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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從一片黑暗中醒來。
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我依靠著牆,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摸著牆往前走。
憑藉我的直覺,這裡的佈局,應該還是在我的竹籬茅舍。
憑藉著我對這裡的熟悉,憑藉著我的記憶,我一步一步往前走著,想要往外走,走到門口,把門開啟,讓一絲光亮透進來。
四周一片靜寂。
“嗒,嗒,嗒……”一步,一步,又一步,空氣中安靜得可怕,我的腳步聲聽得格外清楚。
快到了。我伸出手,摸到了冰冷的門閂,看來,我已經沉睡很久了。沒有人來過這裡,更加不可能有人開過這扇門。
“啪”的一聲,門開了,只有極其微弱的一絲光亮透進屋子裡來,看起來,應該是天剛剛亮。
我進一步把門拉開,門“吱呀吱呀”地響著,似乎在宣告著自已已經老去的這個事實。是啊,來這裡有多久了,我也不記得了。門,一直是這一扇,沒有換過。
照射進來屋內的光線朦朦朧朧的,我依然看不太清楚,我繼續往前走,想要走到院子裡看看。
跨過門檻之後,往前走的心太過急切,腳下好像踢到什麼東西,我不小心被絆了一下,打了一個踉蹌。
我一步跨過去,終於走到了院子裡,外面大霧朦朧的一片,光依舊不是很亮。
我猛然想起剛才腳下絆倒我的那物,回頭一看,竟是一個人靜靜地躺在那裡,穿著一件白色T恤,一條黑色運動長褲,一動不動。
難道是一具屍體?那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屋前?
好奇心促使我往前走,去看看那人到底是誰。
我向前湊近了幾步,在微弱的光線下,依稀能分辨出來,這是一個短頭髮的男人。但也僅此而已。
為了看得更加清楚一些,我慢慢地蹲了下來,想進一步湊近分辨出他的身份。
看清了他的臉,我猛然一驚。這張臉,好像在哪裡看見過。
他死了麼?
我搖晃他的手臂,說:“醒醒,快醒醒!”,一陣冰涼的觸感傳來,我感覺一切都在往不太好的方向發展。
他沒有任何回應,依舊只是靜靜地在那裡躺著,一言不發。
我又用手放在了他的鼻子前,沒有感受到一絲鼻息。
怎麼會這樣?可是他看起來不像是一具屍體。
我又切了他的脈搏,完全沒有跳動的痕跡。
他應該是死了。
我忍不住為他默哀了一分鐘。
我又仔細端詳起他的臉來,白皙光滑的面板,濃密的黑色長睫毛格外地顯眼。微微高起的山根,下方是一個精緻好看的鼻樑,鼻樑並不算太高,可是生在這張臉上卻格外地和諧,下方是一張紅潤的嘴唇。整張臉的五官都精緻好看。
真奇怪。已經死了的人,嘴唇怎麼還會這麼紅潤?
他看起來還很年輕,應該只有二十歲多一點。
看著他的臉,我竟然看得出神了,莫名地覺得他很熟悉。
回過神來,我的頭感覺暈暈的,好像在慢慢變重,像是要往下墜。
我似乎想起來了什麼。
他好眼熟啊。
腦海中浮現出來一張兩男一女同時躺在地面上的畫面,接著是一個刺眼得讓人發怵太陽,再到一個閃得讓人快要在睜不開眼睛的聚光燈,一男一女在聚光燈的照射下緩緩走來。這些畫面像是播放幻燈片一樣,一張一張地,無聲地在我眼前閃過。
頭疼得像是要炸開。
我想起來了。
他是那天早上我推開門見到的其中一個人,那三具屍體中的其中一個。
今天,距離那天已經過了有多少天了?
他到底是誰?
上次我醒來是什麼時候?
疑團一點都沒有解開。
要不是他沒有呼吸也沒有脈搏,我真以為他是在裝睡!
我一點沒好氣地這樣想。
要不是他突然闖進了我的生活,我現在應該是隨著天亮,一身清爽地吃完早飯,開始看我喜歡看的書了!
聚光燈下一男一女走來的畫面再一次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兩張臉慢慢地在我的腦海中重疊起來,竟然驚人地重合上了。
他好像就是那個男人!
他是誰?
“大家好,我是演員張星銳。”
“大家好,我是演員張星銳。”
“大家好,我是演員張星銳。”
這句話反覆地迴盪在我的腦海中,彷彿在向我宣告著這一結果——他就是張星銳。
那另外一個女生是誰?
她是誰?
另外兩張模糊的臉也在我的腦海中漸漸移動,慢慢地重疊在一起。似乎也重疊上了。
那天躺在我門外的三具屍體中的其中一個女生。
她是誰?
我暫時還沒回想起來。
天居然漸漸地黑下去了。
難道現在不是白天麼?
大霧朦朧,擋住了太陽,擋住了一切。我竟然也分辨不出來這究竟是白天還是傍晚。
我只知道,天黑了。
一切又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