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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試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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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舉辦在一艘遊輪上。

R市中間有一條曲江從市中心橫穿而過,曲江的繁華地段兩側盡是摩天大樓,晚上也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此刻的楊飛飛卻沒有心思欣賞這條由人工與財力堆砌起來的銷金窟。

站在寇爍身邊,她不經意的微微轉頭,搜尋人群中孫睿那張平平無奇的臉。

“你確定他今晚會來嗎?”

找不到孫睿細細長長的身影,楊飛飛小聲的問一旁的寇爍。

面具收藏的究極狂熱愛好者——寇少,又精心挑選出一副風流倜儻的富家公子面具。

寇爍一邊談笑風生的和來打招呼的賓客微笑示意,一邊悄摸摸的遞給楊飛飛一個你這個傢伙也敢質疑我的眼神。

“我舉辦的這場聚會,就算孫睿自已不想來,他爸爸也會壓著他來。”

“而這個傢伙為了和他老爸要錢,現在一定會聽話的。”

楊飛飛馬上從善如流的接上。

寇爍又遞給了她一個算你這個傢伙開竅的餘光。

無視周圍賓客投過來的若有似無的打量,楊飛飛放下心來後,注意力逐漸被長桌上琳琅滿目的甜點和酒水吸引。

她取回一個嬌豔欲滴的櫻桃小蛋糕,右手舉著一杯紅酒,開始興致勃勃的看寇爍帶著假假的笑虛偽的開始social。

他和迎面走過來的一個笑容滿面的年輕男士碰了碰拳,又與身側經過的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士握了握手,看上端的八面玲瓏,長袖善舞。

看不得楊飛飛這麼悠閒,寇爍的手虛浮的放在楊飛飛的肩上,笑容燦爛的把她介紹給前來打招呼的客人。

楊飛飛只得被迫營業,擺出自已一貫的乖巧微笑,配合的站在寇爍身側當壁花。

和在羽毛球社團的靦腆低調不同,做為聚會上的東道主,賓客皆是家世顯赫的青年人,寇爍表現出不似少年人的圓滑和世故,加上優越的外表和雄厚的家庭背景背書,他在聚會上隱隱處於眾人的中心。

正在應酬中,隔著一位身著誇張羽毛禮服的女士,她終於發現了今晚這場聚會的真正主角。

一口咬下蛋糕頂端的櫻桃,她放下手中的小蛋糕,朝寇爍遞了個眼神,寇爍心領神會的看向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孫睿。

楊飛飛舉著一杯紅酒,慢悠悠的走到渾然不覺的孫睿身後。

像一位端莊的淑女因為過高的高跟鞋崴到腳,把手中的紅酒不小心灑到了在場的一位賓客的衣服上。

楊飛飛吃驚的捂住嘴巴,眉毛因為受到驚嚇高高的揚起,連聲向被潑了一身紅酒的孫睿道歉。

孫睿一邊溫和的說沒關係,一邊皺眉擦拭被紅酒打溼的襯衣。

也許因為被楊飛飛說的沒完的道歉耗盡了耐心,他終於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孫睿幾乎是看到她的一瞬間,眼神躲閃一下,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楊飛飛不動聲色的向他走近一步。

“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楊飛飛擺出萬分抱歉的表情,雙手在胸前合十。

“這樣好嗎,我帶您去專門的包廂換衣服,那裡有我男伴的備用西服。”

楊飛飛擺出的這副是個男人都很難拒絕的神態,居然把孫睿嚇得連連後退。

他有點結結巴巴的說:“沒……關係,我自已……去換就行。”

楊飛飛狠掐了自已一下大腿,強迫自已流出一滴鱷魚的眼淚。

“您這樣的話,我今天晚上會一直過意不去的。”

楊飛飛緊追不捨的靠近他,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拒絕就顯得太過不近人情。

楊飛飛畢竟是寇爍帶來的女伴,就算他自已想拒絕,身後的秘書也一定會把今天晚上的見聞報告給父親,到時候免不了是一頓訓斥,更別提是要錢了。

孫睿遲疑的點了點頭。

楊飛飛走在前面,不時轉頭確認孫睿有沒有跟上,孫睿蔫頭蔫腦的走在後面,和楊飛飛始終保持一大段距離。

走進了安靜的包間,楊飛飛吩咐服務員取來西裝,自已則坐在包間的客廳等孫睿換衣服。

孫睿一出來,驚嚇的發現楊飛飛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獨自流眼淚。

嚇了一跳的他走到離楊飛飛三步遠的地方,手不知所措的抬著,有點驚慌的開口:“沒事的,女士,我已經換好衣服了,你看!”

楊飛飛被他逗笑,在哭泣中途忍不住笑了一下。

楊飛飛一邊委屈的抹眼淚,一邊說:“不是因為這個,我是想起了我的男朋友。”

孫睿並不想接話,但是看著楊飛飛一副期待他繼續問下去的閃閃發光的大眼睛。

只好硬著頭皮吶吶的開口:“你男朋友怎麼了?”

“你別看他看上去完美無瑕,但是他每天都會給我提數不清的要求。”

孫睿並不想知道關於寇爍的任何一點不妥的八卦,但是看著楊飛飛再度望過來的眼睛。

只得不情不願的再度開口:“你男朋友……要求你什麼了?”

楊飛飛傾身取了一個手絹,輕輕的按按眼角。

“他明明知道我很喜歡吃甜食,卻強迫我戒糖,只有周天才會讓我吃一個很小很小的蛋糕。”

楊飛飛一邊說一邊舉起攥的小小的拳頭示意蛋糕有多小。

“他明明知道我很想繼續深造學習,將來能在專業領域取得一番成就,但卻讓我大學畢業之後就馬上在家相夫教子。”

楊飛飛一邊說一邊心裡暗暗給寇爍燒香。

“他明明知道我身邊有很多交往很好的好朋友,卻只准我和一些經過他篩選的女性朋友交往。”

楊飛飛大聲的擤了一下鼻子。

“他到底是喜歡原本的我呢?還是喜歡經過他改造後的我呢?為什麼他就不能無條件的接受和愛真正的我自已呢?”

楊飛飛從手絹收攏的縫隙裡偷偷看孫睿的臉色。

孫睿默默的低下頭,臉上露出動容的表情。

楊飛飛決定是時候收網了。

她又放大了哭泣的聲音,嗚咽的說:“你覺得我該怎麼辦才好呢?是委屈自已繼續走下去嗎?還是不如就此放手?”

孫睿陷入沉思,過了一會,才低低的開口道:“原本的你和改造後的又有什麼區別呢?只要是你,就好了……”

“那我要繼續下去嗎?”

楊飛飛試探的問。

一直埋著頭的孫睿這時抬起了臉,露出了一個虛浮的笑容。

“當然啊,不管怎樣都要繼續下去呀,否則,算什麼愛呢……”

楊飛飛緊了緊身上裹的披肩,不知道是不是包間的暖氣開的不夠大,她感覺到手臂有點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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