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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笙笙似乎還記得自已是上週六在學校度過最後一天的。
之所以用“似乎”，是因為那一天的同學聚會在KTV，KTV門口立著一張熒光牌，“週六六折招待高三學生”，結果KTV裡面全部招待的都是高考結束的學生，周笙笙當時還覺得老闆還挺“有人情味”。
唱得撕心裂肺的，也有唱得像是在唸詩的，整場下來，躺在沙發上的都是目光呆滯地望著還在前面唱著的人，他們在想什麼，周笙笙是心有體會的。
翻過身，身子哪哪都疼的要死，大姨媽又來探望她了。
周笙笙突然想唱歌了，並非上次唱得不盡興，只是單純由著自已性子。
“周笙笙，高考順利。”這是鄧凜缺最後一句同她說的話。
那時她還在搬桌椅，莫名奇妙他語音一條就是這麼一句話，並非有什麼不同，而是她已經有接近大半年沒同他交流。
她追著他問“怎麼了”。
他使勁移開自已的身子，讓自已耳朵聽到她的聲音能夠小一點。
她一直不明白。
一個這麼要強的人，自從那一次以後她也沒再找過他。
還記得，他在她面前哭了，再然後就是訣別。
點開跟唱鍵，還是那首“遠走高飛”，周笙笙唱得很小聲，她覺得自已是不想給別人造成噪音，可唱著唱著只剩下原聲。
黎晚已經出國留學了，這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訊息。
最近聽到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哪個親戚的兒子在成婚時，新娘跑了，原因竟然是她要追尋自已喜歡的事情，不願束縛在家庭裡。
儘管高中生活結束，同學們還在舉行各型各樣的聚會，在她眼裡只不過是努力維持這些曾經在未來也許會變成“也就那樣”。
鄧凜缺也將彼此之間的聯絡也給刪除了，雖然她可以重新新增好友，但好像並沒有什麼意義，自然最後一條前面是紅色的感嘆號。
以至周笙笙在大學生涯裡一直對這件事銘記在心。
曾經有一次喝醉酒，連續新增好友三次，加了又刪，刪了又加，結果對方從未回覆一次，最後還是舍友把手機搶了過來。
她喜歡他嗎，她又好像不知道，又好像曾經的自已真的喜歡他，時間久了，她又覺得那不是喜歡只是曾經的好感。
她喜歡對第一次有留下好的印象特別依依不捨。
有一天晚上，周笙笙同睡在旁邊的舍友說，“如果這一次我順利考上研究生，我一定要去找他，一定。”那一晚她哭了，她好像覺得自已實現不了這個願望，她很想知道原因，似乎自已已經脫離他的記憶了。
...
“鄧凜缺，你等等我。”後面的女子摞著一沓書，從研究室衝下來，她想喊住前面的人，可奈自已差點摔倒在坡上。
鄧凜缺停下啟動的動作，沒有離開座椅，只是回過頭看著她。
“何事？”這是他僅有一句問候。
現在他在讀研二，跟本科專業不同，跨了專業。
女子騰出一隻手拂去黏在額頭的碎髮，它們礙著她望向他的視線。
“教授叫我轉告你一聲，這一次我同你組隊。”她期待看到他出現欣然接受的表情。
他接受了，只是很平淡，“好，你可以微信上面同我說的，不必特意過來的。”說完，便消失在她面前。
他騎得很快，還沒感受完雨後帶來的涼爽感，就匆匆拿上放在宿舍樓下的外賣，他今天可能沒有時間想別的。
孔柳野發了官宣朋友圈，鄧凜缺已經忘了這次是他第幾任的女朋友，只不過是分手時傳來他淡然接受的語氣。
唯有的一次，孔柳野同黎晚分手那天，他找上了鄧凜缺，兩人看了一晚的星星，鄧凜缺覺得那時的他大腦有點病，後來鄧凜缺覺得自已也有病，盯著學校的那棵黃花風鈴木看了一下午，曾經有人說過它開花的時候應該很好看。
“怎麼樣怎麼樣兄弟？”
“這一次她是我等待已久的理想型。”
鄧凜缺把他訊息設定成免打擾，連朋友圈也給遮蔽了。
孔柳野不甘心，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打來語音電話，“太不講義氣了，老鄧。”那頭正在酒吧喝酒。
“你不覺得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很冒昧嗎？”
孔柳野看了一眼時間，不敢應。
“你說吧，我現在出來外面了”鄧凜缺單腿撐著整個身子，另一條腿慵懶地背靠在宿舍後陽臺處，穿著一件單衣，月光把他的影子投在熄燈後的宿舍，光裡只有他一個影子。
那邊聲音很大，碰杯的聲音最為刺耳，“我今天交了女朋友了”。
“嗯，我知道。”
“她也在場。”
“嗯，黎晚嗎？”
“她是我女朋友的同學，她們留學時候認識的。”
“她應該會替你開心的，畢竟好聚好散。”
傳來了他抽鼻子的聲音，還有喝下一口酒入肚的咕咕聲，這時鄧凜缺聽得真切。
“然後等到彼此分開後，我同新交的女朋友提出了分手，她給了我一巴掌，我們只在一起三個小時，你覺得可笑吧。”又一杯入肚。
“是你會做的事情。”
鄧凜缺這時有點乏了，想要進去躺下慢慢聽，但還是避免打擾到他人休息便作罷了，看樣子，他需要儘快搬出宿舍才行，總有點事不太方便。
“你什麼時候休息？”
“不清楚。”
“你們讀書人比我還忙。”
“大概還需要兩個月吧，這個專案有點複雜。”
“當時你說這件事的時候，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選擇了曾經最討厭的專業。”
“也許吧，畢竟是她生前最熱愛的。”
“我掛了。”
月光好像是跟著他跑，躺在床上也能捕捉到他，睫毛微微抖動，他在努力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