砍。
大啟的援軍都快傻眼了。
他們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就搬了家。
不是北赬國君請他們來幫忙的嗎?怎麼北赬的人見到他們招呼都不打一下,上來就砍吶。
冷陌寒大喝一聲:“眾將士聽令,殺出去!”
聽到冷陌寒的大喊聲,腦袋還在頭上的將士,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他孃的,老子來幫你們,你們倒設了這一連串的計謀來殘害老子。
“殺.......”
雙方人馬真正廝殺在一處。
雨水夾雜著血水,現場一片混亂。
北赬的人身手雖然不如大啟的軍隊,但是勝在以逸待勞。
一時間竟打得難解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