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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隆人，算是人麼？還是一件物品？應該擁有人與生俱來的權利麼？他們雖是人為創造的生命，但也擁有獨立的思想、感情、喜怒哀樂，我們該如何對待他們？”
——節選自《末日狂想》，生化篇。
孟翔腦海中，不由得又浮現出那本書中的文字。對書裡的許多類似的問題，他想了好多年，都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不同的時間節點，不同的境遇，每每生出不同的感悟。有時候，他總覺得自己活得渾渾噩噩，甚至覺得這個世界，都處在渾渾噩噩當中。
搖了搖頭，將那些紛亂的思緒甩開，他輕嘆著道：“不說這些了，上次我跟你提過的事，怎麼樣，可行麼？”
李青洲露出一絲笑意，“難得你能想通，可以啊，雖說手續有點麻煩，但應該問題不大，這事交給我了。就是……”
“什麼？”
“你真的想好了？向聖哲效忠？”
李青洲聲音很輕，他了解孟翔的心思，知道他當初放棄進入神蹟，不僅是因為韓玲。
“想好了。”孟翔輕笑，“人，終究要向生活妥協。你說的對，有什麼事，比活著更重要。”
“你可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還是為了韓玲吧。”李青洲微微一笑，“行了，回去之後我就著手辦這事，順利的話，一個月內就能讓你進入神蹟。”
“謝了。”
李青洲擺了擺手，笑道：“行了，出去走走吧，你都多久不來上都了。”
“畢業以後就沒來過。”
孟翔在手機上點了點，結了賬，隨後二人起身出了門。
走在一塵不染的街道上，望著那疾馳而過的車輛，遍地的鐵軌，林立的樓宇，縱橫交錯的高架，還有天空中來去如梭的私人飛機，以及隨處可見的智慧嚮導，智慧助手，智慧管家，智慧寵物，甚至是智慧伴侶……
孟翔不由感嘆，“短短几年，上都，變了好多。”
“是啊，這裡一天一個樣，誰都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李青洲笑著感慨。
這裡靠近競技大道，周圍全是商圈，十分繁華。遍地的俊男美女，為這座城市增添了無限活力，到處洋溢著歡聲笑語。這彷彿是一座只有快樂，沒有煩惱，沒有痛苦的城市。
這裡，真就是一片極樂淨土！
所有的事物，都是那樣的賞心悅目，井然有序。然而孟翔卻很清楚，這世上哪有什麼極樂淨土。上都若真是一片淨土，還要那麼多衛士幹什麼？
如今的地球已經成為“地球村”，如今的世界高度聯通，就像一片汪洋大海，只要有一片水域是汙濁的，那整片汪洋就不會有純淨水域。
二人在街邊走著走著，突然聽到一段廣播。那是一個極為動聽的聲音，空靈飄渺，如夢似幻，只聽這聲音，竟讓人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舒服極了。
“各位市民請注意，當前空氣溼度低於30％，兩分鐘後，將進行持續一分三十秒的中等降雨，大家注意避雨哦。”
“這聲音是……”孟翔微微皺眉。
“這是風神安辛的聲音。”李青洲臉上浮現出絲絲敬畏。
“對上都氣候的控制，已經精確到這種程度了麼？”孟翔喃喃輕道。
“走吧，找個地方避雨。”李青洲對他使了個眼色。
孟翔會意，跟著他一起來到路邊公園的一處涼亭裡，四周空曠無人，也沒有攝像頭。剛走進亭子，天上就落起了嘩啦啦的雨點，涼亭籠罩在朦朧的雨幕當中。
“這幾年，人工智慧的自我意識，已經躍遷到哪一步了？”孟翔輕問。
“今年元旦，剛剛完成第4328次次級躍遷，而且……還完成了第三階段主躍遷，【主動提供建議】。”李青洲臉上浮現一抹凝重。
“難怪，我說小青怎麼那麼多廢話。”孟翔悻然搖了搖頭，低聲道，“自我意識躍遷的速度越來越快了，你們控制得了麼？”
“目前仍然可控，以後……不知道。”李青洲輕嘆，“聽說高層已經商議過幾次了，我也不知他們今後是個什麼打算。”
“這些人，不怕麼？他們不會真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神吧？”孟翔面露一絲嘲諷。
李青洲聽得嘴角一抽，微微瞪了他一眼，“一會出了這亭子，你千萬把嘴巴閉緊點，這種話想都不能想！尤其你還打算進神蹟，你可有點數！”
“知道知道，這不也就跟你說說嘛，在別人面前我半個字都不會提。”孟翔嘿嘿一笑。
李青洲比他大了兩歲，是打心眼裡把他當兄弟看待。
天上的雨，跟風神預報的那樣，就下了一分三十秒，分毫不差。時間一到，戛然而止，就像被人關了水龍頭一樣。烏雲散去，殘陽當空。
“行了，你來參加試訓，應該要待上幾天。進神蹟的事，在你回陝北之前，我會給你個準確答覆。”
“好，有勞，事成以後請你喝酒。”
“要是事情辦不成，你就不請我喝？小樣！”
李青洲打趣兩句，就朝不遠處的停機坪走去。他是開著私人飛機來的，天築在浦東，距此將近一百公里，開飛機會方便一些。
五人座的小型私人飛機不算貴，最便宜的也就十來萬，孟翔家裡也有一架。最高時速一馬赫，跟高鐵差不多，但他出門都是儘量坐動車和電車，只有帶韓玲去醫院會開飛機。
原因嘛，自然是為了省錢。
飛機都是小型核反應堆驅動，能源不要錢，但保養很貴！再一個，停機費也很貴！
以上都市為例，一小時的停機費最少要五百塊，一星期的停機費差不多都夠買一架飛機了。
將李青洲送上飛機之後，看一看天色，已經不早。孟翔隨便找了家麵館，吃了碗蘇式湯麵，然後便朝鬥技場而去。
他跟李從戎約好，六點在鬥技場外會和。
今天是戰神大賽的開幕式和揭幕戰，場面異常盛大。孟翔到達場外之時，那裡已是人山人海。
鬥技場是一座巨大的，兼具古羅馬和古希臘風格的建築，很像古羅馬角鬥場。
看著周圍人群那期待與興奮的眼神，那是對血腥與暴力的渴望！一如古羅馬的奴隸時代！
孟翔忍不住暗暗搖頭。
在科技文明高度發達的今天，無神論被有神論代替，人類又回到了最原始的追求與享受當中。
這到底是人類的進步，還是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