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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亮平的確很聰明,他平時都是謹小慎微,十分貼心的模樣,但今天說逼宮就逼宮,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還特地挑選在大家情緒最高漲的時候,如果當面拒絕,就等於把氣氛毀之一旦,接下來大家必然不會再像剛才一樣毫無間隙。
而且即便拒絕了,也會有人云亦云的事情發生,畢竟積毀銷骨這種事,都是群眾乾的。
鍾小艾默不作聲,強忍著掉頭就走的衝動,畢竟以後大家可能真的不會再見面了,如果可以,她還是不想掃興,把事情做的太難看。
正當她想好委婉的說辭,準備和平解決時,一輛轎車從人群外飛快駛過,停在了辦公樓下面,而幾位年紀不小的教授早已等候在那,看到車來一刻不停的坐了上去。
她起初也沒在意,忽然聽到身後的同學小聲議論。
“那幾位教授大晚上的去哪啊?”
“我聽說我爸說,是文學系的葉清歡教授,被人打成重傷,現在還昏迷不醒,可能要成植物人,他們過去……”
後面的話鍾小艾沒聽清,因為她滿腦子都是“重傷”“昏迷”“植物人”。
此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短暫停止了執行,這些詞明明都聽得懂,為什麼和葉清歡放在一起後,就完全不懂是什麼意思。
過了好一會,她的眼神才漸漸有了焦慮,身形晃動,下意識伸手接過侯亮平手中那束花,抬起手,放在眼前靜靜的看著。
周圍響起一片歡呼尖叫聲,侯亮平更是激動的站起身,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他甚至準備好了被拒絕後該怎麼保持體面,維持住自己痴心不改的人設。
但現在不用了,自己真的成功了!
他興奮的衝上去想要抱住鍾小艾,卻撲了個空,抬起頭髮現鍾小艾後退了一步,眼神中是他從沒見過的冷漠。
那束精心打扮過的花被她毫不留情的拋至空中,散落了一地,空氣彷彿被按了暫停,四周一片寂靜,每個人都茫然的看著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鍾小艾出乎意料的沒有說任何話,平靜的站在原地,臉上沒有了之前對每個人都很和善的笑容,此刻的她面容冰冷,氣場十足,彷彿極地冰山,散發著刺骨寒意。
氣氛愈發緊張時,她卻轉身就走,室友A幾年來和她接觸最多,自認關係很好,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小艾,你沒事吧……侯亮平同學還在那呢……”
鍾小艾沒說話,冷冷看了她一眼,這眼裡的陌生,讓她瞬間心底冰涼,想說的話也卡在喉嚨裡,沒有能說出口。
等她走後,周圍的人才開始議論紛紛,時不時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有些狼狽模樣的侯亮平。
其實大多數都是同情的眼光,但他卻感覺如芒在背,彷彿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一般。
同情和嘲笑本質上沒什麼太多區別,都是由上至下的優越感。
“亮平,你沒事吧。”
幾個死黨看不過去,紛紛圍了上來,開口勸解。
“鍾小艾也是,這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接了花又走,什麼話都不說,奇奇怪怪的。”
“是啊,要我說亮平你追上去問問吧,她還沒走遠。”
“追什麼追,男人要有男人的樣子,有點骨氣。”
骨氣他當然是有的,但和前途比起來,骨氣算什麼?
能買一帆風順嗎?能買靠山石嗎?
所以侯亮平義無反顧的直接追了出去,不管怎麼樣,先把人留住。
今天鍾小艾要是就這麼走了,他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
如果多年努力毀於一旦,難道他還能學祁同偉再去找一個梁璐出來嗎?
問題是梁璐也不是大白菜,即便被葉清歡嫌棄,她也是大多數人都高不可攀的金枝玉葉。
侯亮平急匆匆的追上去,卻看到剛才還好好的鐘小艾,此刻竟有些步履蹣跚,走路時好像腳都在發軟。
“小艾,小艾……”
他在後面大喊,但鍾小艾卻頭都沒回,一直走到辦公樓下面侯亮平才追上她。
“小艾,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扶著你……”
鍾小艾頓在原地,冷冷揮開他湊上來的手,語氣僵硬:
“不用,我有急事,不要跟著我。”
“沒事的,我不打擾你,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你不用管我。”侯亮平依舊不依不饒的跟在她身後,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我真的,真的,快沒有耐心了!”
她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硬擠出來,充滿沙啞,粗鈍,像是壓抑著憤怒。
“你不要再跟著我了!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從現在開始,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將侯亮平直接按在原地,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
儘管之前鍾小艾拐彎抹角的說過很多次類似的話,但都被他巧妙的敷衍過去,就是因為有太多次,他才決定破釜沉舟。
就是抓住鍾小艾不願意撕破臉的性格,哪怕失敗了,也能哈哈一笑就這麼過去,還能維持自己痴心不改的人設,為以後的追求埋下伏筆。
但他萬萬沒想到,鍾小艾居然這麼直截了當,不留一絲餘地說出絕情的話,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誰能讓她變成這樣?
侯亮平只能想到一個人,葉清歡,除了他沒別人了。
“你什麼意思?是不是因為葉清歡?”侯亮平猛地擋在她面前,神色滿是痛苦與絕望,聲音顫抖:“上次是葉清歡,難道這次又是葉清歡?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才是你男朋友!”
“分手是能隨便說的嗎?你這樣做對我公平嗎?”
“你當我是什麼?隨手拿起,又隨手丟棄的玩具嗎?”
鍾小艾此刻徹底沒有了耐心,她現在腦子裡滿是對葉清歡死亡的恐懼,這種恐懼在她身體裡凝結成了這種無與倫比,不受控制的憤怒。
“我說分手就分手,明白嗎?給我滾!”
說到底,她和梁璐,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不是嬌生慣養,珠光寶氣那種富人,而是從小養尊處優,環境使然的上位者。
只是梁璐被寵愛的過於無法無天,她則是一直被葉清歡管束著,後天養成了一種內斂含蓄的性格。
但某種意義上,她依然是純粹意義上的,那種天生的上位者。
字面意義的天生。
畢竟人生最重要的分水嶺,是羊水,她是這條分水嶺上屈指可數的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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