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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藍白色醫院大廳的申薇回憶時,眼睛沒有目的的直視前方,失焦的瞳孔時不時放大,顯得有些無神,雖然這樣的狀態可以讓申薇忽視身邊的“影子”,但眉眼間的冷清與空洞的眼神,卻會讓不經意對視的路人感覺不舒服,略顯侷促間,會下意識慌忙地挪開視線。

“滴!醫院掛號單已生效,請前往十三層精神科3號問診室!”申薇手腕上的終端震動,跳出了一道藍色畫面提示資訊。

申薇感覺到手腕處的震動,回神理了理寬鬆的裙襬,不去看逐漸清晰的“影子”,駕輕就熟地搭乘懸浮梯前往十三層,去見她的主治醫生劉越。

申薇進入問診室時,劉越正看著光屏裡的醫療報告。

劉越見申薇到了,起身給她接了一小杯水,並示意讓她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我剛才簡單看過了你的檢查報告,結合從終端健康監測匯出來的精神數值來看,你精神的情況有了和緩的跡象,雖然不明顯,但至少說明全息遊戲對你的治療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劉越將水杯輕輕地放在申薇面前,溫和地看著她道,“怎麼樣,在全息遊戲裡面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申薇原本看著桌面的杯子,聽到話後,緩緩抬頭看了一眼劉越,隨即移開了視線,禮貌性地捧起杯子抿了一口,“還可以,比較放鬆,遊戲風景很美,小東西……也很可愛”。申薇想到遊戲裡養的黑溜溜的大眼睛,周身氣息不由柔和了些許。

劉越見狀,開始有意識地引導話題,循序漸進地瞭解申薇最近的精神狀態,申薇也一如既往,條理清晰地回答劉越的提問。

申薇大三那一年,放棄了生化專業導師研究所的招攬,平靜地提交了參防資訊。

她對自己的狀態有自知之明,現在的她完全無法靜下心來專注科研,如果順水推舟答應了導師,這不僅是辜負了導師,也是約束了自己。

她,想換一個環境,散散心。

生化專業導師雖然可惜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瞭解了申薇的情況後,也尊重她選擇。

按流程,申薇順利透過體能測試和身體檢查,辦完休學手續後,次月便被派往了屬地訓練。當時,屬地接手的男長官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女生,還是一臉蹙眉審視的態度。

後來,在一次次訓練過程中,申薇優異的表現讓男長官一再改觀,最終,結合申薇的個人特點,半年後,推薦她去了大部分人想去的戰地偵查與通訊部門,即指揮中心執行駐防工作。

申薇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冷靜自持、不為情緒左右,每門體能專案都能突破自己的極限,在打破長官對女生偏見的情況下,做到最好乃至更好,那不要命的勁兒,真正詮釋了什麼叫做人狠話不多。這也是長官欣賞她的原因之一。

2587年,申薇駐防邊境第二年的8月份,某科技戰略單位技術人員攜技術機密叛逃,途徑邊境被扣押,因為邊境少有合規扣押場所,因此,該名技術人員被臨時關押在指揮中心的地下室。

而決定押送時間的第二天,D國某組織繞開邊境戰力部署區域,小規模越境直擊戰地指揮中心,雙方產生了正面衝突,傷亡慘重。

劉越也就是這次衝突發生後的一段時間裡,認識了申薇並受託成為了她的主治醫生。

作為精神科權威專家,按要求前往駐地給幹部提供心理疏導的時候,劉越心裡就產生了好奇。

常規狀態下,精神疏導都是由一些年輕醫生提供援助,因為基本都是小問題。這次特意將他調過來,已經側面證明了事情的不簡單。

疏導前夕,有一個男人找到他,併為他講述了一個故事。劉越神色難明地聽完了事情始末並如約簽署了保密協議。

劉越至今還記得,第二天自己與申薇見面時候的小心翼翼,還有申薇那對黑如深潭的眼眸。

“退役後的狀態不錯,要繼續保持,適當的體能訓練也可以安排,學習和生活上呢,也要注意自己的情緒波動,想一些開心的事情,你今年剛完成畢業典禮,可以考慮安排一些旅行,對自己好一點。”雖然不能坐吃山空,但是申薇背後還有個大佬罩著,無論工作與否都可以延遲一段時間再進行。

“全息遊戲的話,你可以適當保持使用頻率,畢竟小清新類的遊戲,對保持心情愉悅也是有一定幫助的,要照顧好自己。”劉越看著眼前長髮披肩的申薇,即便沒有豐富的表情變化也顯得清秀乖巧的樣子,不禁心下一軟,仔細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就放她回家了。

情感缺失這類雖然歸結於心理或精神問題,但是實際解決問題的核心還是自我治癒,外部的干預往往只是奠定治癒基礎罷了。

而且申薇表現出來的情況是比較複雜的綜合性疾病。說她精神狀態出問題吧,她的所有回答都符合邏輯,但是涉及部分問題的回答都細思極恐;說她抑鬱自閉吧,她又會對互動做出反應,雖然直截了當話不多,但是面對生活卻也沒有特別消極的態度;說她面癱吧,體檢資料一切正常,甚至她有時候也能自如的緩和麵部神情,但又從來沒看見她笑過……

種種跡象,問題似有若無,結合某人說申薇彷彿變了一個人的結論,綜合以上情況,讓劉越的治療難度大大提高,暫且籠統判定為情感缺失。

只能說,自己如果不願意走出來,吃再多的藥都沒辦法了。也幸好現在的治療方案有了些許作用,希望在保持遊戲的情況下,能夠對申薇的情況有所緩解。

目送申薇離開後,劉越又重新投入到了工作當中。畢竟,他沒有大筆存款,又還沒有到退休的年齡,尚未奔五的他還要繼續為工作鞠躬盡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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