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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吃個雞,就不打擾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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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的臉色忽轉嚴肅,起身畢恭畢敬地對著秦格格行了個大禮,突然的分為轉變把秦格格嚇了一跳。

“仙長博通古今,有大能為,可行神蹟。世間凡人皆難脫苦海,每逢天數有變,神器更易,則生靈塗炭,千里絕炊。尚別無所求,惟願此後仙長略施薄力,救民於水火。尚亦知天道定數難改,此舉乃逆天而行,然天罰不德,百姓何辜?求仙長應允。”說完,姜子牙重重叩首。

秦格格可不想再見他行禮了,連忙用大爪子托住他。在般若香心意相通的作用下,她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姜子牙胸懷萬民的拳拳之心,一種廣大、寬厚、又充滿憐憫的博愛。於是她也以同樣嚴肅的口吻說道:“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有本事,今天以前不過是一隻野老虎而已。我也不知道未來我能做多少,能做些什麼,畢竟一隻老虎出現在人群中,他們不被嚇跑就怪了。不過你放心,今後若是遇到百姓有難,能做的,我儘量做便是。”

“多謝仙長!”姜子牙緊緊握住秦格格毛茸茸的大爪子,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秦格格內心苦笑:“未來不好過啊,這才周朝,後面春秋戰國、楚漢相爭、三國演義、五胡亂華……怎麼救得過來啊!唉,到時候盡力而為吧。”

眼看般若香最後一點火星忽明忽暗,秦格格突然想到了這東西得等到秋分才能重新整理出來,趕緊以最快的語速說道:“哦,對了!有空幫我找一本《萬年曆》,還有那《山海圖》也給我一份。”

說罷,般若香最後一縷煙氣飄散,一人一虎的聲音也隨之沉寂。

……

對於秦格格無限的壽命而言,時光彷彿是凝固的,一千年前的回憶和一百年前的回憶似乎並沒有什麼差別,好像都是不久以前的樣子。身邊的人來了又走,生了又死,一句“告辭”便再也沒了蹤影,說句“下次”便再也沒有了下次,除了豐西大澤的白蟒,沒有人能夠在無盡的歲月面前停留。

即便是那個白蟒,最終也未能經住命運的摧殘。在秦格格闊別姜子牙後的一千年裡,為了救人,她曾與豐西大澤的白蟒纏鬥數次,二“人”卻又惺惺相惜各自留手。待她終於決心要找白蟒一決雌雄的時候,卻聽到了白蟒被一個亭長斬殺了訊息。自此,她再也沒有見過像她一樣長壽的“人”。

“連小白蛇都死了快五百年了。”

唏噓一聲,秦格格趕走了她對姜子牙和白蟒那紛亂無章的回憶,繼續在龍池山雜亂叢生的灌木中慢慢向山腳穿行,樹葉擦在皮毛上微微發出“嚓嚓”的聲音。

從龍池山向東,再越過一道山脊,穿出密林,便是陽羨遠郊。兩道山脊相夾之處,一角平原向東斜出,遠處高聳的便是陽羨城牆。陽羨城北倚團氿(jiǔ)三湖,東臨震澤,因屬東吳吳郡下轄,小城似乎頗為繁榮。

秦格格穿出密林時太陽已落山了許久。天上一鉤蛾眉月還被雲霧遮了一半,朦朦朧朧,身後的山脊似乎是一堵黑牆,壓抑了半邊天空。穿過一片田野,零星座落著幾個矮矮的青瓦小屋,用破破爛爛的籬笆圍成個小院子,籬笆門和屋門早已緊緊關閉,隱約從裡面傳出幾聲鼾聲。

秦格格厚厚的肉墊踩在路上沒有一點聲音,偶爾有個別狗子聞到她的氣味,剛剛作勢要叫,被她狠狠了瞪一眼,就灰溜溜地夾著尾巴趴下了。

她對剛剛經過的幾個小破屋子毫無興趣,徑直向著前方湖滏(fǔ)山莊摸去。

湖滏山莊前臨畫溪河,背靠陽羨南山,座東朝西,依水為界,圈起百畝良田。在這一片黢(qū)黑的山野中,只有湖滏山莊高高的門頭上掛著兩個碩大的燈籠,為秦格格指引前行的道路。

秦格格泅過畫溪河,沿著湖滏山莊的圍牆繞行到一塊大石頭上,略略一彈,便“嗖”的一下越過圍牆,落地一瞬發出的悶悶的一聲“嘭”響,打破了夜晚的寂靜。山莊角落裡,幾條趴在地上酣睡的狗的耳朵“忽”地支稜了起來。

秦格格左右看看,這裡是一方花園,而看院落的護衛都在居住區巡邏打更,極少會到這邊來。定了定方向,又在空中嗅了嗅氣味,她便大剌剌(là)地穿過大半個山莊,向後廚的方向走去。一陣微風帶著她的氣味鑽進了角落那幾條狗的鼻孔裡,它們抽抽鼻子,將信將疑地抬起頭,望了望後廚的方向。

湖滏山莊的後廚在山莊右側靠後的角落,秦格格貼著牆悄悄摸了過來,居然一個巡邏的人都沒看見。大戶人家的後廚總是充滿了不必要繁忙,已經是夜晚子時時分,在一片黯淡無光的莊園裡,後廚的燭火依然在搖曳著,庖(páo)廚影子隨著燭光在窗戶上晃來晃去。

秦格格鼻子用力一吸:“真香啊!這是在燉雞?”她不由吸溜了一口口水,“山裡的生肉可是太難吃了,終於能吃點熱乎的了。“

於是她匍匐到窗下,靜靜的等待時機。

四下俱靜的夜晚,廚房裡先是傳來一陣窸窸窣窣(xī sū)的添柴聲,然後是庖廚吹火的“呼呼”聲,約莫過了一刻鐘,裡面又是一陣沸水頂撞鍋蓋的聲音。庖廚開啟鍋蓋,一股濃郁的肉香赫然飄出,直衝外面秦格格的天靈蓋。

“啊……香!”秦格格在窗戶下面貪婪的聞著氣味。

就在此時,夜晚山腳的涼風流動起來,將她的氣味和廚房燉肉的香氣一併送到了狗子那裡,有一條狗子不知是被肉味吸引,還是對她的味道警惕,猶猶豫豫的往這邊走來……

庖廚攪了攪肉湯,輕輕品了一點點,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就又在灶裡添了些木炭,封上灶門,用小火煨住。然後長長的打了一個大哈欠,躺在了廚房內間的小床上,吹熄了內間的小蠟燭,不一會兒就傳出了沉穩、綿長的呼吸聲。

“終於睡著了!”秦格格內心歡呼一聲,兩步跳到廚房門前,彈出一根大爪子,輕輕在門縫間向上一勾,就撬開了門栓,然後頂開門進到裡面。

廚房的外間很大,內間與外間只有一個簾子隔開,並沒有門。庖廚均勻的呼吸聲此時聽得更加清楚。外間正中,擺放了一個滿是食材的、巨大的長案,幾乎就要將廚房佔滿了,讓本來寬大的廚房顯得十分擁擠。長案另一頭平行搭著四個雙星灶,可供八口鍋同時開工,四個灶的正中間,就是剛才秦格格所藏匿的窗戶,此時中間偏右側的鍋蓋霧氣蒸騰,顯然就是燉雞的那口鍋!

秦格格盯著那口鍋樂開了花,不過廚房真的太擁擠了,只得伏低身子往那邊挪。還得時刻注意不要把長案上東西剮蹭下來。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秦格格終於來到鍋邊。她前腿一抬,扒在鍋臺上,碩大的腦袋湊近鍋蓋貪婪地吸了一口,濃郁的肉香剎那間填滿靈魂,腦子裡瞬間只剩下一個字:“香~!”

她吞了吞口水,側耳又聽了聽周圍是否有異樣。

“還好,廚子還睡著。”懷著激動的心,舉著顫抖的爪,秦格格扒拉開鍋蓋,伴著一股霧氣,肉香再次爆炸在她的面前,美得她尾巴搖來搖去。

霧氣散去,大鍋裡面咕嚕嚕熬煮的整雞映入眼簾,稍微扒開數數,居然這一鍋裡有七八隻!

“發財啦!”秦格格再也忍不住了,伸出爪子就要撈。

忽然“咣噹——!”一聲,廚房的門被撞開,一個黑影躥進來了!

內間的庖廚也被突然驚醒,大吼了一聲:“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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