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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比武招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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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是兇險的,卻也是公平的,只要是有才能的人,就能成名,他的生命就立刻變得燦爛而多彩。

只不過有的人生命雖輝煌,卻短暫如流星。

三百年來,江湖中名俠倍出,更不知有多少英雄興起,又沒落,但其中也並非全無能始終屹立不倒的,有些人雖已死了,但他的後人,卻在江湖中形成了一股始終屹立不倒的力量,於是他的生命也就因而得到永生。

三百年來,能始終在江湖中屹立不倒的力量,除了少林、武當、峨眉。。。。。。這些歷史悠久的門派外,還有那些聲名顯赫的武林世家,這些武林世家中,雖也有的是他們的先人為武林正義而犧牲,而換來江湖豪傑對他們家族的尊敬,但大多數卻還是因為他們有一種特殊的武功,才能不遭淘汰,與世長存。

譬如說,有以暗器稱霸蜀中的唐門,有以火器成名江湖的江南霹靂堂,有以易容術妙絕天下的百變門,有以水性精純的四海龍王宮,還有武功詭異,神出鬼沒的墨家子弟。

而在這所有的武林世家中,最深入人心,膾炙人口的,自然還得算以劍法獨步天下的“天下第一莊”。

在莫愁湖畔的“天下第一莊”,依山面水,景色宜人,你只要看見那兩尊古老的石獅子,就可想見這家家族的輝煌與悠久。

此時,莊前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座兩丈高臺,臺正中坐著三個人。

左邊那人國字臉,四十來歲,五十不到年紀,形貌威武,但輕袍緩帶,裝束卻頗瀟灑。

正中坐著那人白麵微須,臉帶微笑,神態溫文和氣。

右邊坐著的卻是個中年婦人,只見她面色秀麗,卻已是滿頭白髮。

臺下四周,圍滿了前來參加招親大會江湖豪傑。

就在此時,正中那人霍然起身,走到臺前,抱拳朗聲道:“在下‘天下第一莊’莊主柳夢然,承蒙諸位武林同道看得起柳某,來參加小女的招親大會,柳某深感榮幸,先在此謝過。”

說著向臺下群豪深深一揖,群豪不禁轟然叫好。

柳夢然笑了笑道:“在比武沒有開始之前,柳某先向大家引見兩位武林前輩。”

他語聲微頓,道:“這位便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劍王’百里衝百里大俠。”

百里衝緩緩起身,向臺下群豪抱了抱拳。

柳夢然接著道:“這位是雪山派掌門雪山龍女。”

雪山龍女起身,只是向群豪點了點頭。

柳夢然道:“凡是武林中的後起之秀,皆可上臺一顯身手,但不可使用暗器,點到即止。”

他目光一掃臺下群雄,道:“現在比武開始!”

話猶未了,只聽“嗖嗖”兩聲,已有兩人向臺上掠去,只聽兵刃撞擊之聲不絕,那兩人身在空中,就已動起手來,等他們落到臺上,卻已過了三招。

其中一人乃是“慕容世家”的慕容公子,另一人卻是“四凶”中的“殺人不見血”林三郎。

林三郎道:“原來是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冷笑道:“你們‘四凶’為惡江湖,今天竟敢在天下英雄面前公然現身,莫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林三郎道:“我若是怕,今天也就不會來了。”

慕容公子沉聲道:“既是如此,那我今天就要武林除害。”

林三郎道:“素聞姑蘇‘慕容世家’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實不同凡響,在下早就想領教了。”

慕容公子冷喝一聲,劍已出手。

他的劍法惡毒而辛辣,雖然沒有繁複詭異的變化,但卻凌厲剛猛之極。

這一劍刺出,就象毒蛇的信,這正是“慕容世家”的毒蛇劍法。

林三郎一閃身,劍光如電,直刺嚮慕容公子的胸膛。

慕容公子輕叱一聲,長劍一扭,劍柄反擊向林三郎的肚腹。

林三郎連退三步,劍還未及出手,慕容公子的劍已指在了他的咽喉。

慕容公子沉聲道:“若不是看在柳莊主的面子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滾!”

他話猶未了,突然人影一閃,臺上已多了一人。

這人身子又瘦又長,一身雪白的長袍,雙手縮在袖中,面色出奇的冷漠。

慕容公子道:“不知閣下是。。。。。。”

那人縮在袖中的手緩緩伸了出來,手中已多了一柄彎刀。

刀長三尺,彎如天上的一勾殘月。

慕容公子的:“你就是殘月?”

那人道:“不錯。”

他冷冷道:“聽說你妻子乃是江南第一才女,但卻在五年前的了不治之症而死,真是可惜。”

慕容公子變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殘月道:“我這一生,最恨的就是無情無義之人。”

慕容公子緩緩道:“我在三年前就聽說過你,還聽說你的刀法不錯。”

殘月淡淡道:“是不錯。”

他居然毫不謙虛。

慕容公子冷哼一聲道:“但卻不知是不是浪的虛名。”

話猶未了,左掌已往殘月當胸擊去。

殘月大喝一聲,也已出手,手中刀已化做七八道虹芒,直劈慕容公子手掌。

慕容公子一縮手,招式忽變,只見掌影飄飄,快捷無倫。

誰知殘月的刀更快,“呼”的一刀劈出,刀風凌厲。

慕容公子空手接下對方一擊,對方竟以刀身發出劈空掌力,他收勢不住,退了三步,又退了三步,順勢轉身,拱手道:“少陪,後會有期!”

他口中說著話,身子向後急退,去勢雖快,卻仍瀟灑有餘,不露絲毫倉促之態。

突聽一人長笑道:“在下苗雲峰領教。”

笑聲中一條青衣人影已向臺上掠來,他人在空中,劍已出鞘,振出一路劍氣,漫漫殺來。

殘月的刀已閃電般揮出,他的刀絕不比青衣人的劍慢,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刀劍迎面一交,“錚”的一聲,寒光閃動,一合即分。

眨眼之間,苗雲峰已攻出九招,刺出六十四劍,劍劍不離殘月周身要害。

但他的九招六十四劍,全被殘月從容接下。

苗雲峰暗自心驚,他自出道江湖以來,不知擊敗過多少武林高手,但今天他卻連一點必勝的把握都沒有。

殘月道:“不愧為‘無情劍’苗雲峰,果然出手無情。”

說著,苗雲峰的長劍已被他擊的脫手飛出。

就在此時,只見臺下一人凌空幾個翻身,一伸手,便抄住了落下來的長劍,穩穩落在了臺上。

苗雲峰一臉慚愧之色,道:“大哥。。。。。。

此人正是苗雲峰的大哥苗雲天,他還有一個弟弟苗雲山,三人號稱“宇內三劍”。

苗雲天笑道:“舍弟學藝不精,貽笑大方,就讓在下來領教一下閣下的刀法。”

殘月抱了抱拳道:“請!”

“請”字出口,他的刀已先發制人。

苗雲天輕叱一聲,手中劍一挑三刺,連攻四招。

殘月刀法突變,將這四招暴雨般的快劍全部截下,然後彎刀又復乘隙穿入。

苗雲天再次出劍,劍走連環。

劍快,但刀更快。

殘月一連七刀,將苗雲天逼退七步。

但苗雲天的劍仍在,他連退七步之後,突然一劍刺出。

這一劍可說是十拿九穩。

但這十拿九穩的一劍卻落了空。

因為殘月忽然整個人躍起,一躍就是八尺,而且在最不可能的情況下,踢出了最不可能的一腳。

苗雲天一劍落空,已是退無可退,被殘月那凌厲的一腳,從臺上踢了下去。

但殘月也付出了代價。

就在他那一腳還未踢中苗雲天的一剎那,苗雲天突然又反手刺出一劍。

幸好這一劍的力道並不大,劍只是刺在了他的左肋,並無大礙。

接著,殘月又連敗三人,終因氣力不濟,敗在了“長江十二水寨”少寨主杜十二之手。

杜十二站在臺上,笑道:“不知哪位願意賜教,便請上來。”

過了盞茶時分,只見一條人影一個一鶴沖天式,向臺上掠去。

但似因距離太遠,功力不繼,雙腳腳尖僅僅站在臺沿上,閃了兩閃,身子向後便倒,眾人驚呼還未發出,也不知怎地,那人又凌空一個翻身,穩穩站在了臺上。原來他竟乘機露了一手輕功。

杜十二定睛看去,只見那人手中拿著一隻翎羽,正笑吟吟的看著他。

杜十二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那人笑道:“在下唐琦。”

臺下群豪一聽唐琦之名,立時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蜀中唐門以毒藥暗器威震江湖,至今已達三百年之久,江湖中一向很少有人敢惹他們,他們倒也不侵犯別人,但唐門的家法之嚴,在江湖中卻是出了名的。

這滿天星唐琦卻是唐門中最不肖的一個,江湖傳言,此人已投入魔教,而且做了魔教的刑堂堂主,這也許是因為他害怕被唐門的人抓回去,受家法的處置。

當今武林,有四大世家,乃唐門;慕容;墨家;南宮。唐琦原是唐門掌門“雨灑長街”唐大先生侄兒,在一次本門的比武較技中,他連敗本門四大高手,最後卻被自己的親弟弟唐欣擊敗,他心有未甘,竟將唐欣致死,嫁禍給了“南宮世家”,兩家因此成仇,而大動干戈。

這一場兩族之間的爭鬥,一直持續了五年之久,雙方實力因此大損,最後真象大白,唐琦因事先得到訊息,反出了唐門。

杜十二手中的峨眉分水劍,劍氣逼人,已入必殺之境。他冷冷道:“原來是唐門的敗類!接招。”

唐琦的兵器竟是那根三尺長的翎羽。

翎羽迎風,如詩如夢。

翎羽柔軟如絲,但在唐琦手中,就算百鍊精鋼的寶劍也削它不斷。

他輕抖手中的翎羽,一下又一下。。。。。。。

翎羽在他的抖動下,翎毫飛散如霧,使人如醉如痴。

杜十二已完全沉迷在那不可思議的韻律中。

他的分水峨眉劍越來越慢,終於垂了下來。

只聽“砰”的一聲,唐琦一掌正中杜十二胸口,他連退數步,吐出一口鮮血,從臺上載了下來。

就在此時,只見一個藍衣人箭一般竄了過去,接住了杜十二,將他放下,又凌空一個翻身,上了高臺,身形瀟灑之極。

只見那藍衣人二十四五歲年紀,長的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劍一般的濃眉下,有一雙炯炯發光的眼睛。

唐琦笑道:“宋雲嘯,原來是你。”

宋雲嘯道:“好,很好。”

唐琦皺眉道:“好什麼?”

宋雲嘯道:“我有一個好朋友,叫丁三少,你總該認識他吧?”

唐琦淡淡道:“他嘛,不識好歹的傢伙,為什麼很好。”

宋雲嘯道:“他活著的時候,有個心願,就是殺你,很好的意思就是,我可以代他了卻這個心願。”

唐琦一怔,旋又哈哈大笑道:“你就為這個要殺我?”

宋雲嘯道:“不止。”

唐琦道:“還有什麼?”

宋雲嘯道:“因為唐欣。”

唐琦冷笑道:“只要你有這個本事,儘管放馬過來。”

宋雲嘯道:“我武功雖然低微,但要殺你,卻還綽綽有餘。”

唐琦道:“我知道你本事不錯,但你最拿手的知道是什麼嗎?”

宋雲嘯道:“什麼?”

唐琦道:“勾引女人!”

宋雲嘯臉上一紅,道:“只望你的武功和你的嘴一樣厲害!”他的手一探,自腰上的玉帶中抽出了一柄軟劍。

薄而細的劍迎風一抖,便伸的筆直,快速無論的向唐琦刺了出去。

他的劍法輕靈凌厲,有些像是雪山派的“雪花劍法”。但仔細一看,卻又和“雪花劍法”完全不同。

唐琦展開身形,連變了三種身法,五種步法,才避了開去。

宋雲嘯的劍勢猶若長江大河,連綿不絕。

唐琦手中的翎羽竟似突然化做一柄利劍,剎那間,二人已過了三十餘招。

也不知怎地,宋雲嘯只覺的手中的長劍越來越重,每刺出一劍,都要費好大的力氣。

唐琦微笑著,手中的翎羽一抖又一抖。

翎羽在抖動中,有如情人的眼波,有說不出的溫柔,甚至比情人的眼波還要溫柔。

那韻律開始時很輕柔,就彷彿白雲下,青天上,一縷縷清泉緩緩流過,令人心裡充滿了寧靜和歡樂。

然後,那奇妙的韻律又將人引入另一個美麗的夢境中。

在這個夢境中,既沒有憂慮和痛苦,更沒有憤怒和爭殺。

在這裡,天空湛藍,綠水悠悠,春樹間的燕子正在呢喃低語。

宋雲嘯似已完全沉迷在這美麗的夢境中。

無論是誰沉迷在這種美麗的夢境中,都絕不會再想到那種卑鄙醜惡的事。

但就在此時,唐琦卻作出了一件卑鄙醜惡的事。

他的左掌緩緩拍向宋雲嘯的胸膛,在這種優美和平的夢境中,又有誰會去提防別人如此惡毒的暗算。

眼看宋雲嘯已難逃毒手,就在這一剎那,他手中的劍突然急斬而下。

唐琦大駭,連退數步,吃吃道:“你。。。。。。你。。。。。。。”

宋雲嘯大笑道:“你真以為我被你的‘迷魂十八拍’迷住了?”

笑聲中,只見劍光顫動,他的劍又已出手。

唐琦的‘迷魂十八拍’被破,他早已無心再戰,飛身向臺下掠去。

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他手中翎羽的翎毫忽然脫體,化作一片銀針,向宋雲嘯射去。就算宋雲嘯身法再快,也無法躲過這一片針網。

但宋雲嘯沒有躲,非但沒有躲,反而迎了上去。

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躲不過,只見他突然脫下身上的長袍,舞的猶如一輪風車,那一片針網全都釘在了他的長袍上。

唐琦乘此機會,早已不見了蹤影。

宋雲嘯道:“看你往那裡逃。”

他正想去追,突見臺下一陣騷亂,一人竟騎著馬闖入了人群。

群豪紛紛讓路,跑得慢的,就被馬踢倒在地,一時連站也站不起來。

馬未停,馬上人已凌空而起,雙掌交錯,向宋雲嘯擊去。

這一招兩掌,時間之快,快如閃電,部位之妙,妙到毫。

宋雲嘯吃了一驚,急切之間,不及細想,雙掌一分,迎了上去。

四掌相交,聲如鬱雷,宋雲嘯拿樁不穩,連退三步,才住身形。

但見那人竟是一身扶桑浪人打扮,腰中插著八尺長的武士刀。

臺下有人失聲驚呼道:“影山太郎!”

最近,江湖中出現了兩個扶桑浪人,他們的武功都深不可測。

傳言中,他們已擊敗了不少武林高手。

終南雙劍軒轅兄弟,丐幫的左右護法長老,黃山派掌門飛雲子。。。。。。這些人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但卻都敗在了他們手上。

影山太郎大喝一聲,雙掌連環拍出,取得全是宋雲嘯的胸前大穴。

這是東瀛武學“大拍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見過的更是少之又少。

宋雲嘯一連避開十餘掌,突然欺身而進,手中劍疾刺影山太郎下盤足陽明經上的所有穴道。

影山太郎雙掌一收,凌空一個翻身,“刷”的一聲,刀已出鞘。

宋雲嘯劍捏天字決,腳踏蓮花步,劍尖直取影山太郎咽喉天突穴。

他已決定先發制人。

臺上的百里衝一見此招,不禁面色微變,失聲道:“獨孤三劍!”

他的聲音雖不大,臺下的群豪根本未曾留意,但皇甫劍南卻聽到了,卻不禁面色微變。

影山太郎突然一刀劈出,這一刀也不見得如何出奇,但宋雲嘯卻吃了一驚,因為這一刀攻敵所必救,正是他劍法中的破綻。

他急忙收劍,想變招已自不及,影山太郎的一記“大拍手”正中他的胸口。

宋雲嘯藉著他這一掌之勢,向後急掠,落地之後又退了三步,以劍拄地,卻還是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雪山龍女看著宋雲嘯,剛要起身,卻被身邊的柳夢然拉住。

影山太郎站在臺前,大聲道:“有誰願意賜教的,便請上來!”

他連說三遍,臺下群豪竟無一人敢上,不禁得意的一陣狂笑。

就在此時,臺上忽然多了一條人影,一身白衣如雪。

臺下千百隻眼睛,竟無一人看清他是怎麼上去的。

皇甫劍南看著宋雲嘯,冷漠的雙眼中,竟流露出一種強烈的情感。

他俯身道:“你怎麼樣?”

宋雲嘯淡淡笑道:“我。。。。。。”

“我”字出口,竟又吐出一口鮮血,頓時昏死過去。

影山太郎連看也未看他們一眼,大笑道:“中原武功,原來不過如此!”

皇甫劍南抱起宋雲嘯,正欲飛身下臺,聽到此話,霍然回身,沉聲道:“你說什麼?”

影山太郎道:“我說中原武功,也不過如此。”

皇甫劍南緩緩放下宋雲嘯,一字一字道:“拔你得刀!”

影山太郎冷笑道:“就憑。。。。。。”

“你”字尚未出口,面色已變,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可怕的殺氣。

他們都不再說什麼,現在無論說什麼都已是多餘。

影山太郎緩緩拔刀,刀與眉齊。

皇甫劍南拔劍,劍橫胸前。

影山太郎橫舉過眉的刀,緩緩向前移,緩緩豎立起來,左手緩緩靠近刀把,然後雙手一握,一用力,一扭。

這正是扶桑伊賀一刀流的千人斬。

刀身的光芒,如一弘秋水,碧綠森寒。

皇甫劍南不動。

影山太郎也不動。

但自刀劍之中逼出來的殺氣,卻越來越重。

他們知道,只要誰先動,誰就給了對方出手的機會。

這個機會足以讓對方致命。

天地間,忽然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肅殺之意。

這既不是刀寒,也不是劍氣,但卻比刀鋒劍氣更冷,更逼人。

甚至連臺下的旁觀者,都已受不了這種無形的可怕壓力,而顯得緊張起來,但他們卻顯得無動於衷。

難道是因為這本就是他們發出來的,所以他們才感覺不到。

仰或是他們本身已變成了一塊鋼,一塊岩石,世上已沒有任何一種力量能動搖他們。

影山太郎的狂傲之氣早已不見。

靜的對峙,實在比動的爭殺還可怕。

因為靜比動要難得多。

動你可以看的見,可以隨時提防。靜卻充滿了不可知的危機。

現在,他們制勝的因素已不是快與狠,而是與準。

這已不是動的比武,而是體力與耐力的考驗。

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不動則已,一擊必中。

高手相爭,有時豈不是一招便可分出勝負,甚至分出生死。

現在他們都在等。

等對方露出破綻,等對方崩潰,衰弱,等對方給他機會。

可是他們都失望了。

直到現在,他們還是無法從對方身上找出一絲破綻來。

皇甫劍南看來只不過是隨隨便便的站著,全身上下每一處看來,彷彿都是空門。

影山太郎無論要從哪裡下手,彷彿都很容易。

但空門太多,反而變得沒了空門。

他整個人,都似已變成一片空靈。

這“空靈”二字,豈非正是武學中的最高境界。

現在,皇甫劍南是否已變成了一片空靈。

影山太郎已開始後悔。

後悔自己低估了對手,這個人才是他生平未遇的對手。

他不但犯了致命的錯誤,還失去了一點最重要的因素。

他已失去了必勝的信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皇甫劍南突然說出了三個字。

“你輸了。”

影山太郎居然沒有反駁。

他咬了咬牙,輕喝一聲,武士刀急斬而下。

這一斬看來平平淡淡,但是卻很快,快的令人感覺不到他在動。

平平淡淡的一斬,卻帶著武術之精華。

“錚”的一聲,刀劍相交,迸出一片火花,影山太郎的武士刀已斷為兩段。

皇甫劍南還劍入鞘,道:“中原武林,臥虎藏龍,就憑你也敢如此放肆!”

影山太郎道:“沒想到中原武林,竟有閣下這等高手。。。。。。”

他嘆了口氣道:“我們兄弟自入中原以來,從未逢過敵手,今日敗在閣下之手,實在是心服口服。”

皇甫劍南道:“你若不服,在下隨時候教。”

影山太郎一聲長笑,道:“今日一敗,我也無顏再回東瀛。。。。。。”

話未說完,他突然反轉刀頭,對準了自己的胸膛。

皇甫劍南大驚道:“你。。。。。。”

他想阻止已自不及,影山太郎手中的半截短刀已刺了進去,直沒至柄。

東瀛的武士精神,失敗對他們來說,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皇甫劍南卻也顧不了這許多,抱起宋雲嘯,幾個起落已不見了蹤影。

雪山龍女道:“他怎麼走了?”

柳夢然嘆了口氣道:“難道你沒有看出來,他本就沒打算上臺比武。”

雪山龍女道:“那現在怎麼辦?”

柳夢然道:“算了吧,他既然無意上臺比武,就由他去吧!”

百里衝道:“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既然最後他勝了,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他笑接著又道:“此事若是不了了之,莫說柳莊主,就連在下這個公證之人,也會在天下英雄面前失了面子。”

也不知為什麼,他笑的有點奇怪,但你要說奇怪,卻又說不出奇怪在哪裡。

雪山龍女點頭道:“不錯。現在就算他想走,恐怕已沒有那麼容易。”

百里衝霍然起身,道:“柳莊主只管準備酒宴,明日天亮之前,我一定把人給你帶回來。”

柳夢然道:“那就有勞百里兄了。”

百里衝剛走,雪山龍女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突然起身道:“大哥,我也去。”

不知為什麼,柳夢然嘆了口氣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坐不住的。。”

他話未說完,雪山龍女的身影也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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