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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百川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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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湖畔。

湖岸上是一片黑松林。

皇甫劍南好似已醉了,道:“血手令主在那裡?”

李飛道:“就在黑松林裡。”

就在此時,只聽一聲慘呼自黑松林傳了出來,接著,只見一條人影直直飛了出來,“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已然死了。

李飛的退都軟了,冷汗已溼透重衣。

林中突又傳出一聲輕叱:“誰?”

李飛顫聲道:“令主,你要的人已帶到。”

他話猶未了,一陣陰森森的冷風吹過,送過了一個人來。

一個長髮披肩,面如枯蠟,穿著件白麻長袍,身材細如竹竿的人,竟真的象是被風吹送過來的。

他冷冷道:“李飛,你可以走了。”

李飛如獲大赦,道:“多謝令主。”轉身飛奔而去。

但他剛奔出三丈,血手令主突然虛空一掌擊出,李飛慘呼一聲,就倒了下去。

血手令主陰惻惻道:“你就是皇甫劍南?”

皇甫劍南點頭道:“你不認識我,為何要找我?”

血手令主冷冷道:“‘一手遮天’胡不歸可是你殺的?”

皇甫劍南道:“不錯。”

血手令主道:“胡不歸是我師兄。”

皇甫劍南大笑道:“原來你是要找我報仇?”

血手令主一字一字道:“正是!”

他突然一拳打在皇甫劍南的肋骨上,皇甫劍南彎下腰,開始不停的嘔吐。

血手令主的手不停,一連將皇甫劍南擊倒了七次,但每一處他都掙扎著站了起來。

血手令主喝道:“你為什麼不出手?”

皇甫劍南不說話。

血手令主咬牙道:“你既然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話猶未了,他已一掌擊了出去。

只見他整隻手掌已變成了血紅色,一掌擊出後,還帶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砰”的一聲,皇甫劍南整個人已被擊的飛了出去,落在了黑水湖裡。

冰涼的水,不但使他身上的灼熱痛苦減輕,也使他的頭腦清醒。

就在此時,一個人凌空翻身,一個“燕子三抄水”,已將他抓了起來,落在了岸上。

是丁麟。

皇甫劍南沉聲道:“你為什麼要救我?走,你走!”

丁麟道:“我不走。”

皇甫劍南掙扎著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蒼白的面色竟已象是紅的發紫了,嘴唇不住顫抖,每說一個字,好似都要花不少力氣。

丁麟道:“至少我們不是仇人。”

皇甫劍南看著他,好似還想說什麼,但一個字都未說出,就昏死了過去。

黑水湖畔,血手令主正和一個人在對峙著。

那人一身扶桑浪人打扮,手持武士刀。

血手令主突然道:“你就是百川嘉禾?”

那扶桑浪人冷冷道:“不錯。”

血手令主道:“今天我有事在身,你最好少管閒事。”

百川嘉禾淡淡道:“可現在我已管了。”

血手令主道:“你想怎樣?”

百川嘉禾道:“我要你走。”

血手令主瞳孔收縮,冷笑道:“我一向不喜歡和死人嗦。”

他暴喝一聲,已然出手。

他剎那間攻出十餘招,但卻都被百川嘉禾輕易就躲了開去。

血手令主氣勢已挫,竟不敢再行出手。

百川嘉禾道:“你好象忘了問我一件事。”

血手令主道:“什麼事?”

百川嘉禾道:“你忘了問我是不是想死。”

血手令主面色鐵青,道:“我想殺人的時候,從不問他想不想死,只問他該不該死。”

百川嘉禾點頭道:“有理。”

過了半晌,他又道:“那你為何還不出手?”

血手令主又已出手,這次他一出手,就是他的生平絕學“血手十三式”。

但這次他敗的更快,他的血手十三式還未用完,已被百川嘉禾擊倒。

他渾身疼痛,連骨頭都似已完全碎裂,嘴角還在流著血,流著苦水。

以前,只有他揍別人的份,現在他才知道,捱揍並不如他想象中那麼好受。

他掙扎著站起來,早已不見了百川嘉禾的蹤影。

原來,在那家小酒鋪中,皇甫劍南跟李飛走後,丁麟越想越氣,他生在大富之家,受父母寵愛,那裡有人敢對他如此無禮過,於是便將店中的桌椅咂了一通出氣。

出了小酒鋪,他心道:“他如此對我,我為什麼還要關心他?他的死活關我什麼事。”

他正獨自生著悶氣,忽然看見一個扶桑浪人在向行人打聽一個人的下落,聽他說那人的容貌,好似正是皇甫劍南。

丁麟走過去,道:“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叫皇甫劍南?”

百川嘉禾道:“不錯。你知道他在那裡?”

丁麟點了點頭,道:“我帶你去找他。”

於是,他就帶著百川嘉禾去了黑水湖畔,卻也因此救了皇甫劍南一命。

山谷,泉水玉帶般從山上流下來,山清水秀。

谷中繁花如錦,圍繞著兩間紅牆綠瓦的小屋,建築甚是奇特。

屋子雖小,但卻很精緻,很乾淨。

地上鋪著暫新的,一塵不染的草蓆,迎面一面屏風上畫著積雪的高山,鮮紅的花樹,看來不象是中原的風物。

屋裡沒有桌椅,只擺著幾張矮几。

從視窗看出去,可以看到遠山的青綠,也可以聞到風中的花香。

尤其是黃昏時,青山在紅霞裡,碧水在青山外,你坐在視窗,等著夜色漸漸降臨,等著群星漸漸升起。

那時,你才會明白,這個世界是多麼美好,生命是多麼可貴。

這裡,就是百川嘉禾在中原的暫居之地。

皇甫劍南仍在昏迷中,他的淚已流盡,血也已流盡。

三天,整整三天,他的靈魂和肉體都好象被火焰煎熬著,不停的在昏迷中狂吼,囈語,不停的說著一句話:“大哥,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欠你的,永遠都還不清。。。。。。”

丁麟一直守侯在床前,他看著皇甫劍南滿頭的白髮,憔悴的面容,心中不禁一陣悽然,喃喃道:“你們兄弟的感情,真的不是任何人可以代替的,我的確不配做你的朋友。”

就在此時,百川嘉禾走了進來,道:“他還沒有醒?”

丁麟搖了搖頭。

百川嘉禾嘆了口氣,道:“明天,若是明天他還不醒的話,只怕。。。。。。”

丁麟雖然已知道他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只怕什麼?”

百川嘉禾道:“只怕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丁麟拉住他的衣襟,道:“你不是說你能救他的麼?求求你,你一定要救他。”

百川嘉禾道:“我已經盡了全力,現在他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自己的了。”

他語聲微頓,道:“若是連他自己都不願活下去,那就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丁麟看著皇甫劍南,道:“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下去。”

百川嘉禾喃喃道:“但願他真的不要死,否則,我豈不是失去了一個對手。”

丁麟坐在床上,看著他出了房門,目光漸漸朦朧,頭漸漸垂下。

這些天來,他又何嘗歇下來過。一陣疲倦的睡意,輕輕闔起了他的眼簾。

暮色漸漸籠罩大地。

皇甫劍南沒有死,這簡直是奇蹟,但世上豈非時常都有奇蹟出現。

冷風吹的窗紙沙沙直響,門外傳來一陣濃烈的草藥味。

皇甫劍南睜開眼睛,身子剛動了動,丁麟已被驚醒。

丁麟看見他醒了,眼睛裡彷彿也有了光彩,蒼白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柔聲道:“你終於醒了!”

皇甫劍南茫然看著這間屋子,從這個屋角,看到那個屋角。

“這是什麼地方?”

丁麟笑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可以放心的在這裡住下。”

皇甫劍南看著屋外,道:“誰在外面?”

丁麟還未說話,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百川嘉禾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百川嘉禾一句話也未說,甚至連看也沒有看皇甫劍南一眼,默默將藥碗放在了矮几上。

丁麟道:“就是他救了你。”

皇甫劍南看著百川嘉禾,道:“我並不認識你。”

百川嘉禾淡淡道:“我也不認識你。”

皇甫劍南道:“那你為什麼要救我?”

百川嘉禾道:“我救你是我的事,你要不要我救你,那是你的事。”

話未說完,他已轉身走了出去。

丁麟端著藥碗,輕輕的吹著。

他笑了笑,道:“藥已可以入口了,你喝了吧!”

皇甫劍南本待拒絕,但當他看見丁麟眼圈已陷了下去,好象是為了照顧自己,已有好幾天沒睡了,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傷害他的話。

他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了下去,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丁麟好象突然變得心事重重,他咬著嘴唇,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照著他的臉。

他突然衝了出去。

明月皎潔,星光滿天。

百川嘉禾就站在明月下,星光中。

丁麟走了過去,道:“到現在我還沒有問你,你為什麼要找他?”

百川嘉禾不說話,突然仰首望天。

丁麟大聲道:“你為什麼不說話?”

過了半晌,百川嘉禾道:“我找他,是為了要和他比武。”

丁麟緩緩道:“我明白了,你是為影山太郎報仇而來。”

百川嘉禾道:“我是找他比武,不是報仇,這一點你要弄明白。”

丁麟冷冷道:“說得好聽。”

百川嘉禾道:“我若真的想讓他死,什麼時候不能動手,又何必等到現在。”

丁麟說不出話來。

群星漸隱,風越來越冷。遠處的流水聲,聽來就好象是少女的嗚咽。

天明,陽光燦爛,穹蒼湛藍。

皇甫劍南下了床,他渾身都在痛,痛的幾乎沒有人能夠忍受,可是他不在乎。

他已學會將痛苦當成一種享受,因為只有肉體的痛苦,才能減輕他心裡的創痛。

丁麟就站在門外,他眼睛紅紅的,好似曾經哭過的樣子。

他一看見皇甫劍南,勉強笑了笑,道:“你傷勢還未痊癒,應該多睡一會。”

他的聲音是那麼溫柔,那麼關切,就象是一個體貼的妻子在對自己的丈夫在說話。

皇甫劍南道:“他呢?”

丁麟向另一間屋子指了指,道:“你找他幹什麼?”

皇甫劍南淡淡道:“沒事。”

他接著道:“什麼時候可以開飯?”

丁麟呆了呆,道:“你如果要吃,什麼時候都可以。”

皇甫劍南笑道:“那就馬上開飯。”

丁麟應了一聲,匆匆去了,不一會,已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皇甫劍南一句話也不說,一口氣就吃了三大碗。

等百川嘉禾放下碗筷,他才道:“你跟我來。”

二人出了屋子,百川嘉禾道:“你叫我出來有什麼事?”

皇甫劍南道:“你找我,不是要為影山太郎報仇麼?”

百川嘉禾道:“家兄的死,我只能為他感到惋惜,我找你沒別的意思,只是為了切磋武功。”

皇甫劍南道:“那你為何還不拔你的刀。”

百川嘉禾道:“可是你的傷。。。。。。”

皇甫劍南道:“我的傷已無大礙,你不必有所顧忌。”

百川嘉禾道:“你給我大哥的恥辱,我一定要幫他清洗掉。”

皇甫劍南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多謝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百川嘉禾道:“你不必謝我,我救你,只是為了要擊敗你。”

他舉刀,刀與眉齊。

皇甫劍南舉劍,似欲刺出,但去又未刺出。

他面色凝重,深遠的目光凝視著劍尖。

刀劍在陽光下發著光,但二人卻都未動。

這是一場內力、定力、體力和毅力的決鬥。

皇甫劍南雖早在“天下第一莊”的比武招親大會上,和影山太郎有過一次無形的交手,但那一戰絕對比不上這一戰。

兩個時辰過去了,二人卻連動也未動。

皇甫劍南心裡忽然覺得很沉重,就象是壓著一塊千斤巨石一樣。

又過來盞茶時分,他持劍的手微微一抖,百川嘉禾一刀劈出。

“錚”的一聲,皇甫劍南的劍已脫手,他的人也已倒下。

百川嘉禾還刀入鞘,道:“你走吧!”

皇甫劍南道:“你為什麼不一刀殺了我?”

百川嘉禾道:“我知道,你的傷勢並未完全復原。”

皇甫劍南道:“如果等我的傷勢完全復原,你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百川嘉禾淡淡道:“我寧願沒有機會,也不願乘人之危。因為我要擊敗的,是真正的皇甫劍南。”

皇甫劍南掙扎著站起,拔出了插在地上的長劍。

百川嘉禾道:“等你的傷好了之後,我會再去找你。”

皇甫劍南轉身,道:“我怕我會死在別人手裡,你不殺我,可莫要後悔。”

他雖然走的很慢,但還是走了。

遠處傳來更鼓,三更已過。

這古老的城市裡,燈火已寥落,無論走到那裡,都是一片黑暗。

皇甫劍南舉起酒罈,這才發現酒罈裡連一滴酒都沒有了。

他嘆了口氣,將酒罈仍在牆邊,“砰”的一聲摔得粉碎,走出小巷,他實在不知該到那裡去。

他正自猶豫不決,就看見了丁麟。

皇甫劍南道:“你為什麼總是跟著我?”

丁麟道:“這地方難道只有你能來,我就不能來麼?”

皇甫劍南道:“你來做什麼?”

丁麟不說話。但眼圈已有些紅了。

皇甫劍南道:“好,你不走,我走。”

也許他一直都不是真的不願意看見丁麟,也許他每次見到丁麟時,心裡的孤獨和恐懼都會減輕,可他嘴裡絕不說出來。

他不要朋友,更不要別人的同情和憐憫。

就在此時,一人擋在了他面前,是人廚子。

“你就算不拿他當朋友,他總算對你不錯,是不是?”

皇甫劍南轉過身去,表示根本不願和他說話。

但人廚子卻又繞到他面前,道:“他救了你的命,你就算不感激他,也不必將他當仇人一樣看待。”

皇甫劍南不開口。

人廚子道:“我知道你不願和我說話,但我卻有幾句話想問你。”

皇甫劍南只有等他問。

人廚子道:“為什麼別人對你越好,你反而對他越壞,你是不是害怕別人對你好?”

皇甫劍南的臉突然發紅,全身竟又開始不停的顫抖起來。

他冷漠的眼睛裡,也突然充滿了痛苦之色。

人廚子怔住。

皇甫劍南望著前方,前方一片黑暗,可是他的瞳孔卻泛起了一條朦朧的人影。

一條彷彿很遙遠,卻有如星光般清晰可見的人影,彷彿就在眼前。

宋雲嘯!

皇甫劍南大吼一聲,狂奔而去。

一片烏雲遮住了月光,他的人已消失在黑暗中。

丁麟嘆了口氣,道:“你根本不瞭解他,你若真以為他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那你就錯了。”

人廚子道:“我什麼地方錯了?”

丁麟道:“有一種人是從來不肯將自己的感情表露在臉上的。”

人廚子道:“你以為他就是這種人?”

丁麟點頭道:“所以,他心裡對一個人越好時,表面反而越要做出無情的樣子。”

人廚子道:“你認為他對你已經很好了?”

丁麟道:“他之所以不敢再交朋友,是因為他怕再失去。”

人廚子道:“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瞭解他。”

丁麟緩緩道:“只可惜,他並不瞭解我。”

人廚子笑道:“我從來沒有見你對一個人這麼好過,你該不會是對他有意思了吧?”

丁麟冷冷道:“是又怎樣,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再也不看人廚子一眼,飛身向皇甫劍南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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