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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笙笙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她從來沒有想過會以這樣的模樣與他相見。
她用手半掩著鼻子，想要抑制鼻子抽泣。
“咋了，在我面前還想著要隱藏嗎？”男子一把拉過她的手，不讓她亂動。另一隻手細心地托起她的身子，好讓她舒服一點。
環視一週後，確定是在尋常人家的帳篷裡，只有一些簡單的傢俱和電燈。
他用小鐵勺舀了點乾淨的水喂到嘴邊，她嘴唇乾得裂開好幾道。
他還戴著高中時候的手錶，身上的衣服是她看過的式樣，她沒想到他還是一個念舊的人，電燈忽明忽暗，人的影子在帳篷亂飛。
越來越多的影子靠近她。
不同的聲音不約而同地衝擊著耳膜。
眼皮不斷起伏，周笙笙想要睜開，但是好像她有點累了，她放棄了。
聲音最後好像變成了救護車的鳴笛聲，感覺身體在移動著，她在往上，胸上有兩塊板一直在吸引著早已起不來的身體。
她總算眯開了一條縫，白色的，食指有了輕微的動彈。
“陳醫生，有了有了。”
“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她在聽著，但好像他們一副很開心的樣子，車子淌著塵土急速飄動，停住了。
輪子不停在地面摩擦，腳步越來越急促，一波一波的面孔在周笙笙眼裡掠過去，充滿驚慌與不安。
其中一個嬌小的身影抓住白色一團，似是被遭受沉重打擊跪在地上，哭得淒厲她，通道上還有幾個年輕的身軀，遠遠看著她推了進去，白光照了許久。
女人神色嚴厲道，“這一次怎麼都不讓她在那待著了。”
微弱的燈光比她在草原上看到的月色還要死寂，她睜開了雙眼，可是卻看不清東西。
“笙笙，你醒了，好點了沒。”
“快去，叫護士過來。”女人聲音帶著顫音，催促旁邊同樣緊張的男子。
緩緩抬起手，她竟然一時分不清手到底有幾根手指，女人渾身一滯，許是害怕，把手覆了上去。
“笙笙，看看媽媽，媽媽來了。”女人邊哭邊笑擦掉昨天殘留下來的妝面。
“媽媽？”眼淚蓄滿眼眶，連最後一絲清晰也看不清，突然一聲“媽媽”，叫得人心碎。
護士和醫生前後趕來，女人和男人齊齊讓出站在一邊，手電筒的黃光沒有引起周笙笙的眼睛不適，反倒睡感上來。
初晨的陽光照的人心安祥和，其他人耳語一番，直到女人露出第二次笑顏，周笙笙這才放棄抵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即便如此，強烈的飢餓感湧上心頭，她身軀一動，便引來年輕男子推開身後椅子的激動，“醒了。”聲音很溫和，讓人感覺無比踏實。
身形纖瘦的背影拎著一壺水輕聲放在桌上。
“笙笙，餓了嗎？”是一位女子矮下身子俯低腰肢，“我叫阿桑給你去買，現在做已經來不及。”
周笙笙瞥見窗外早已黑雲壓天，月亮也不見得能出來。
“小滿，阿桑，小滿，阿桑。”周笙笙像是在告訴自已面前的人叫小滿和阿桑，是她最好的朋友。
蘇桑沒有應聲上前，他的注意力全在周笙笙露出的面板，抓痕深得直觸到骨骼。
...
--近來可好。
鄧凜缺還在收拾研究室的資料櫃，他已經一上午泡在裡面，只為驗證自已一個小小的猜想，絲毫不察被推到桌角的手機。
逼仄的空間，只有一列列的書櫃和一個小小的通風口，從門口看過去根本察覺不了有人在，曾經有人提議改變研究室的空間排布，但似乎每個人都忙得不可交加，無人提交整改申請。
“清朝的野史冊怎麼會在這？”鄧凜缺撿起被翻亂在地的書籍，仔細在僅有的一盞燈光下划動指蓋。
呼吸越來越難受，他不宜在這逗留太久，不知手裡的書歸到何處，帶在身上改天交給管理員。
鑰匙只有一把，他事先在管理員下班前領了過來，不想讓別人在旁邊等。
走廊上的辦公室都緊閉著，現在是晚上八點多，也沒人會整天守著這裡，盡頭的窗戶敞開著，風不時刮進來，弄得門牌“啪啪”作響。
樓梯也在盡頭那邊，拉上窗戶後，果然安靜了許多，“手機，還在那兒應該。”鄧凜缺下步梯時感覺褲袋沒有東西緊壓著，才想起他忘了東西在裡面。
他還得返回去。
這一次他選擇另一邊步梯下去，會近一些。
聲音越來越真切，鄧凜缺邁過去時，感覺到自已好像經過一道光線，反應過來後，似是從門縫看到兩個身影，緊緊依靠在一起。
光線消失了。
離開研究所已是接近九點，他還得趕上公交回去住的地方，他的車子前天被人蹭花送去護理。
他已經許久沒有坐過公交車了，大概三年吧，幸虧手機上還留有使用過小程式，不至於被司機催促著刷碼往後走。
車上沒有幾個人，這個點多是一些出去逛街的情侶，一眼找到合適的位置坐了下來，他一般喜歡坐在後門後面的第二排。
“你看，發這些可以嗎？”前排女子嬌嗔的聲音配合著撒嬌的動作，旁邊男子似是很吃這一套，鄧凜缺從其側臉可以看出，他享受著女子給他帶來的優越感。
“隨你寶貝。”男子聲音也弱了幾分，儘量貼合女子喜歡的程度。
鄧凜缺有點難以接受這畫面，難道這就是對待一時沒車的他的待遇，下一次車子必須開過來，他如是想。
接下來兩天他準備在家休息，其實就是換了個地方工作。
孔柳野吆喝他出來放鬆一下，也一聲拒絕掉，他還需再熟悉一下環境，畢竟剛搬過來不久。
住的地方兩個站便到，他住在最近的單身公寓，現在還是有一些剛下班的年輕男女往小區門口走，剛才車上那對不在這裡下車，鄧凜缺有點慶幸。
小區保安愜意在空調小間追著影片，這裡大多數的面孔他都見過，便也放心大門任由人進進出出。
“小夥子兒，你怎麼進來這裡了。”鄧凜缺被喝住。
他出示自已的電子居住證在保安眼底下，對比一下，“不好意思，剛搬過來的，我還有點面生，以後多多熟悉。”保安倒也爽快立即道歉。
好奇的人也都陸續回過頭，異於平常的事總會引起關注。
“謝謝。”鄧凜缺這時才看到資訊。
--謝謝關心，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