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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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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錦念掀開窗簾的一角,一抹陽光透進來。

今天天氣不錯。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她的背後傳來說話聲。

她當然不可能沒聽到母親說話,只是看著窗外沉默了一會兒,她的嘴唇才動起來:“聽到了,怎麼可能沒聽到。”

“既然聽到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楊夫人坐在沙發上,面容很是焦慮,“真是愁死我了,我天天為你這事睡不著覺。”

聽見這話,楊錦念忽然覺得很憤怒,同時有一些悲哀,還伴著深深的窒息,是死亡的音符。

夏柔告訴她堅守自己,不要管他人的眼光,所以她並非固執之人,只是她有她的堅持。

可事實證明,她錯了。她需要的是一個多樣、相容、共存的環境,顯然這個社會還沒有發展到這一步。

人在這個世界上生活,是很難不被一些主流的價值觀所裹挾的。她做出的並非是主流價值觀下所謂正確的選擇,只是自己真心信服、適合自己的選擇。

她以為自己不聽不看就可以活的灑脫,可現實是殘酷的,有些事情就算你不去了解,那些言語和目光也會像源源不斷的利刃一樣朝你湧來。

結婚與否,對別人來說也許是件幾乎無事的小悲劇,因其小,所以是與非的界限常常如遊絲飄忽,把握不準愛憎褒貶。

可對她來說,結婚這件事是可以讓她人生崩塌的事情,她不是在無病自擾,自尋煩惱,這只是她內心真實的感受。

她也想過忍住痛苦,一言不發,知白守黑,穿過這片荊棘,可是在充滿了隱憂和隱痛、是非界限不甚分明的日常生活事件中,像她這樣的被毀滅者很難找到知音,甚至還要遭受各種各樣的誤解、嘲笑和非議。

她無力改變,只能看著自己一步步消磨於極平常的、幾乎沒有什麼事情的悲涼歲月,一步步的陷入沼澤,陷入早已等待著她的滅頂之災。

“你到底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啊?”看到女兒不為所動,楊夫人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女人不就是活個丈夫,活個孩子嘛,不嫁人會可憐死的。”

“你再不結婚,親戚們該怎麼想我們家?我和你爸不能一直陪著你……”

“你就聽一回話,趕緊收拾一下,他們已經在等你了,你去見見他們,沒準能遇上合適的。”

“你再不去相一個,老了可咋辦啊…”

冷言冷語像冰雹,砸的楊錦念骨頭縫裡冷。

他們不關心她現在心裡有多麼苦,多麼累,只是格外關心她的以後,拿未知的事情,綁架現在的她。

她雖然不看母親,眼眶卻開始溼潤,她強迫淚水不要流出來,竟忽然怪異的笑了起來。

“媽,我是真的不想結婚,你怕我沒有歸宿老了沒人陪,那還不簡單嗎?我沒想過活那麼久,再活幾年就夠本了,根本不用擔心我老了會孤單。”

聽見女兒這樣說,楊夫人的淚反而流的更多了。她也不擦了,任由它們往下流。

楊錦念則瘋魔般笑著:“你看你哭什麼,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像個孩子一樣。”

她又笑了一陣,卻覺得心裡那根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琴絃,在這一刻徹底崩斷,發出悲鳴的求救聲。

她停止怪笑,看向母親,然後平靜地說:“我這就去見見他們,您擦擦眼淚吧。”

楊錦唸的面前坐著幾位事業有成的男子,這些人是她今天的相親物件。

第一眼看見他,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出生於那種父母開明,家教極好,相處起來很融洽的家庭,因為他的鎮定和自信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她不知道他是誰,但覺得他挺有眼緣,於是就和他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應付著母親的催婚。

男子看著對面的女子,很漂亮。她的漂亮是張揚的,很有氣場的美女,耳朵上戴著有些誇張的耳飾。

“您好,我叫張宇,98年生人,是一家自媒體公司的老闆,現在還沒結婚的人選。”

男子長得一表人才,家境和人品不錯,但楊錦念並他並不感冒,相反男子看起來很喜歡她,言談舉止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不喜歡。

在張宇相親式的自我介紹完後,楊錦念回了一個“嗯”,並沒有想多說話的意味。

像是早就準備好似的,張宇和在他不遠處的助理交換了一下眼神,助理隨即走過來遞給他一束花,只是那束花少的可伶。

他主動開啟話匣子:“我今天來的匆忙,略備了薄禮,請楊小姐一定收下。”

如果是想談戀愛的楊錦念收到男子送的這幾朵花,她連看都不帶看的,因為想要追她,最起碼得送她一片花海,可現在她沒有談戀愛的想法,所以她的臉上並沒有什麼不悅。

張宇看她沒有回應,又和她說:“楊小姐,請收下吧。”

看他這麼熱情,楊錦念遲疑一下,然後接過那一小捧花。

“那就謝謝了。”楊錦念拿著那捧花,手指卻有一種金屬的觸感。她看了看,發現那捧花的花徑處套著一個價值百萬的手錶。

沒看到手錶的時候,她覺得一束花怎麼可以這麼小。

不過她已經收了花,就沒有再說什麼,兩人之間的氣氛又沉默了下來。

“對了楊小姐,請問你的愛好是什麼?”

“除了被父母逼著學的跳舞和各種樂器之外,本人喜歡研究種植花卉。”

“哇,那豈不是很厲害?”

“你別誤會,不能算精通,只是相對而言更感興趣。”

“楊小姐,你喜歡花我記住了,下次見面時,我一定送你各種各樣的花。”

楊錦念本想再回一個“嗯”,覺得有點失禮,就回了“謝謝”兩個字。

“如果楊小姐願意,我可以買一個花苑專門為你種花。”

“張先生,我想我們又不熟悉,你不必為我做這麼多。”

“其實……”張宇說,“其實我之前見過你,但你好像對我沒有印象。”

“你見過我?什麼時候?”

“去年年初,在叔叔舉辦的酒店週年慶晚宴上我就見過你了,我父親和你父親曾經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那時候我被應邀來參加晚宴。”

張宇此時看起來有些拘謹。

“當時你身穿白色禮服,頭髮盤在腦後,無論是不時露出的笑容,還是不經意的舉止,都有禮有節,端莊嫻靜,而且還那麼漂亮,是我的理想型女朋友,當時就想要你的聯絡方式的,但是怕太過冒昧,就沒有打擾。”

“也就是從那時起我開始關注你,但聽聞你一直沒有要談戀愛的打算,所以一直把這份喜歡放在心裡。不過令我驚喜的是,我最近聽我爸說,楊叔叔正在籌備相親的事,我就讓我爸和楊叔叔幫我介紹給你認識,於是我就坐在這裡了,事情就是這個樣子。”

聽完張宇這些近乎告白的話語後,楊錦念心裡並沒有什麼波瀾,因為她之所以坐在這和他聊天,純粹是為了應付一下母親。

“楊小姐,我這麼問可能有些唐突,”張宇的神色緊張起來,“我……我可以喜歡你嗎?

楊錦念看著面前頗有禮節的男人,又看了看其他的相親物件。

她原本就沒有結婚的打算,所以這些相親物件她肯定是一個都相不中的,而面前的張宇她如果相不中,迫於母親的壓力就得接著相下一個。

原本就是得不出結果的事,來回折騰太累了。

想到這裡,她和他說:“喜歡我是你的權利,不過我想知道被你喜歡好不好。”

“謝謝楊小姐這麼說,我是一個對感情很認真的人,如果你跟了我,我會盡我所能對你好。”

“沒想到你還挺真誠。”楊錦念笑了一下,“我們可以先加個聯絡方式,嘗試交往。”

柳忠開啟門,在昏暗淡黃色的燈光照亮下,他的妻子正坐在床邊,手裡整理著一些生活用品,地上還有一個敞開的行李箱。

“你這是要幹什麼?”他指著地上的行李箱,聲音難得的慌亂。

他覺得妻子越來越陌生,自從她生了女兒後,他感覺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溫柔的她不見了。

女子板著臉沒有理會他,繼續整理衣物,彷彿他不存在一樣。

“你收拾這些東西幹什麼!”他加大了音量。

女子停止手上的動作,動動嘴唇想要說什麼,可是看了看男人的表情又閉上了。她把疊好的衣物放進行李箱,動作很快,像是早就準備好似的,然後拉起了行李箱。

“你要去哪?”他上前拽住妻子的胳膊,可她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狠狠地將他一把甩開。

他愣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她拉著行李箱走了出去。

過了幾秒,他朝著她嚷到:“你不就是嫌我窮嗎?”

聽到這話,女子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眼睛裡沒有絲毫留戀。

他說的沒錯,他確實很窮,和他結婚後日子過得艱難困苦,但她並沒有嫌他窮,要不然也不會嫁給他。

和他十幾年的感情,就在突然的某一天,她產生了離開的念頭,而這個念頭隨著時間,日復一日,根深蒂固。

可畢竟是十幾年的感情,在做出離開他的決定前,她再三思量了很久,所以才顯得這麼決絕,沒有轉圜的餘地。

只是令她心痛的是,她沒有能力帶走女兒。她是一個不善良的人,她連自己都沒有養好,就急匆匆地繁衍後代。

“柳忠,我累了,我要離開你。”女子只說了這一句,步伐變得堅定起來。

“不要走。”柳忠聽見自己朝她吼著。

可她已經轉身離開,越走越遠,聽不見他的話了。

看著妻子離去,不知怎麼的他不想阻攔了,因為他知道他不管再說什麼,妻子都不會回來了。

一種無以名狀的難受在他胸腔裡蔓延,他嗅到空氣裡有被拋棄的苦味。

女兒放學回到家,回到那個沒有妻子、沒有媽媽的家裡。

“爸爸,媽媽呢,媽媽去哪了?”

他騙女兒說媽媽出遠門了。

“那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什麼時候回來——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又怎麼能回答女兒。

“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你快說啊。”

“快了,等爸爸掙到錢,媽媽就回來了。”

“爸爸,那你快點掙錢,我想媽媽了。”

這一天的晚上,天已經完全黑了。

後來無數個夜晚,他還是坐在門口,死死的盯著妻子那晚離家的路。就這麼一晚一晚的盯著,他腦子裡有了一個特別清晰的答案。

他想成為有錢人,只要成為有錢人,就不會被人看不起,就不會被人拋棄。

有了錢,他就可以買到別人的卑躬屈膝,別人的尊嚴,別人的好東西,別人的秘密,甚至是別人的生命。

可悲的是,他從來都沒有搞明白妻子離開他的真正原因,是他的負面情緒,是他無能卻總是怨天尤人。

他只看到妻子拋棄他,卻從沒想過之後的某年和女兒走散,也是因為女兒受不了他無休止的埋怨而拋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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