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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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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年85年三月十九日晚,翻過層層高牆,看到了安息培國現今的模樣。

曾經夜如白晝的不夜城,如今也蒙上了無盡的黑暗,一股模糊的身影在數層高牆內荒蕪的公路上移動著。告示牌上顯示著還有一段路便進入安息培的主城區。

男人望著遠處瞅得見影的建築群,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也許誰都不知道安息培國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瞬間讓整個國家癱瘓,自從紀年83以來疫情爆發開始,安息培也沒有向外界在發出任何訊息。

周圍的房屋建築逐漸增多,綠化的數量劇增,與城市外的荒蕪恍如隔世,只見城市中心矗立著一株巨大的植物,佔據了原本的蘑菇塔,肆意生長的青苔和花花草草充斥著整個街道,巨大的植物孢子更是隨處可見,喬木以扭曲的生長方式伸長著自己的身體,低矮的灌木,極長的根部從地面鑽出,猶如野獸抓地的利爪,建築大部分都被植物侵蝕著。

迷霧和水汽很重,周圍的溫度也十分高,溼熱的環境使男人感到不適,前方有幾個站立不動著的身影。“難道是人類?”男人這麼想到,緩緩上前。藉著凌晨微弱的光線,男人看到了這些所謂的人類,肉體表面佈滿了類似樹皮的物質,臉部勉強還保持著五官,但是腦部似乎已經被類似孢子或者種子的東西所替代,遠處看像是乾枯的短木。

只聽見一絲呼吸聲,和木質物品被撕裂的聲音,那“植物人”睜開了雙眼,散發著綠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植物類人生物乾枯的身體直直撲向了男人,此時一陣強烈的火光襲來,一隻燃燒著的蒼鷹從空中掠過,轉頭一看,植物類人生物的身體被燒穿了一個大洞。

“到底是什麼情況。”男人打量著眼前這個奇怪的東西,喃喃道。

強烈的火光似乎引起了某些東西的注意,男人的本能察覺到了周圍悉悉索索的聲音,而此時天邊也泛起了魚肚白,周圍的聲音更重了,太陽的升起,似乎啟用了城市中暗藏的野獸。男人朝四周環顧,腳步慢慢地加緊,只見四處八方的暗處慢慢走出了一群又一群植物類人生物,或者說他們就是人類,而他們現在的樣子。

“這就是病狀嗎。”只見越來越多的感染者出現在了男人的周圍,太陽慢悠悠地露出了它那圓腦袋,而感染者們似乎也獲得了祝福般,發瘋般地向男人發起了攻勢。

“老套的喪屍片的既視感。不過又有些不同。”隨著一聲清脆的口哨聲,男人抓住了赤鷹的爪部,飛向了高處,而感染者們也是窮追不捨,飛在空中的男人看向了腳下佈滿了整個街道的感染者,而更大的響聲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一個龐大的類人植物映入眼簾,那怪物雙腳站立在了樓頂,擋住了男人的飛行軌道,一陣強大的風壓撲面而來,巨大的手臂向男人砸去。

迎面而來的風扯下了兜帽,露出了男人戴著深紅色面具的臉部,他抬起了空著的左手,嘴中似乎說著什麼,一個巨大的拳頭從一個赤色的傳送門伸出,瞬間就將襲來的手臂燒成了焦炭,那怪物全身發出了不協調的叫聲,數張人臉在巨大的身軀中不斷的浮現著,痛苦的慘叫接連不斷。

“他們是……能匯聚成了一個更大的肉團嗎。”赤色的傳送門瞬間擠出了一隻巨大的渾身充斥著火焰的猩猩,“大塊頭,找一個同等的對手怎麼樣。”男人看著越來越多的感染者爬上了高樓,甚者,感染者爬到了巨物的破損的手臂處,將扭曲身體融合在了怪物破損的手臂處。

“不能浪費太多時間。”男人撇了撇嘴,而此時男人腰間的無線電巧合般地響起,似乎是一瞬間接通了當地的網路一般,無線電另一邊傳來了“紀年85年,第三次定期呼叫……”但是訊號似乎不是很好,後面的內容也是突然模糊不清。

“總算是聽見活人的聲音了,不過這種環境下居然還有幸存者。”男人鎖定了剛才發出訊號的位置。“目前看來的話應該是有人阻斷了安息培國內部朝外部的通訊通道,如果真的有定期呼叫的話,外界怎麼會一無所知。”

男人在空中迅速擺脫了感染者的追擊,落在目標樓頂後,進入了發出訊號大樓的室內,乾燥的環境也使男人感受到了一陣輕鬆,緩步走下樓去,環顧著四周“看來這裡被人整理過。有人類生活的痕跡,而且很新鮮。不會有錯了。”快步向前,男人掏出了無線電試圖呼叫,一陣模糊的聲音從前面的房間傳來,房門半掩著,男人單手同側開啟了房門,貼著門進入房間,右手空出,左手死死把住了門。只見一個女人正臥躺在房間內。二人對視了幾秒,男人看著女人的手捂住了她的腹部。

“你受傷了嗎。”

“沒事我已經包紮過了,逃離感染者攻擊時,不小心腹部被刺傷了。”

“看上去情況不容樂觀,要不我幫你再看看傷口。”男人見女人衣物死死包住了身體便也不再多問。

“剛才是你在呼叫嗎。”

“是的,我負責每月的定期呼叫,試圖與外界取得聯絡,你是外界派來的救援嗎。”

“我可能不算是救援,不過我確實是來幫助你們的,我奉命來調查這裡發生的事情。”男人扯下了兜帽,露出了戴面具的面部。

女人看著深紅色的面具,眼神突然亮起了光,嘴角微微上翹道“你這副面具,我似乎見過,十八年前曾經救過我的一位小姐就戴著這副面具,讓我猜猜,你的名字不會是洛吧。”女人淺淺的微笑和從她口中說出的熟悉的代稱使洛放鬆了警惕。

“是的”洛點了點頭,心中有些疑惑,看著眼前這個似乎知道些什麼的女人。

“你好,洛先生,我叫鈺。”鈺想從地上站起來,但是礙於傷口,只是微微調整了坐姿。

“這附近應該有幸存者的聚集地吧,你能告訴我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洛問道並蹲下了身與鈺保持平視。

“病毒襲擊了安息培國,其他的什麼我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剛開始的第一年人們是在反擊的,但是很快就覆滅了。”

“外面這些感染者,你們瞭解多少。”

鈺站起了身,捂著腹部的傷口,“瞭解不多,不過據我們長年的觀察,發覺他們可以利用光能,補充自身能量,不僅如此,如果他們缺失行動力還可以吃食其他植物來回復自身身體。可怕的是他們似乎在不斷進化。到了營地,你可以詳細問一問夜襲隊的隊員。”

“比如能夠組成一隻更大的生物?”

“看來你見識過了,當然不止如此。等到夜晚,他們的行動就會停止,那個時候就是我們行動的時機,所以一般在晚上尋找物資。”

“所以先等到夜晚吧,帶我去你們的營地吧。”

“你是怎麼到這的。”鈺好奇打量著洛身上的裝扮。

“徒步”二字一出,鈺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置信,不過很快平靜了下來,似乎對這種超出常理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

“所以說你們現在有什麼計劃嗎。”

“這個的話,還是到營地之後,實際讓你看,比較好。總之情況不是很好。與外界通訊的訊號塔早就恢復了執行,只能說明有人在干擾通訊,但找不到源頭。所以我們現在只能一步一步走著看,然後活下去。”

“聽起來情況不太樂觀。收集好情報,我會替你們向外界傳達這一資訊。”洛站起了身,望著昏暗的房間,陷入了沉思。

“所以這三年來,沒有人來到過這裡?”

“不是沒有,但是他們都沒法活著出去。進來的第一天就有可能把命丟掉了。”一番談話後,房間又陷入了平靜。

沉默持續到了黃昏,外面恢復了平靜,二人準備動身回到所謂的營地。

太陽落下,從未感覺黑夜會帶來如此大的安全感,陰影下,二人快步在狹窄的小巷中穿行。突然鈺的腳步停下,指著腳下的井蓋說道就是這了。

“營地位於地下嗎。”洛隨著鈺來到了地底的通道中,經過幾個曲道,推開了了眼前的鐵門,即使在燈光照射下,房間仍處於一種昏暗的狀態。

一個武裝完備的男人注意到了鈺和洛的出現,走了上來指著洛問道。

“他是誰。”

“外來的調查員。”鈺隨口回答道,並放下了身下的行頭。

“外界終於派人過來了嗎,算是有個盼頭了。”男人拍了拍洛的肩膀,“我叫沈力,前夜襲隊一號番隊隊長。”

沈力又轉過身對著鈺說道:“等會我們在確認一遍計劃,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談話聲也吸引了營地裡的人們

營地中的人們靠了過來,看見鈺回來了,眼神中似乎充滿了喜悅“是鈺,是鈺回來了,好像帶了一個外面的人回來了。”

“他怎麼戴著面具。”

“我們有救了!”

“鈺姐姐什麼時候能帶我們去外面啊。”一個小女孩扯著鈺的上衣,小男孩在一旁神氣的說道“鈺姐姐這麼厲害,很快我們就能到外面去了。”

一個教師模樣的女人走上前來,摸著兩個孩子的頭。“孩子們都想去外面看看。”其他孩子們正在營地的主大廳嬉鬧著。

洛看向了有些緊張的鈺,而一旁註視著他的坐輪椅的男人也引起了洛的注意。

“我們先去會議室吧,孩子們該去吃飯嘍。”鈺笑了笑(有些許無力,或許是因為傷口)招呼著呆在原地的洛。

看著周圍注視著他的奇異目光,洛有些不適,趕緊快步跟上前去,隨著鈺的腳步走進了一間小房間。

“餓了吧。”鈺遞來了一個盒子“對了,你應該吃不慣這東西,等一下。”清脆的一聲響,鈺開啟了盒蓋,裡面充斥著蠕動的白色小蟲,似乎是某種昆蟲的幼蟲,隨著一根粗細適宜的木棒上下攪動,盒中的小蟲被攪成了一堆白色的粘稠物,棕色的醬狀物覆蓋在了上層。

從面具裸露的面部都可以看出洛驚訝與嫌棄的表情。

“湊合著吃吧“鈺噗嗤笑了一聲”食物的話這樣是常態,這些東西非常好養,只需要採到足夠的植物渣渣就可以了,重要的是供應量能夠滿足營地的需要。”

“這樣的話,理論上來說,你們的食物是充裕的。”

“是的,你也知道安息培國本身的特殊性,也應該看到了地面上植被的生長情況,開國以來植物與光一直都是安息培的特色之一,國內研究出來的強大生長能力的植物品種,可以用於生活與生產的各種層面。”

說罷,鈺掏出了掏出了一把形狀怪異的槍,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方塊狀物。

“這是?”

“生物電池,可以吸收光能然後儲能然後為武器供能。你甚至可以把它看成一種植物。不過這東西利用率還是個問題,這種環境下還是冷兵器更實用。”

“所以這裡的供電。”

“生物電池供電,人力供電,供電方式很多所以供電其實也不是問題。但是人口太多了,燈光也無法全開。而且目前現在的問題是困在了地下營地。”

“困在?”

“即使夜晚出去活動也是有風險的。對應巨型的植物生態,與之對立的是奇異昆蟲,不過他們聚集在植物更多的市中心,雖然他們也不會主動攻擊人類,但是還是算作一種威脅,而且這裡的很多人都已經很久沒有去外面了,有人患上了一種疾病-暗室症,如果再呆在這裡,恐怕越來越多的人會瘋掉。”

此時沈力敲了敲門,打斷了二人的談話,在桌子的中間鋪開了地圖。洛將吃了一半的食物放在了一邊。

鈺端詳了一會地圖上的標識,用筆在三個位置標了紅圈。

“根據街道的情況來看,這三個位置放置光點,能夠吸引住大部分的感染者還能引誘昆蟲。此時我們再開啟電力開關,使頂部的透光屏障合攏,麻煩點就是清理體育場內的感染者,以及把握開關的時機。”鈺指了指城市地圖上一角巨大的圓形體育場。

“我之前看過了,這個地方易守難攻,出入口實際上只有一個。重點就是突破這一關口。”

“拜託了,沈力隊長。”

“不如讓我出一份力吧。”洛看著二人,說道。

“沒事,調查員先生,相信我們的計劃。一切順利的話,我們能夠很快佔據這個新營地。”

“所以隊長到時候派三組人去放置光點就行了,然後讓群眾待在臨時躲避點,注意清理出一個安全通道。”

“夜間的話,應該還算輕鬆,我盡力。”

“一定要小心。”

“我再去現場勘察一下。”沈力轉身便快步離開了。隨著幾聲緊湊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鈺將盒子又遞給了洛,“營地裡可不準浪費食物。”洛無奈一笑,目送著鈺離開了房間。

解決完食物後,洛走出房間,詢問了一下鈺的位置,走到鈺所在的房前,正當洛打算推門而入,鈺輕輕講故事的聲音,和細微的呼吸聲阻止了他這一動作,從細微的門縫看到鈺正在給孩子們講著睡前故事,於是洛選擇了在門後靜靜的等待著故事的結束。

“戴著紅色面具的少女……閃爍著光芒的大劍……擊垮夜晚的神明……象徵著光明的玫瑰綻放,無名的殘刃落下。”

些許片刻後,鈺推門而出,而洛也等待了多時。

“走吧,出去採點資源。”鈺小聲說道。

洛跟著鈺又回到了地面,夜晚還未褪去,周圍十分安靜,怡人的月光使洛感覺一切都是這麼的夢幻,緊跟著鈺的腳步,來到了一處樓頂,不寬闊的樓頂卻擠滿了盆栽和蟲培養皿。

黑暗中鮮豔的花朵也不減魅力,憑藉著微弱的月光,正微微閃爍屬於自己的光芒。

“這是你的農場嗎。”洛打量著四周,蔬菜和小水果樣樣俱全,還有些裝飾的花朵。

“因為長勢很快,每隔一段時間就可以收穫一些作物。”鈺熟練地採摘著這些作物,並回頭向洛說道。

“你很喜歡花嗎。”洛不經意問道。

“算是吧,你應該聽過,安息培國的不落花,這些都是不會枯掉的花,會一直綻放,但是我覺得萬物都有凋零之時,會凋零的花才是最美好的,但在安息培國,已經見不到那些花了。”鈺指著那些豔麗的花朵說道。

“死亡並不是終點,而是一個新的開始。“二人異口同聲說出了這句話。

“果然是洛呢。“鈺微笑道

洛看著眼前的少女,她似乎是知道些什麼的,但是洛並不打算再追問,趕緊結束這些糟糕的一切,再問吧,洛這樣想著。

“今天就先這樣吧。“鈺拍了拍褲腿,整理整理了揹包招呼著洛,此時洛的本能似乎察覺了一絲詭異的目光正在暗處偷偷盯著他們。

洛朝四周望去,但是詭異的感覺又消失了,莫非安息培國還藏著什麼秘密,洛心中的疑惑又增多了,似乎熟知洛這一代稱身份的女人,安息培國的疫情,以及派遣他來到安息培國取測驗樣本的任務給予者。

“喂,走了。”鈺拍了拍愣在原地的洛,洛一個激靈,頭頂冒出了幾隻帶著火光的蝴蝶,鈺興奮地看著隨風曼舞的火蝴蝶,一隻蝴蝶落在了花上,花朵卻瞬間枯萎了。

“啊,抱歉。”

“沒事。”鈺擺了擺手,隨後,二人回到了地下營地,準備明日的作戰計劃。

三月二十一日晚,一行人整裝待發,此時洛看見了那個坐輪椅的男人,那人似乎在示意他過去。

此時鈺已經跟著先鋒突破隊到達了體育場的入口處。沈力代表的三組人已經準備釋放光點。

“正在突破入口”鈺手握弓弩,前側兩名刀鋒手,手持光源轉頭向鈺打出手勢。

“報告營長,過道內有少量感染者”

“關閉光源,讓遠端手來解決。”鈺打出手勢,戴上夜視儀,半蹲在前,身後三人分別站立左右後位置,隨著弩箭清脆的發射聲,還未甦醒的感染者就被扼殺在了搖籃中。

刀鋒手迅速上前,靠在了通往場內的大門前,鈺將身後的十人以五人一組朝另外兩邊通道推進,一邊是中樞操作室,一邊是休息準備室,然後通知場外三十人迅速進入支援,準備場內清除工作。

“啟用偵察小車。”鈺示意眾人暫緩行動並將小電池塞入了一個酷似玩具車的裝置,微微開啟了一條縫,小車衝入了場內。

看著小車中傳來的畫面,鈺大概推測場內有將近一百隻感染者,因為這個體育場之前其實作為過政府的臨時據點,所以殘留的感染者並不會太多。

刀鋒手(16人)檢查護甲,遠端手(17人)弩箭準備,生物槍上電池,預防特別情況。

三十三人快速且隱秘的進入場內,感染者似乎察覺到了,在夜間沒有光照的情況下,他們的活動時間大多為1分鐘,但是他們的動作十分迅速,鈺迅速讓遠端手撤到靠近觀眾席的位置。

“丟出誘餌光源!”

數只感染者撲向了光亮處,弩箭穿風而過,領頭的刀鋒手擺出了手勢,全部遠端手更換弩箭,刀鋒手二人一組背對背,迎敵。

瞬間場內只剩下零星幾隻感染者,刀鋒手以鉗形掃蕩攻勢迅速剿滅。

眾人觀察了四周後,經過短暫的休整,以三人一組自由組隊的方式,對區域內進行檢查。

“可以使用光源。中樞組和準備室組請彙報情況。”

“中樞組已經到達目的地,無人員傷亡,請發號指示。”

“準備室清理完成,已經回到入口應接群眾。”

此時洛跟著護送群眾的部隊趕到了體育館前。數百人的大隊伍以二十人一組快速進入場內。

就在此時,三道明亮的光柱在各個方向顯現,感染者尖銳的叫聲劃破了天空。

群眾已經全部進入了體育場內。

“中樞組啟動電力裝置”

隨著一陣巨大的金屬轉動聲,頭頂的透光屏障緩慢關閉著,巨大的聲響必然會引起附近殘存的感染者注意力,不過因為光點能夠吸引大部分感染者,所以聞聲而來的感染者要麼因為失去能量而停止活動,要麼被迅速攔截擊殺。

“把群眾代表叫上,讓各個士兵長到準備室開個小會,去問問沈力回來了嗎。先讓大家原地休息一下,然後準備打理一下這個地方。”鈺鬆了一口氣,快步走向了準備室,身後的幾人迅速跟上。

洛此時正在外面尋找沈力,但趕到了光點的三個位置,卻不見沈力的人,“難道已經回去了?”洛喃喃道。

此時鈺簡單的開了小會後,回到了場內,但詭異的安靜氛圍卻讓正要開啟門的鈺遲疑了一會,“怎麼了”她身後的人問道。

“沒有”鈺推開了門,突然身後的人撲倒了她,一枚子彈射穿了大門,擊中了身後的人。

“我無法做到背叛你,對不起,鈺營長。有人跟其他營地倖存者暗自私通,想要殺了你,營長快走!”說罷那人擋在了鈺的身前。

“我投降,不要在殺無辜的人了。”鈺大聲朝著子彈射來的方向喊道走出了大門。

此時場內照明光源已經開啟,一副慘狀浮現在了鈺的眼前,女孩紅腫的眼睛,無聲的哭泣,癱倒在血泊中的小男孩,無數的屍體橫在了幽綠的草地上。一群武裝完備的陌生面孔正挾持著手無寸鐵的人們。

“混蛋!”鈺在心中暗罵道,憤怒幾乎要將她本人吞噬,女孩輕微的抽泣聲在耳邊迴盪著。

“這不可怪我,這男孩衝在最前面,咬了我一口,我一不小心,就這樣了。”領頭的男人嬉皮笑臉地戲謔道

“你把別人的生死當成什麼了。”教師模樣的女人站起身來,男人轉身便是一槍,女人應聲倒地。人群中發出了一聲驚歎,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有人要站出來逞英雄嗎。”男人又轉向了鈺“我就這麼說吧,把你的人都給我,然後滾出這裡去喂感染者,還是讓我幫你結束生命你自己選。這個地方的呢,歸我們了。”

看著黑森森的槍口,鈺愣在了原地。沈力躲在了暗處,神情凝重,他的面前癱倒著那位坐著輪椅的男人。

一陣陰風吹過,入口處走進了一隻昆蟲型的怪物。怪物突兀的出現使在場的所有人亂了陣腳,緊接著,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吞噬了在場的所有人。

“恐懼!!!”一隻具有各種昆蟲特製的怪物,巨大的複眼冒著恐怖瘮人的藍光,與巨大的硬殼翅微微顫動著,堅實的下顎,強用力的後腿和前爪。身型勉強穿過了狹窄的入口。

它的存在似乎使在場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昏迷,陷入夢中。它追隨恐懼而來,蠶食著人們的恐懼。

鈺在一片廢墟中醒來,她一步步在廢棄的城市漫步著,黑暗之神降下的夢魘奪走了她的父母和所有人的幸福,再往前幾步又看向了戴著紅色面具的少女,身旁是她殘破的戰刃,她記憶中少女死時是微笑著的,但是恐懼模糊著這項內容,鈺繼續往前走去,看著街道上驚恐逃竄的人們,和掠過的感染者,猙獰的面孔與尖叫交織著,場景不斷變化著,一間實驗室的閃影飄過,轉而又到了這間體育館,她看著周圍的人,身體逐漸被植物組織所覆蓋,鈺看著自己的雙手也逐漸被植物覆蓋,但她似乎是習慣了這一切,但是淚水早已無法阻止,男孩的屍體,痛苦的女孩,痛苦的回憶不斷的穿插著。

沈力身處在了一群人之外,是營地的那群人,所有人都捧吹著鈺,但卻不在意自己,是的,他嫉妒她,憎恨她,很簡單,他要背叛她。沈力看著周圍貶低著他的人,夜襲隊各番隊的潰不成軍,隊友的指責,昏暗的燈光在他眼前搖晃著,他的眼前又出現了鈺,還有她那個坐輪椅的弟弟——景。

“姐姐,不要走!”“你們要把姐姐帶到哪”年幼的景哭喊著,景在一旁看著自己,轉瞬間,姐姐的屍體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一張張資料又浮現在了他的眼前。“不要把這些放在我的眼前。”景喘著大氣,撕碎了自己的夢境,極強的理智使他擺脫了恐懼的控制,他拖著他無用的雙腿,爬向了暈倒的姐姐。“要把姐姐叫醒”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無力地在地面上爬行著,而那隻昆蟲怪物看著這小小人竟有如此大的本事,慢慢走向了景,嘎吱嘎吱的響聲卻如同聖徒的祈禱聲。

夢境中的鈺感受到了一陣暖意,是冒著火光的蝴蝶。

“你要把我帶到哪去。”鈺快步朝著光亮處跑去。

“帶你找到生命的意義。”戴著紅色面具的少女出現在了鈺的眼前。“姐姐!”一聲呼喚傳到了鈺的腦海中。

鈺突破了夢境,身體下意識地護住了倒在地上的景。

“火之森!”洛擋在了怪物與鈺之間,右手抬起,強大的但柔美火焰遍佈了整個體育館,火焰化作的小動物們,靈動地跳躍著,叫醒了沉睡的人們,“允許我喚醒強大的生靈,守護之人。”洛也在恐懼的影響下,腦海中不斷浮現著少女死亡的畫面,“姐姐我會來踐行你的意志。”洛咬緊了牙關,眼神中充盈著熾焰,伴隨著雙手展開,神秘的符文圍繞在了手腕上。

燃燒的火熊站立在了洛的身後,怪物襲來的前爪被巨熊的雙臂擋住。兇惡的火狼正死死地看守著那些不知來路的襲擊者。火焰化作了草木,覆蓋了整個體育館,被火光所吸引的感染者,也被火焰化作的植物消滅,從空中看去,幽幽的火光包裹著體育館,猶如一層火焰的薄紗覆蓋在了體育館周圍。

“是火的輪迴嗎,洛!!!!”昆蟲再次發出了人類的語言。

洛隱約察覺到了,眼前的這隻怪物正是象徵著黑夜的神明死亡後所散下的夢跡祝福。

“神明的意識體還是沒能消除乾淨嗎。”洛手中火焰化作了利刃,一把穿過了昆蟲的身體。火焰瞬間吞噬了那怪物的身體。

“死亡並不代表著結束……”怪物最後的話語在體育館內迴盪著。

鈺望著逐漸散去的火焰,看向了那些襲擊者,她瞬間掏出了生物槍,怒不可遏的她,將槍指向了那位被嚇尿的男人。

伴隨著一聲槍響,男人的頭顱被子彈穿過。他的同黨也拋下了武器,蹲在了地上。沈力此時出現在了鈺的面前,將自己的頭懟在了鈺的槍口上。

“殺了我。”

“是你把他們引進來的是吧。你知道這次我們死了多少人嗎。”

“殺了我。”

“我把你當作前輩,老師,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大家。”

“我知道了我們是走不出去的,真相……擺在了我的面前,鈺,我知道你是……”沈力小聲地說道

沈力一把搶過了槍,朝自己的腦門開了一槍,眼神中充斥著絕望,一聲槍響,他應聲倒地。

鈺的眼中閃著淚光,對著景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隨後說道“還有力氣動的人,跟我統計死亡人數。”

洛看著鈺眼中的淚光,心裡很不是滋味,不過剛才沈力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沒怎麼思考,身體突然乏力,洛便倒在了地上。

醒來時,已是早晨時光,洛從臨時搭建的吊床上坐起,雙眼還不能適應眼前的光亮,太陽的光透過透明屏障灑在了體育館的草地上,這是洛才看清,這是一片足球場,不過周圍的牆壁都掛著殘破的安息培國政府的標識,還有些許人類倖存者即興的塗鴉創作,人們將物資搬到了太陽下,他們都興奮地在陽光下跑動著,甚者在草地上打著滾。

“久違的陽光啊。”在外面完成掃蕩任務的鈺回到了營地,看著這片溫馨的畫面,但昨日發生的事情還是使鈺收起了笑容,轉而變為凝重。

“沒事的姐,誰也沒想過發生這樣的事情。”景摘下來護目鏡,離開了自己的工作臺,將輪椅停在了鈺的身旁。

陽光下,洛也終於看清了鈺的臉龐,他悠閒地仰臥在草地上,從胸口處掏出了兩個密封袋上面似乎標識什麼奇怪的符文,一隻放著感染者的殘片,另一隻則是昨日那隻昆蟲的碎片。

突然,兩個袋子從洛的手中瞬間消失。

“我覺得還沒有到回去的時候,我想要繼續調查下去。外面的人還沒有派來支援嗎。”

“你醒了。”鈺看著似乎在自言自語的洛,走了過來。

紅色面具下,洛露出了微笑,景在一旁撇了撇嘴,但眼神又黯淡了些許,嘆了口氣,看著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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