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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主動說話：“小妹妹，哥哥跟你換個遊戲幣，可以嗎？”
她剛開始不想理會，在她眼裡他是個怪哥哥。
這次他蹲了下來，劉海也耷拉下來，髮梢還有點雨珠掛著，像是冒著雨跑過來這裡。
“爸爸說，長得帥的人最會騙人了。”小手攥得更緊，只剩三枚了，她答應過弟弟要給他夾個娃娃的。
他笑得眼睛變成月牙狀，方正的鏡框更顯得他清澈明亮，聲音不自覺地又溫柔了一些。
“怎麼會呢，沒有人會捨得騙可愛的小妹妹的。”雙手捏著一張紙幣，她認出這是對於她來說，是可以買很多東西的。
她猶豫了，小手慢慢施展開來，確定還有三枚。
“哥哥只要一枚就夠了，剩下的兩枚你自己拿著。”
他舉著“1”。
最後看了一下週圍，抿了一下小嘴，認真捏著一枚捧在手心，小腦袋還是低著頭。
他也恭敬地用雙手接過來，眼眸一彎，頓生波光粼粼。
“小滿，小滿，桑哥哥又搶了我的彈珠。”
圓滾滾的小女孩穿著粉色的裙子，頭上扎著乖巧的啾啾，懷裡還捧著兩罐彈珠，笨拙地朝她的小夥伴跑過來，像是剛學會走路，雖是來告狀，但臉上的笑容卻一直保持甜甜的。
聽到有人在喊她，立馬小臉軟軟地轉了過去。
“小滿小朋友，哥哥謝謝你咯，再見。”話音未落間，人已經半步邁出安全通道。
他走了，只留下一個背影。
周笙笙站在女生試衣間門口，興許是站得有點累，靠著牆壁蹲了一下，雙手撐著臉頰，走過的兩個女生都回過頭看了一眼。
她沒有提前同小滿打招呼，想要給她一個驚嚇。
“總算出來了，你在裡面怎麼這麼磨蹭呀。”
一隻輕盈的手鑽進空當處，使得她發出輕微的尖叫，看清是笙笙後，狠狠捏了她一把腰。
“怎麼想起找我來了？”
被挽著的一隻手絲毫不影響她整理領子的動作。
“你忘了？”笙笙呆呆地張開嘴。
“今天是你姐弟倆生日啊。”周笙笙一想到阿桑這傢伙兒，就氣得往空氣捶了兩下。
“阿桑說你出來練習了，使喚我接你回家。”
小滿坐在前廳的長椅上，目光沉沉地看著黃昏色的淡去。
她對生日這一天提不起興趣，這一天也是母親的忌日。
雖然小笙開導過幾次，但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父親也在她們姐弟面前一直裝作堅強，只有她知道，每次慶祝之後，他都會在房間擦拭母親的遺照，向母親講述孩子們的最近的好壞。
重金屬音樂越來越強烈，惹得小滿體內的舞蹈細胞又動彈起來。
“咚咚咚，再來一次，節奏不對。”裡面似乎有人在獨自練習，這個點不應該是飯點嗎？
好奇心差使小滿躲在門縫後面偷看，只窺得一道橙黃色影子在排練室不停閃動，看體型是個男生。
背景音樂換了，畫面變得模糊不清，然後重新聚焦，只見視線都是橙黃色一片。
“小妹妹，偷看是不對的哦。”小滿身子僵在門口，門被他推開。
“不好意思，我是有點好奇這個點怎麼還會有人在裡面，我馬上離開。”
男生一把把住骨架小的小滿肩膀，人被擰到了另一邊。
“我剛好缺個觀眾，不介意的話，可以看一下，給下意見。”
此時音樂進入了前奏，只見男生往後退了幾步，跟隨著動感的音樂跳了起來，動作看起來有點僵硬。
“你基本功不夠，導致動作提不起勁兒。”
他輕笑，抬眼看來，隨著眉眼一彎，漾出好看的弧度。
“大哥哥。”小滿像是看到童年某一個身影，情不自禁喚出聲來。
二人聊了一會兒，去解決完生理問題的笙笙扒到窗戶上，門口已經鎖上，她只能認定傳出聲音的房間有人，結果還真是。
“小滿，我們該走了。”笙笙敲了兩下門口，她進不來。
開門的那一瞬，笙笙看了一眼裡面的人。
裡面的音樂還在持續，小滿在唸唸叨叨，笙笙聽到旁邊的人也只知道那人姓秦。
太陽的殘影藏在遠處的黑樹下，鐘樓在冬天的威逼下，發出十分沉悶的聲音。
教學樓外面學生鮮少走動，而晚自修的教室則比夏日的火熱更顯得溫暖。
涼絲絲的寒風從窗戶縫隙溜進來，惹得坐在窗邊的周笙笙趕緊哈幾口氣，怎麼就剛好調整位置就安排在這了呢，冬天她也真喜歡不上。
一旦教室誰忘了把門掩上，必定遭受周圈同學怒罵，裹著幾層棉服的身子連挪動都成問題，自然是懶得批評別人，少說一句，就多一口熱氣在嘴裡。
南方冬天的難受，鄧凜缺是真的深有體會，剛來南方時，飲食本身就難以改變，連氣候都如此考驗他的耐寒力。
鄧凜缺一口氣跑到生活區，挑了幾個熱氣最多的烤番薯，放在懷裡，又快速鑽進課室。
“暖暖手，你怎麼比我還不抗冷？”
“誰說南方人就得習慣這邊的冷。”番薯在手裡亂跳，頃刻，手心全是紅暈。
“對啊對啊，我贊同小笙說的。”黎晚永遠站在周笙笙那邊。
孔柳野一臉鄙夷，嘴角做出撇上天的無聲表情，“年輕人，身體這麼弱怎麼行，像我一樣，身體杆杆的。”瞬時敞開棉大衣，露出裡面的短袖，像個肌肉男展示自己的魄力。
可惜這做作的表演，沒有觀眾買票進場。
“那你的番薯我替你吃了，省得浪費。”
孔柳野像餓狼撲食那樣迅速，搶過屬於他的口糧。
周笙笙等不及吹涼一點，一口咬下最燙的位置，貢獻了一波臉部動作，按她的話來說，就是要用至熱克至冷才有效果。
啪的一聲，門死死扣在牆壁上，風使勁把一個人吹成連親媽都不認得的模樣。
“老師，救命。”受不了的學生怨聲哀道。
陳老師不緊不慢把門閉上，前排的同學這才鬆了一口氣。
“同學們，接下來幾天是你們入學後第一次重大考試，將會影響到分班，希望大家重視起來。”
“知道了，老師。”陳老師的嘮叨是有目共睹的，卻也是最可靠的老師。
一陣鬧鬨聲漸起，沉默的冬夜又一次迎來尾聲。
“第一學期就這麼結束了，有點捨不得，不過，我們還可以再做一學期的前後桌。”
在最後一天，黎晚比以往話密了一些，平時都是分享好吃好玩的，現在都是一些傷懷的話。
“莫傷懷，願我們皆如願在這一個春節裡。”
周笙笙瞥到鄧凜缺正注視著她，道不出的溫柔和細膩，她慌亂錯開眼，故作鎮定的看向黑板。
傍晚，大門停著雜亂的汽車，但神奇的是，各方大神總能找到方法安全駛出來。
“好久啊，伯伯等我們很久了。”周笙笙按照約定在門衛處等另外兩個人。
“還不是這傢伙兒，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帶上卷子。”
阿桑的揹包比平時鼓了不少，看來是胡亂塞了不少知識。
小滿繼續補刀，“就算帶上也沒用，最後不還是一堆白紙。”
阿桑站在後面做出捅刀的滑稽動作，小滿一回頭，就又馬上恢復板正的身姿。
“但是阿桑成績也沒有怎麼下滑，說明他還是有點小聰明的。”
聽這話，乍一聽像是在夸人，其實是不留痕跡地懟人。
周笙笙看見一個人騎著雪白的山地車在一處凹陷的場地裡飛起又落下，他正好在她身邊錯過，她正想打招呼，但他沒有留意到。
“走啦走啦。”阿桑在後面推著她們往前走，她們倆一旦聊天老是要損他半天。
小滿坐在前頭幫忙導航，現在路上車子多，得走別的道，算下來時間會縮短不少。
周笙笙喜歡把腦袋湊到車窗旁，隔著車窗會自帶一種濾鏡，一邊聽著上一個世紀的港歌，更容易讓人沉浸在歌手的心情中。
“鄧凜缺，路上注意安全，再見。”周笙笙跪在後座靠椅上，搖下車窗，朝著旁邊喊了一嗓子。
小滿被她這一舉動震驚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好像失音了一般。
阿桑剛好和那個人對上目光，只一瞬，阿桑就覺得渾身不舒暢，當即越過周笙笙的身上迅速搖上車窗。
腳踏車和商務車駛進各自所屬的車道，鄧凜缺繼而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方向上來。
這兩日，算是天公作美，風吹起來也沒有那麼透骨，前幾天跑那一趟買番薯弄得自己重感冒，聲音都沙啞得說不出話來。
“我回來了。”習慣了進家門打聲招呼，鞋子脫完了還是沒人回應。
“看來爸爸媽媽還在忙著呢，現在是機構最忙的時候。”
周笙笙父親現在是音樂教授，有時候會外出單獨給學生授課，而母親是一名舞蹈老師，小滿就是被她影響才開始學習舞蹈，不過修的舞種是爵士，兩人是大學時候認識並在一起的，兩家也算是藝術世家。周笙笙藝術天賦也算是還不錯，但心思不在上面，父母也不作強求。
光腳一躍，完美陷進沙發的最柔軟處，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就特別容易睡著，手機掉在地上響了幾回都沒有聽到。
玄關處的攝像頭呆呆地四處轉了轉，最後停在客廳的角度，手機也沒再響過。
只有生理反應才能讓人此刻最清醒，睡醒之後，腦子最是昏沉無比，牆上的時鐘走在八點多的位置上。
她餓了，需要墊點吃的。
點外賣還是動手煮點，她選擇了點外賣。
“笙笙，醒了之後把衣服穿好，過來伯伯這邊。”
是爸爸媽媽的留言。
“伯伯？哪個伯伯？”
又發了一條。
“蘇伯伯嗎？”周笙笙腦子只飄過小滿阿桑的父親年紀確實是比爸爸大。
“傻丫頭，你不是還有一個親伯伯嗎？”
果然睡醒後，連腦子都是懵的。
點開位置連結，就在家的附近，沒兩步就到了。
周笙笙此時心情感到無比輕鬆愉悅，既能吃到好吃的，還不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