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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讓渾身溼透的他打了個寒顫，昏昏沉沉的腦海恢復了絲絲清醒。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該想想怎麼逃出上都，保命要緊！
打定主意，他暫且拋開所有思緒，正準備關閉文件，退出硬碟的操作介面時，竟意外地彈出一個對話方塊。上面顯示著：是否將該檔案永久刪除？
剛剛從陳科的檔案退出時，沒有這個樣的話框，現在這是？
“是青洲有意設定的程式！”他第一時間想道。
緊接著又一想，“為什麼？他冒險將內部檔案拷給我，為什麼要讓我選擇是否清除？青洲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假如他不想我清除，壓根不用設定這個選項，這麼說……他希望我將檔案永久刪除？”
有了這個判斷，他並未有過多猶豫，點下了確認鍵。反正檔案中的重要內容他已經記住了，至於自己的那些履歷，留不留無所謂。
然而，點下確認之後，緊跟著又一個對話方塊跳了出來。
“刪除個人檔案後，將抹去所有存在痕跡，失去所有社會身份，從此成為流民，請再次確認。”
孟翔看得微微一驚，如此說來，只要點下確認，刪除的不僅是硬碟中的檔案，還有自己在神蹟系統中的檔案，以及跟自己相關的所有痕跡！
刪除以後，在神蹟系統中，將再查詢不到他這個人！他將不再擁有合法身份，他的所有公民權都將不復存在，從此不受法律保護，所有需要實名登記的事情，他都做不了。
手機不能用，銀行賬戶不能用，酒店不能住，過去所有的一切基本都跟他沒關係了。在如今這樣的時代，失去身份，成為流民，簡直就像從現代社會墜入原始社會。
不過，很快孟翔便想明白，李青洲為什麼要做這樣一個設定。
因為只要刪除身份，神蹟過去對他的觀測和測試都將不復存在，如此一來，對他的“清除”自然也將不復存在。
在神蹟系統裡，壓根都沒他這麼一號人，這樣，他就可以安全地離開上都！
“青洲，是因為幫我做了這些，才被神蹟害死的麼？”想到此處，他心裡不禁湧起一陣悲傷與自責。
然而就在這時，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正在迅速靠近！
偏頭一看，人影尚未看清，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一抹寒意凜然的藍光！
“糟了！發現我了麼！？”大驚之下，他趕忙點下了確認鍵！
進度條持續了大約三秒左右，文件關閉，他的檔案完全抹除！而此時，那道疾馳而來的人影，已經站在河堤旁，距離他只有十五米不到！
那人的動作陡然僵住，手臂上的藍光漸漸變弱了下去，像是突然被人拔掉了電源一樣。
孟翔心裡砰砰狂跳，與對方那空洞的雙眼定定對視。
那是一個智慧機器人，看著有些眼熟，見對方一動不動，他心想檔案已經刪除，對方應該不會再會顯露攻擊性。
於是收好硬碟，背上包，出於謹慎，他將電磁槍取出別在了後腰上，隨後從橋洞下面走了出來。
此時，機器人手臂上的藍光已經消失，孟翔繞著它走過，順便將它仔細打量了一番，發現那竟然就是一個普通的城市環衛機器人。
它的身上還穿著一件印有“寶山環衛”的橙色馬甲。
“原來只要收到指令，這些遍佈在日常生活中的智慧工作者，醫生、環衛工……都有可能變成神蹟的殺手！”
環衛機器人突然失去目標，表現得有些無所適從，當孟翔從身旁走過時，只是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別無任何動作。
孟翔還專門看了眼環衛工的手臂，按照他這些年的見聞，大致能判斷出，環衛工的手臂上可能配備某種鐳射武器，戰鬥力不凡。
恐怕這也是為什麼在醫院時，醫生沒有對孟翔動手。醫生不具備強大的戰鬥效能，對付李青洲那樣的普通人還行，對付武力不俗的衛士，需要戰鬥效能更強環衛工來執行。
到這一刻，他基本已能篤定，當年外公在車禍中身亡，多半也跟神蹟脫不了干係！
“是因為包裡的那本《末日狂想》麼？外公寫的書，冒犯了聖哲？所以引來殺身之禍？外公會不會也是不倫者？我之所以成為不倫者，會不會是因為外公？”
帶著滿心的思緒，他漸漸加快腳步，打算儘快離開上都，然後再好好看看硬碟中的其他內容。
那裡面有好幾個資料夾，應該都是神蹟的內部資料，青洲冒那麼大風險將其拷出來，肯定有他的用意……
“叮！叮！叮！”
突然！一陣尖銳的警報聲從四周響起！
孟翔聽得一驚，直覺般握住腰間的電磁槍！
廣播聲緊接著響起，“檢測到重大安全漏洞！目標區域已確定，請立即排查目標區域內所有人員！”
聽到廣播內容，孟翔全身冷汗直冒！很快便想明白，剛剛刪除檔案時，連帶著將神蹟系統中的檔案也刪除，硬碟肯定是需要聯網的！
所以在操作的過程中，神蹟系統能定位他的位置！
“咔！”
他想也不想，直接將扳機摳住！
轉身，朝環衛工望去，對方也正朝他望來！
“先生，請接受資訊登記。”環衛工面無表情地說道。
“環衛工還負責資訊登記麼？越權了吧？”孟翔淡淡說道，同時默默計算著電磁彈的蓄力時間。
“先生，我再重複一遍，請接受資訊登記。”環衛工再次說道，同時，手臂上的藍光隱隱亮起！
孟翔目光一凝！舉槍！射擊！一氣呵成！
“砰！！”環衛工直接被轟成碎渣！
孟翔動作不停，又一發電磁彈上膛，蓄力之後，上前對著滾落在地的環衛工的腦袋又補了一槍。
做這一動作時，不禁想起前不久遇到的那個蒙面女暴徒，這一手還是靠她提醒。
智慧機器人的資訊上傳應該是有時間間隔的，要不然上次把衛東干掉時，孟翔就已經暴露了。
所以只要及時毀掉環衛工的硬碟資料，剛剛的畫面就不會被神蹟系統察覺。
做完這些，他收好槍，片刻不停，沿著河岸繼續奪路狂奔，往那深邃的夜幕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