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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回憶,臨州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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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州城發大水 ,莊稼被淹,臨州城外,地上是被水淹沒過後的雜亂 ,六月悶熱的氣息夾雜著植物腐敗的味道,百姓正收拾殘局。

午時,太陽驟陰 ,烏雲壓城。頃刻間 ,暴雨傾盆。

大雨如注,慢慢淹沒低矮的河道,一個清瘦孤絕的身影站在搭建的高臺上指揮著,“在岸邊計程車兵趕緊放閘,識水性的先護著老人孩子,所有人都撤回城樓上。”

她轉頭看向樓下的李長燁,“五殿下,還請立即護送放閘計程車兵離開,拜託了。”

他堅定地看著她,“大祭司,護好自己!”便跑去支援。

所有人站在城樓上,放閘後 ,河道里的水衝向四方,所以減緩了對城牆,房屋的衝擊 ,只是其他四城水道仍然未挖通,如此浩大一個工程頗費時間,臨州城也只是短暫度過一個危機。

突然,人群裡吵鬧起來,士兵來稟 ,是少了十個百姓。

羲珩眼裡閃過凝重,“如今城門已關,暴雨未停,但是人命關天,趁現在大雨未淹沒城牆,我下去尋找他們,若是生還,你們便在城上扔下爬城梯助他們上來。”

李長燁皺了皺眉,“大祭司,我識水性,這個我去尋便可 ,況且五城通渠之事非你不可,你留下來安排城中百姓。”

她正要開口, 他對她笑了笑 “大祭司,信我。”

她看著他,好像曾經那個沉默的少年成長了,褪去了青澀,開始穩重, 成熟。她點了點頭,“好,我等你回來。”

他拉來一根繩子,順著它滑下了城樓。他知道她會武,不會棄人命不顧,也知她聰慧不會讓自己涉險。

可是, 他還是不忍,不忍她隻身一人冒雨尋人,不忍她清白良善沾上河間塵土。

大水開始蔓延到城角,卻無半點他的訊息傳來,她望著城下,眼裡佈滿了擔憂。她扶手抓著城牆,看著太陽漸漸隱沒,眉頭緊皺。突然,城樓下開始有了動靜,她看清了人,立刻吩咐搭梯子下去,城下的人被拉了上來。

暴雨如注,那些落下的百姓紛紛順著梯子爬了上來,可他卻站到了最後面,眼見大水不斷沖刷著,彷彿要把人流卷,淹沒,百姓都爬了上去,梯子卻被強大的水流沖走。

她在自己身上綁了一根極粗的麻繩,系在城牆上,又讓人拉住,然後往城下降落。李長燁在水中的身形有些不穩,浪潮不斷地拍打得他左右搖晃,水漫向鼻尖,呼吸都有些狼狽。

就在他以為他會被水捲走時。突然,一隻細膩修長的手向他伸了過來。

她說,“殿下,抓住我!”

她的神色有些焦急,清澈的眉眼如初,他抓住了那手,緊緊握著,眼睛沒有離開她半分。

這隻手,向他伸出了兩次,一次讓他記在腦海,一次讓他記在心尖,從此,眼中再看不下任何人。

手中抓住的一切驟然落空,李長燁從床上驚醒過來,額角溢位薄汗,“羲珩!羲珩!——”

他坐在床上,揉了揉太陽穴,眼神變得有些空洞。他又夢到她了,夢到上輩子與她在邊境的一切。

臨州城是邊境中央之城,左右通達,連線十五城,只是此處地勢低矮,四周群山而圍,尤其到了雨季,便容易積水不散,民生多艱。而她,在此處勘測了三年。

他曾問過她,“大祭司有何良策?”

那時,她的眼中是無上的神采,對一項浩大工程的決心,“挖渠。”

她的眼睛看向前方殘破的河道,眼中是無上的悲憫,“臨河寬闊卻止於臨州城內,可延其長度 收其寬度,以途徑贛城、徽城,湘城,鄂城此四城 ,若挖一渠,夏時便可開閘放水以通五城於灌溉農業,水運通商。”

“此前臨河只通於臨州城內,所以大水來時,難以疏通,若行此法,不僅解臨州城之急,亦可造福其他四城。妙極。”他那時亦被她眼中的情緒所感,心中無限激盪。

後來的日子,她在河道里勘探位置,他看著她的手裡拿著圖紙不斷記錄著,她的腳踩在泥石相和的地上 ,襦裙被濺上泥漿。而他為她四處招尋人手。

河渠初現,河道挖通,兩年間,他們走遍五城,從臨州城的河渠到鄂城的河道,他們招募了一批民間能人異仕,於大雨中檢查河道,在三伏天走遍數城,有無數個夜晚,他守著她忙碌的身影,直到天明。

他那時覺得他是如此幸運,有生之年可以見到這樣一個女子,面上清冷如霜,骨子裡卻溫柔似水,她有常人難有的毅力和堅韌,心胸和魄力甚至讓世上大多數的男子都自愧不如。

她像是耀眼的明珠,帶著灼灼風華前來渡世。

因為這顆明珠太絢麗,太耀眼,他被迷住了眼,從此,即便粉身碎骨,痛不欲生,他也固執地想把明珠放在身邊,據為己有,然後告訴天下人,那是獨屬於他的物品,任何人都不能覬覦。

回憶散去,有些遙遠,有些恍惚。

一顰一笑,一字一言。

原來,她的一切都如此清晰,他從未忘記,只是不願意想起。

突然,一個人影從窗邊落了進來,“殿下,四皇子已經出城查探情況了。”

是了,他們已經到櫟城半月了。

他收斂了神色,漫不經心地從床上起來,嘴邊挑起一抹危險的笑意,“我那四哥既然如此急不可耐,那我們也湊湊熱鬧。四哥去在城外,那我們便在城內探探情況。”

“是,殿下。”招雲正準備離開,卻被李長燁叫住了。

“去換一身打扮,我們此前進城時太過招搖了,如今低調一些,以免打草驚蛇。”

不多時,兩人一身富商主僕的打扮出現在城中。

“小二!快給本少爺來壺好酒!——”李長燁一副紈絝公子哥的混賬模樣進入一個酒樓,大大咧咧地坐在桌上,招雲站在一旁伺候。

“來嘞,客官!”店小二手抬酒壺便趕了過來,“客官還需要些什麼?”

“把你們的招牌菜都給本少爺上來!”李長燁大喝一聲,然後從給小二扔了一袋銀子,“快點!”

小二眼裡迸發出光亮,不停摩挲著手中的賞錢,“是,是,客官,馬上就來!”

少頃,就在店小二端菜來的時候,李長燁趁其不備,腳伸了出來,那小二立刻轉了一個位置,看了李長燁一眼,眼裡的精明一閃而過,隨即笑得諂媚笑,“客官,請品嚐。”

李長燁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吊兒郎當,“滾,別打擾本少爺!”

出了酒店,兩人在街上逛了一圈,招雲手上提了一堆的物品,懷裡還抱著,走得東倒西歪,生怕東西掉了。

李長燁則沿著一路的店鋪挑挑揀揀,然後兩人又尋了一個客棧,開了兩間上房。

進入房內,招雲把東西堆在桌上,面露不解,“殿下買這些東西做甚?”

李長燁所有玩世不恭的神情褪去,眼中閃過思索,他沉了沉嗓音,“招雲,你剛才看到了嗎?那個店小二應該是有些身手的,最重的是,那些鋪子上買東西的人,但凡男子,他們的右手掌心,尤其是虎口處,都是極後的老繭,那是鐵匠的手。”

他的眸色變得深沉,眼中神色變換,這件事,絕對不止是匪盜那麼簡單。

夜晚,兩人趁著夜色回了驛管,李長燁剛換了裝束,便有人回稟四皇子來了。

見到匆匆走來的李元徳,李長燁伸了一個懶腰,活動著筋骨,神色倦怠,“四哥出去怎麼也不叫我一聲,也好讓我長長眼啊。”

“長什麼眼,我們此行是來辦正事的,你要是想玩也最好不要連累我,若不是你,我才不會來到這個鬼地方。”李元徳眼中閃過輕蔑。

“哦,四哥這些怎麼了?火氣這麼重?”李長燁眼中充滿興味。

李元徳一手拍在桌上,語調拔高,怒氣橫生,“堂堂一個櫟城,竟然連一搜像樣的船隻都找不到,你說說,那常年撥下來剿匪的錢款都去了哪裡?指不定都被層層吃乾淨了,我一定要上奏父皇,徹查此事!”

“這麼說,暫時是出不了海了?真是可惜了......”李長燁惋惜地嘆氣。

“可惜什麼?”李元徳看向他。

“可惜我還想給父皇帶些海錯呢?當真是可惜吶!”

“你!”李元徳伸手指著他,臉上怒意更甚,“我懶得與你多費口舌。”

說罷,李元徳拂袖而去。

“招雲,我們現在即刻出去。”李長燁話落便立刻閃了出去。

他們今早已經打草驚蛇,剛剛激怒李元徳不過是為了今晚好出去罷了,一個日日只知道讀聖賢書,沒有經歷磨練的四皇子,他帶不動。

夜色如墨,街上靜悄悄的,彷彿沒有一絲生息。

李長燁蹲在地上,看著街道上馬車不斷碾壓過的劃痕,對著招雲做了一個“走”的手勢。

痕跡一直蜿蜒到一個巷子突然就沒有了跡象,兩人正要繼續向裡走去,李長燁卻突然一隻手拽住。

“你們是今早的那兩個人吧。”

少年肯定的話語落下,李長燁的眸光一閃。

“別再進去了,前面有人會抓你們的,這櫟城如今就是多一隻螞蟻都會被知曉,你們今早那般招搖,早被人盯上了。”少年冷靜出聲。

“那你為何要提醒我們。”李長燁看著眼前的少年,詢問出聲。

“今早是你買了我的字畫,讓我有錢安葬我的母親,我欠你一個人情。給你們一個忠告,櫟城遠不如表面那般平靜,你們快走吧,別管了。”少年說。

李長燁記住了眼前少年的面容,然後再次開啟了房門,“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有備而來?”

少年看著李長燁閃了出去,心中有幾分動搖。驀然,他又搖搖頭,現在,還不可以,時機未到,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沒有有解決櫟城的能力。

李長燁和招雲一路走到了巷子盡頭,然後躍上屋頂,藉著月光看著盡頭院子裡的情況。

那些人從馬車上抬出了幾大個箱子,然後又搬上了幾個箱子在上面原路返回,而那些卸下來的箱子被抬進了屋內,屋外把守了一隊又一隊的人。

他們再次跟著那走出去的馬車,馬車一路搖晃,與去時的路徑完全不同,進入到一個偏僻的小道中,然後,那馬車停了下來,似乎在等著什麼人,李長燁便跳了下去,他對著招雲使了個眼色,招雲悄悄離開。

車伕被劈暈在地上,李長燁掀開馬車上的箱子,是軍械,一馬車,整整三大箱。

手下傳來這些器械的質感,他的眉心一皺,竟然,都是假的。

突然,四周出現一批黑衣人,冷光反射而出,映照出他們充滿殺意的眼神。

然後,全部人向李長燁攻擊而來。

招招致命,空氣嗜血瀰漫。

李長燁觀察著他們的招式,與之前的不是同一批人,看來,這南玥安穩的表面,早已洶湧澎湃。

突然,他的手臂被劃了一刀,血液飛濺,這些人手法及其狠厲,像是長期訓練的暗衛,只為一擊斃命,專門攻擊命脈。

此時不是與他們血戰的時刻,他佯裝不敵,然後在他們靠近時飛灑出一包白色的粉末,然後消失在他們眼前。

那些黑衣人對視一眼,然後繼續向四處追去。

李長燁跑到了濟海岸邊,看著四處如殘影般飛簷走壁的黑衣人緊隨而來,又看了看身後的一片海域,隨即跳了進去。

醒來時,全身都是上下晃動的感覺,他的手已經被綁住了,眼睛也蒙上了黑布,聞著空氣中鹹溼的味道,和站立時晃動的感覺,便猜測到此刻已經被帶上船了。

是要殺人滅口?還是另有打算呢?

李長燁正在冥想著,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大門被推開的聲音,然後幾個人架著他的胳膊,不知道把他帶去哪裡。

眼前突然出現亮光,眼罩被拿開,他看著眼前的場景,突然,又一個人被扔到了他旁邊,是之前那個少年。

前方是幾個男子,他們穿著海盜特有的服飾,上下大量著醒來的兩人,“說!誰派你們來的!”

看來,這些人不認識他,那他們與之前那些黑衣人有什麼關係?

李長燁心中千迴百轉,這些人雖然也有殺氣,可與之前那批人絕對不同。

“說!你們是不是櫟城來的那批朝廷官員?”其中一個凶神惡煞的人站到了他面前。

“為何要抓我們,要把我們帶到何處?”李長燁看著他們,問道。

“明明是你們兩個無緣無故落到我的船上,我還擔心你們意圖不軌呢!”另一個海盜說道。

原來如此,這些才是真正的濟海的海盜。李長燁心下了然。

“少廢話!老大,他們是官兵,官匪不兩立,我們即刻殺了他們。”一個刀疤臉的男人大吼道。

為首的老大瞎了一隻眼,眼球灰濛濛地看不到神采,另一隻卻泛起威壓,整個人龐大而具有威信。

“你們出海準備做什麼?!再不老實交代,老子把你們丟下去餵魚!”

為首的人沉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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