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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陌寒氣呼呼地別開眼，喝到：“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回去換身衣服，成何體統。”
葉涼墨並不說話，依舊一步步往上走。
她知道，今日這侯府的大門怕是沒那麼容易邁進去。
果然一聲蒼老的斥責聲從裡頭傳了來：“誰允許你進來了！”
緊接著便是柺杖捶地的聲音。
老夫人人未到聲先至。
冷陌寒趕緊往裡迎了幾步：“母親，您怎麼來了，這邊的事，兒子會處理的，這外頭風大，您還是先回去吧。”
“你會處理，就是你聽得這小賤人攛掇，將她抬到了鎮北侯府侯夫人的位置上，她一個陪嫁丫頭，哪裡配？”
“母親，這是在大門口，咱有什麼事還是去府內談吧。”
“你又要偏袒她，是不是？她的姐姐是個好的，但她姐姐已經死了。”
“她是她，她姐姐是姐姐，寒兒，你就聽為娘一句勸吧，今日就將這小賤人休了，莫要再讓她入府殘害你的一雙兒女了。”
“咱們冷家幾代單傳，好不容易有了笑兒，你可莫要被這女人迷了心智，傷了冷家的根本啊。”
“母親，阿墨與珊珊是姐妹，她怎麼會害自己的親外甥，親外甥女，您想多了。”
“老身想多了？寒兒，你莫不是忘了，他們可並非嫡親的姐妹。”
“珊珊向來身康體健，怎地一月前偶感風寒就突然暴斃了，寒兒，你就從來都沒懷疑過？”
“母親，我......”冷陌寒想說自己懷疑過千百遍，但是珊珊留下的血書不會假。
那是珊珊留下的血書。
夫妻七載，他怎麼能不顧及她臨終的遺願。
“讓阿墨做侯夫人。”冷陌寒腦子裡又出現珊珊留下的那一截碎紙片。
似乎是從哪裡匆匆撕下，又匆匆寫上。
“你有沒有想過，那截留下的所謂手書，就是葉涼墨逼迫她姐姐寫下的。”
“畢竟珊珊出事那日，只有她葉涼墨進過她姐姐的房間。”老婦人字字句句就像刀錐一樣刺到葉涼墨的心頭。
屬於原主的記憶也排山倒海再次湧入她的腦海。
她只覺胸口隱隱作痛，那個愛她的姐姐已經在一個月前離她而去了。
“我沒有逼迫姐姐。”葉涼墨突然大吼一聲，那聲音從她心底裡不受控制地往外蹦。
葉涼墨雙拳緊握，發出了咯咯的響聲。
她感覺這具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想要衝上去撕爛老夫人的嘴。
她怎麼能那麼說。
她怎麼會害姐姐！
她恨不得替姐姐去死！
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
葉墨剛入這具身體不久，她完全沒法控制住身體的行為。
老夫人結結實實捱了一巴掌不說，還被推搡著往後倒去。
“母親。”
事情發生的太快，冷陌寒反應過來時，老夫人已經被打，甚至他都來不及扶一下老夫人。
老夫人直挺挺往後倒去。
幸好跟在後頭的張嬤嬤眼疾手快，老夫人落地時，好歹雙手托住了她的頭。
老夫人大抵是閃著了後腰，一個勁的哎呦哎呦叫喚著。
“快，快去叫大夫。”
“母親，母親你怎麼樣？”冷陌寒抱起老夫人大踏步往後院走去。
張嬤嬤也趕緊跟了上去。
門口兩個小廝齊齊奔下臺階，一邊一個分頭請大夫去了。
倒是蘭姨娘沒急著走，扭動著腰肢走到葉涼墨身邊，笑著道：“姐姐，還不去換身衣裳嗎？再晚，可就沒機會換了。”
葉涼墨斜睨了她一眼，本能的不喜歡。
她說不上是自己不喜歡，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也不喜歡。
她恨不得給她也扇一巴掌。
“姐姐，妹妹都是好心，您可想好了，您這一巴掌扇過來，扇掉了侯爺的親骨肉，那可就不美了。”
“哦，忘了告訴姐姐，今日大夫剛診出來的，妾身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葉涼墨心頭一驚，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想法。
“姐姐，莫不是在想妾身怎麼知道你要打我？”蘭姨娘輕笑一聲接著道：“姐姐，你剛剛打老夫人時，雙手也是這般握拳的。”
葉涼墨朝著自己雙手斜睨過去，果然已經緊握成拳。
她暗暗嘆氣，葉涼墨啊，葉涼墨，這大抵是就是你的本性吧。
你的魂魄雖然已離體，可身體卻還殘留著本能的反應。
可你知道嗎，這種人打了又有什麼意思。
讓她囂張，這種人死後也是要下地獄受罰的！
當務之急是去看看孩子怎麼樣了。
葉涼墨的雙拳漸漸鬆開，抬步往裡走去。
蘭姨娘剛剛還滿面堆笑的臉漸漸暗沉下來。
冰兒上前扶住了自家主子的手臂，提醒道：“主子，咱也進去吧，今日的好戲恐怕還在後頭。”
“那是自然，戲臺子才架起來，角兒還沒上場呢！冰兒，你有沒有覺得今日的葉涼墨有些怪怪的。”
“怪嗎？主子，她可不就是這個性子，平常也是這般目中無人，平常對著老夫人還會收斂幾分，今日恐怕也是氣極了沒忍住。”
“忍，對，她在忍。”
“冰兒，你說她剛剛那一拳怎麼沒有打？”
“哎呦呦，我的傻主子，哪有上趕著找打的，許是今日已經打了老夫人，知道怕了。”
蘭姨娘搖搖頭：“不對，雖然我們才到侯府兩個月不到，但這葉涼墨向來是被她姐姐慣著，無法無天慣了。”
“她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忍。”
冰兒偏頭想了一會：“主子，你要這麼說的話，這葉涼墨確實有點不一樣。”
“哦，對了，她話變少了。”
“往常她可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今日從我們見到她，到她進去，她通共只說了一句話。”
蘭姨娘的眉眼蹙得更緊了。
“去老夫人那裡瞧瞧吧。”
“是，主子。”冰兒不再多言，扶著自家主子往裡走。
雖然已經過了立春半月有餘，但這樣的早春在門口站了這會子，她一個婢女都已經凍得上牙齒打下牙齒了。
這京城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繁華是繁華，但冷也真的是冷到骨頭裡！
“哎呦，小哥你慢些，老朽真的走不動了，哎呦。”遠處傳來信安堂李大夫喘著粗氣的聲音。
“李大夫，實在是著急的緊，我們家老夫人身上不舒服，侯爺著急的緊。”小廝揹著藥箱，拖著李大夫不鬆手，還是連拖帶拽得往前走。
“哎，哎。”李大夫也沒力氣說話，依舊喘著粗氣。
他感覺再走幾步，他這條老命也得交代在這裡。
堂堂侯府連個馬車都沒有了嗎？
他好歹也是當過太醫的人，以後得在信安堂門口豎個牌子，超過三里路的都得派馬車接他出診。
不然他就拒絕出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