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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可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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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坪是一個依山傍水,有著三千人口的梯田村寨。

為了不太引起注意,陽陽和太平二人在村外密林中,脫掉了軍裝,換上了那兩套青衣長袍。

二少年風塵僕僕走進李家坪,這村子雖然是太平出生的故鄉,可是童年就隨父母,常年外地打工的他,十七年人生歲月裡,在李家坪住過的日子加起來還不到一個月。

三歲,四歲,五歲的時候,他依稀記得,每年都會隨父母回李家坪來過年,後來父母打工挖隧道,出了事故,雙雙離世後,他就一個人帶著剛出生的妹妹小翠,開始了無家可歸,四處流亡。

在德縣於家灣流亡時,他偶遇了沿街乞討的叫花子陽陽,他當時八歲,陽陽當時六歲半,當然這些是後來陽陽喝醉了說漏了,他才知道的。

陽陽當時給他的印象十分的了不起,陽陽可以用石子打死堰塘裡的魚,命中率高達百分之一不到,總之,擲出一百二十多塊石子,總可以打中一條魚!

為了給瘦的皮包骨頭的小翠改善伙食,太平抱著小翠一旁望風,陽陽開始在堰塘邊,用石子打魚!

當向堰塘裡投擲了300多塊鵝卵石後,陽陽猶如神助應該就快擊中第四條草魚時,這在堰塘養魚的村民聞訊趕來了!

於是陽陽光榮就義,他被村民們抓獲了,打來的三條草魚,也被沒收充公了,

陽陽被村民們吊在了村西頭的柳樹上,用牛皮帶好一頓抽,抽得陽陽皮開肉綻,哭爹喊娘,老慘了……

往事如煙,已隨風去,只有清秀青衣,依然陪在身旁,太平眼角餘光偷偷看他,心中升起暖陽,任歲月如刀,蹉跎易老,我叫花兄弟情卻不老……,

太平摟著陽陽肩膀,在李家坪半山腰處,梯田旁的四間破茅草屋前,停住了腳步。

“這就是侯嬸家?”陽陽扭頭看著太平問道。

“是的啊,我叔那次工地隧道事故僥倖活了下來,可是卻雙腿沒了,高位截肢,嬸子又要照顧叔叔,她還要照顧三個娃,家裡用不起電燈,所以到了晚上用蠟燭照明!”

太平透過破爛紙糊窗戶,望著屋內閃爍的幽暗燭光,向陽陽解釋道。

陽陽默默點了點頭,太平叔嬸家的情況,他早就聽太平說過,這也是太平,小翠這麼多年,過年也不回李家坪的原因之一,他叔嬸家真的很窮,很窮!

“這是我們的證件,我們是榕城警署的人,小翠交給我們,侯姨您都看了半天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

陽陽心中一驚,他聽到一道熟悉女人聲音在茅草屋中,有些焦急說道。

太平耳力不及陽陽,相隔二十多米,又有屋子隔音,他卻沒有聽到,仍自顧向茅草屋中走去!

陽陽忙一把拽住了太平,小聲說道,“有情況,我們先別進屋”!

陽陽凝神念釋放出去,他看到正對面的茅草屋裡,有五個人!

一個躺在破木床上,蓋了條補丁棉被,蓬頭垢面,骨瘦如柴,鬍子拉碴,半死不活中年男人。

在這形如枯骨中年男人旁邊,蜷縮躺著一個四歲左右年紀,臉色還算紅潤男孩,男孩一雙黑葡萄眼睛,滴溜溜打轉,警惕的看著屋中陌生人。

一個一米七五左右個頭,二十五六歲深藍制服,身體壯實青年,懷裡抱著一個大眼睛女孩,

那女孩微張著嘴,眼中有些驚恐,手裡緊緊抱著一隻灰布熊寶寶。

一個穿著補丁青布麻衣,三十五六歲年紀,中年鄉下婦人,一雙枯樹皮手裡顫抖拿著一本藍皮證件本子,憨憨笑道:

“呵呵,女政府大人,您看,我也不識字啊,您說,您是榕城來的大官?您要帶走翠娃?”

秦思妍環視了圈這幽暗茅草屋,床上那殘廢男人,眼前憨笑婦人……,

秦思妍心中一酸,少女感悟生活不易,秦思妍從挎著的包中,掏出一把錢,少說有兩千元的樣子,塞入到了中年婦人手中,這才鄭重點頭說道,

“侯姨,是的,李小翠涉及一起重大案情中,她人,我們必須要帶走!”

被喚作侯姨的鄉下婦人,正是太平和小翠的嬸子侯桂芳,她看到眼前這穿著警服的漂亮女娃,硬是大方的可以,塞給她這一大把鮮紅票子!

侯桂芳頓時兩眼放光,一雙手一把緊緊攥住了所有的錢,她生怕下一秒,眼前這漂亮女政府大人反悔了,再把錢要回去。

“這位政府大人,你們不能帶翠娃走,她已經是俊娃的婆媳了,你把俊娃婆媳帶走了,我們拿什麼再給俊娃說婆媳啊?!”

床上的病怏怏中年男子掙扎著支撐起左臂,床上爬起,另一隻皮包骨頭右手撫摸著身邊男孩頭,兩隻眼睛卻死死盯著侯桂芳手裡紅彤彤的票子,再也移不開目光!

茅草屋外,陽陽聽了這病怏怏中年男子的話不禁心中火起!小翠怎麼成了他們家俊娃的婆媳了?

但是陽陽當著太平面又不好發作,因為陽陽知道這病怏怏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太平的親叔叔,李安良。

太平一旁豎起耳朵使勁聽著,因為距離有些遠,他聽到茅草屋裡的對話,是模糊不清,斷斷續續的,但是大致意思,他還是聽到了些,太平聽到最後已經氣得有些嘴唇發抖了,他隱約聽到叔叔李安良說,小翠是他家小兒子李太俊的婆媳,那李太俊才四歲啊,

這叔叔怎麼能說出這種混賬話來,你可是我李太平和李小翠的親叔叔啊!!

茅草屋中,秦思妍聽了李安良的話,她先是吃了一驚,不過,她馬上就從李安良那貪婪的眼神中,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秦思妍心中大恨,這真是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貪心不足蛇吞象!

自己憐憫這李安良,侯桂芳家庭困難,所以援助些錢財,沒想到反而助長了這李安良心中的貪念!

“秦科長,我這裡還有一千多現金,要不然也給他們吧?”

王林抱著小翠走至秦思妍身側,遞給秦思妍十多張紅彤彤票子。

“不用,王林“,秦思妍推回王林遞過來的票子,轉頭,冷眼看著木床上要死不活的男人,語氣轉冷問道,

“你就是小翠的親叔叔李安良吧?你口中所說的俊娃就是和你躺在一切的這個娃子嗎?”

李安良眼中閃過後悔,剛才那年輕男警官遞過來一千多票子時,他喊,“可以”,就好了,他猶豫了沒喊出口,沒想到,這女娃子警官竟然拒絕了那男警官遞來的一千多票子!!

李安良快速想到秦思妍還問話呢,忙訕訕笑著答道,“是的政府大人,我身邊的這就是俊娃啊,他大名叫李太俊,我是他爹,我叫李安良,那個,那個你們如果非要帶走我家俊娃婆媳,要不然我們吃虧些,我們認了,你們再補我家兩千元錢吧……”,

“住嘴,蒼炎律法第472條,不允許兩代血緣關係內近親結婚,你作為蒼炎國公民竟然敢知法犯法,還敢向我公務人員索要錢財,你這是想蹲大牢嗎?”

秦思妍打斷了李安良的話,並頒出律法,威嚇他。

“啊,不要,不要,女大人,求你,不要抓娃他爹,哦對了,女大人,這錢還給你,我門不要了”,

聽這漂亮女警官說要抓李安良去坐牢,侯桂芳嚇壞了,她變顏變色,橫在秦思妍身前,同時把手中的票子還給秦思妍手中!

“侯桂芳你這個敗家老孃們,特麼的,你氣死我了,不要把錢還給她,不要呃……”

李安良見侯桂芳這個笨女人,居然要把到手的錢還給那女警官,他肺快氣炸了。

秦思妍沒有去接侯桂芳手中還回來的錢,同是女人,她真的心疼眼前這個才三十五六歲,就已經兩鬢斑白的中年婦人。

“侯桂芳快把錢收回來,你讓他們抓我去坐牢吧,那裡免費有饃吃,我正求之不得啊,哈哈哈”,

撲通,李安良急眼了,他竟然從床上滾了下來,他身體向秦思妍滾去,更是伸出兩條枯槁手臂,空中不停揮舞著,抓向秦思妍雙腿,

侯桂芳見狀,大驚,她忙一臉驚慌,不住給秦思妍使眼色,讓秦思妍她們快跑,自己卻俯下身子抱住了李安良,

“安良,安良啊,你別再作了啊,你就讓政府大人們帶走小翠吧,我們再養不起娃了,小翠跟著咱們也是受苦的命啊”,

秦思妍嘆了口氣,她伸手接過王林手中那一千多元,彎腰將這些錢全塞入侯桂芳手中,這才起身,和王林抱著小翠,快步走出茅草屋。

“嬸孃?嬸孃,翠翠不要走,翠翠保證聽嬸孃的話!翠不走……”

見真的要走,小翠這才哭著叫喊出聲,一手抱著灰布熊,一手不停的抽打著王林的頭。

王林被懷中又哭又鬧的小翠打的是不知所措,向前的腳步緩了下來。

小翠大眼中都是淚水,但她卻儘量強忍著不讓眼淚一下流出來,她在嬸孃家裡,雖然每天只能吃上一頓飽飯,但她卻不想離開這裡!

因為太平哥哥說過,讓她聽嬸孃的話,讓她在嬸孃家裡等他回來,太平哥哥說,一定會和陽陽哥哥一起回來的,太平哥哥說一定會來嬸孃家裡接她走的,

可現在如果她就這樣離開嬸孃家了,那太平哥哥和陽陽哥哥回來了,該找不到她了啊!

所以她不能走啊……

秦思妍能攻破跨國蛇頭梅姨心理防線,那心思是何等聰慧,小翠那點心中所想,馬上被秦思妍洞悉了。

秦思妍拿出雪白手帕給女孩擦拭淚水,溫柔一笑道,“翠啊,我現在要帶你去見你太平哥,去見你陽陽哥,你是去呢?還是去呢?還是去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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