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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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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見韓石追來,野豬逃竄的速度更快,韓石腳下絲毫不見紊亂,始終保持著五六丈的距離,不遠也不近,一人一獸,一追一逃,瞬間便消失在森林中。

半柱香後,韓遠山也來到潭水旁,摸索著血跡與打鬥的痕跡,眉頭皺起,半響,便追尋到血跡,也沿著剛才韓石追擊野豬的這條路沒入森林。

不知不覺,已經追了兩個多時辰,這野豬慌不擇路,朝著森林深處越跑越遠,追捕獵物之事,韓石已不是第一次做,但像今天這般追得如此遠,還是第一回。

而且韓石注意到,隨著越來越深入森林,周圍的霧氣漸漸的越來越大,天空也隨之灰暗下來,韓石心下一緊,立刻頓住腳步,不再前行,小心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深深吸了口氣,韓石立刻穩下心來,遠處傳來野豬的嚎叫,顯然已逃的遠了,此行雖無功而返,可好在無甚損傷,還收穫了一粒石珠,雖不知道如何操控,總算聊勝於無。

想罷,調轉方向,順著來時的路返回,走出三十丈左右,韓石不經意掃了一眼旁邊的樹,目光突然間有了凝重。

這棵樹,他似曾相識。

轉過頭來,仔細觀察,若是他沒有記錯,與剛才折返時路邊之樹,幾乎相同,就連周邊散落的石頭也大致不差。

韓石強行壓下心中的疑慮,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在薄霧中,邁步朝前直直走去。

約莫三十丈之後,韓石面色終於有了一絲陰沉,他竟然,再一次看到了那棵樹,這一次,他很肯定,他現在腳下之地,正是三十丈前,曾經路過之地。

此事詭異,但韓石卻沉穩如初,目光中透出警覺,手中更是穩穩地握著柴刀,警惕地掃視四周,森林裡異常的安靜,只有樹葉搖晃的沙沙聲一刻不停。

韓石低頭沉思間,驀然而動,如飛雀般直衝而去,不到五息,韓石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樹旁。

身形不停,不到百息的時間,韓石已經衝過此處二十餘次。

韓石氣喘噓噓,鼻尖上已經出現細密的汗珠,蹲下身來,仔細思量起來,“此事太過詭異,我是一直沿著來路返回,為何每次都是回到原處?”

“莫非是原地轉圈?不可能,我所行之路並無彎曲,此地定非常地,很可能是某種陣法,若是不能原路返回,莫不如朝前路一探,置諸死地,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打定主意,韓石雙目露出一絲堅定之色,緩緩朝前路走去,慢慢被霧氣遮住身形,直到完全消失在霧中的那一瞬,一個無色透明的波紋朝外蕩去,彷彿如鍋蓋一般把此處罩了起來。

距離此處不到百丈,韓遠山追蹤而來,蹲在一棵樹邊看著血跡判斷著方向。

突然遠處草叢裡跳出一隻鈴鹿,朝韓遠山衝來,十餘隻野狼也隨之衝出,在鈴鹿之後,緊追不捨,韓遠山立刻背靠樹,抽出腰間板斧,準備迎戰。

“十餘隻野狼,只要不是想追擊殺死它們,只是穩穩守住的話,還是沒問題的,猛虎老子都鬥過,還能怕這些畜生。”韓遠山眼中露出兇光,握著斧柄的手背上,有青筋突起。

就在韓遠山思緒剛落之時,草叢裡驀然跳出一隻黃紋白額猛虎,而不到一息,又有一大一小兩隻猛虎跳出,尾隨著第一隻,一同衝來,另一邊的樹林裡更有一隻將近一人半高的黑熊,嚎叫著朝著韓遠山衝來。

韓遠山見狀,心下一緊,整個人緊緊靠在樹上,一動也不動。

“真他孃的晦氣,老子心裡剛想到老虎,就跳出來三隻,今日此地莫非是我韓遠山葬身之地,不行,說什麼也得拉上幾個墊背的,不能白死。”

韓遠山心下還在盤算之時,那鈴鹿一躍而過,而它身後緊追的野狼,如同沒有看見韓遠山一般,一個個就從不遠處竄了過去。

那三隻猛虎和黑熊亦是如此,如逃命一般,經過韓遠山之時,連看都沒有看他。

而交錯的一霎,韓遠山在猛虎眼中竟然看到了一絲恐慌。

突然森林裡好像炸了鍋一般,兔子,狐狸,巨蟒,豹子,野豬等各式野獸,還有各種爬蟲,都不要命似的朝韓遠山衝過來。

韓遠山有過之前的經驗,不再慌張,看著這些野獸一個個經過。

突然百丈開外有白霧飄散開來,擴散速度極快,有幾個小獸跑的慢了,被其他野獸踩踏受傷,臥在原地哀嚎,但被霧氣追上覆蓋,便再無聲息,彷彿被吞噬了一般。

韓遠山瞳孔收縮,一股發自本能的危險感覺油然而生,顧不得再背靠大樹,轉身邁開步子,也加入了逃亡野獸的行列。

若此時有人從上方朝下看去,一幕獵人和野獸並肩逃跑的奇觀便展現在眼前。

韓石緩緩朝前走了三十丈,停了下來,“這裡和之前的地方不同,適才的詭異卻是沒有再現,我來此地,總覺得是被一股無形之力,牽著朝前走,卻沒有了自己的選擇。”

韓石看看左右兩邊,朝右邊緩步走去,不到二十息,一個人影從左邊的白霧中慢慢浮現,隨著輪廓越來越清晰,這人不是韓石卻又是誰。

看著四周的一模一樣,韓石面色蒼白,立在原地不動,目光閃爍不定。

心中瞬間閃過各種念頭,想到爹孃等不到自己回去時那絕望的眼神,想到自己可能會葬身此地,永遠也見不到爹孃,雙眼漸漸黯淡下來,盤膝坐下,指尖輕撫過刀鋒,眼中露出回憶之色。

想到韓家村和臥牛山上的點點滴滴,雙眼突然間有精光爆射而出。

“先生還在青雲星等著我,在我去到青雲星之前,我一定不能死,我也絕不會死。”

韓石一躍而起,十分地小心謹慎,朝前路慢步走去,卻是沒再回頭。

莫約走出五百餘丈,霧氣漸消,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山谷出現在眼前,山谷三面圍山,裡面草木茂盛,鬱鬱蔥蔥,有世外桃源之相,只是這山谷好似突然來到韓石眼前一般,給人一種山窮水盡,柳暗花明之感。

韓石沉吟半響,面露苦笑,既然來到此處,無法回頭,那說不得要進去闖闖,不必猶豫。

只是韓石心下更是謹慎,一路上仔細打量著周圍的草木溝壑,只是,這偌大的山谷裡,竟沒有鳥獸的蹤跡,就連一隻小蟲子,都沒看見,這份詭異,讓韓石前行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巨大的裂縫出現在韓石眼前,這裂縫莫約兩人寬,高約百丈。

其深處幽暗,不時更是有風吹過,風嘯轟鳴如雷聲一般,仔細聽的話,其中隱約有個聲音。

救我……救我……”

此時,山谷外的森林,韓遠山跑得飛快,迅速擴張的白霧距離他身後只有一丈不到了,速度依然絲毫不見變慢。

韓遠山看著身後的野獸越來越少,一個個被白霧吞噬,剛有慘叫之聲,隨即便悄無聲息,心中大懼,全力朝前方衝去,一時間,竟比狼群跑的還要快三分。

隨著狼群一隻只被悄然吞噬,白霧距離韓遠山不到兩尺之距,眼看就要把他吞掉時,突然間,白霧如同撞牆一般,戛然而止,不再擴散。

這面牆,無形透明。

韓遠山大口喘著粗氣,抹了抹臉上的汗水,半蹲在地上,心有餘悸地看著二十丈外的白霧。

那白霧被困在那道無形的牆之後,無法擴散出來,但霧的邊緣非常整齊,如刀切一般,給人一種極其詭異之感。

韓遠山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扔了過去,砸在霧氣邊緣。

只聽得砰的一聲,石頭好像撞到山岩的感覺,彈了回來,落在地面,裡面的霧氣卻沒有一絲動靜。

裡外,是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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