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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賜峰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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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宗主,此事關係到我九華仙宗的存亡興廢,還請大宗主給大家一個滿意的解釋!”江別鶴朝無妄真人拱了拱手。

“姜師侄,乃是我九華仙宗的修士翹楚,甚至可日後執掌門戶。而沈皓,不過是別院弟子,不能修煉仙術,更難登大雅之堂。他縱然天賦異稟,修得神力,那也是一介煉體士。姜賢侄天賦卓絕,在九華仙宗的年輕一輩當中,仙術無人可敵。但他也仍然是一介修士,勝敗難定。若果真他敗在沈皓之手,這讓我九華仙宗,日後如何在這燕東的上千宗門中立足!難不成九華仙宗,日後要被一個煉體士來執掌門戶嗎?”江別鶴咄咄相逼,場中的火藥味,逐漸重了起來。

無妄真人一言不發,臉色平靜。

觀禮的諸人,包括那萬獸神宗的獅鶴雙老,甚至還有幾個神秘的陌生客人,也都發出冷笑聲。這幾聲冷笑,對九華仙宗的諸峰長老,都極具震撼力。因為他們都明白,在這個修士為上的修仙世界,任何一個宗門,都無法容忍一個煉體士來領袖群倫。如果沈皓真能力敵群雄,挫敗姜子羽,那九華仙宗如何立足?

逐漸地,整個場中,千餘人的聲音,逐漸寂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充滿了擔憂和憎恨之意。大家似乎都明白,這一戰,不僅關於兩個年輕人的未來,兩位長老的未來,更關乎九華仙宗能否日後在燕雲大部洲立足的興廢存亡。

緊接著,諸峰長老紛紛提出質疑,直叱這場決戰,簡直就是一場鬧劇。

姜子羽丰神如玉,站在當場,卻越發覺得有些尷尬了。他一向自視其高,但眾長老們卻藉著維護九華仙宗的名譽,來質疑自己是否能夠戰勝沈皓,這讓他無法忍受。

沈皓與他遙遙相對五丈,突然對這個平生大敵,有一種同情感。他沒有太多的顧忌,只需要奮力一搏,是勝是敗,但憑天意!

“你們這一個個,姜師兄還未與我開戰,你們就開始擔憂他若敗在我手上,會如何影響九華仙宗的聲譽。有你們這樣做師長的嗎?”沈皓實在看不過去了,朝那些一個個道岸貌然,曾敗在自己手下的長老們,狂噴了起來。

諸峰長老見他居然出手維護,都大為意外。然後,對沈皓鋪天蓋地的指責聲,如潮水般湧來。

“沈皓,你一介煉體士,縱然有一身蠻力,那個屁用!莫要你打不過姜子羽,便是打得過他,那仍然是一介煉體士,狂什麼?”

“識相的,趕緊滾下九華宗!你根本沒有資格,在這兒挑戰姜子羽!”

“這子太狂了,不要跟講什麼規矩,我們一擁而上,打碎他的一身龍骨!”

沈皓將目光朝向一直沉默不言的無妄真人,長聲道:“大宗主,沈皓有一個不情之請。若您能當眾宣佈,沈皓願將公開決戰取消。但我們仍將履行協議,私下一戰。”

姜子羽玉雕般冷俊的臉上,凝聚起一抹陰雲:“沈皓,你……當真以為,自己能夠戰勝得了我的神嶽千峰圖嗎?”

沈皓道:“凡事無絕對,我沒有把握,也存一私希望。沈皓乃一介煉體士,縱然大敗,也留英名。姜兄你乃是九華宗修士之翹楚,若敗於我手,你也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姜子羽原本鎮定如泰嶽般的身軀,竟然輕微的顫抖了一下,只是目光更加的犀利和冷峻了。

無妄真人終於開口話了:“沈皓,你……所求何事?”他此言一出,無異於向所有人承認,他心中的顧慮和害怕。沈皓能夠承擔得起當眾的失敗,可是姜子羽卻不能。這諸峰長老給他的壓力,讓他明白,若姜子羽一敗,九華仙宗恐怕將要崩潰!

沈皓嘴角噙著一抹淡淡地笑,聲若龍吟:“我沈皓,以煉體士身份,修得蒼龍之典。今日能夠站在這兒,與姜師兄一戰,憑的就是煉體術。而今,我只需要一個獎賞,賞賜我做為一個煉體士,透過努力而應得的尊重,也是金剛院數百年來的一直期盼。”

“沈皓,你到底想要什麼?”有人大聲呼喝。

沈皓一字一頓道:“我只想要極樂峰!”

他此言一出,無異於晴天霹靂,千餘人的場中,頓時像煮沸了一般。

“荒唐,荒謬!痴心妄想,做夢!”立刻有人厲聲苛責。諸峰長老和修士們,都怒目相向,紛紛指責和嘲諷。

“極樂峰,自古以來就是修士的坐峰。煉體士,怎麼可以有資格擁有一座座峰,與其他十七峰相併立?”

“這簡直是大逆不道!”第五峰長老江別鶴臉色陰沉。

沈皓聲竟不大,但龍聲清徐,卻蓋住了全場。“江峰主,你執掌第五峰,沈皓想請你站出來,與姜師兄一戰,若何?”

沈皓這句話,像刀鋒一般直插在了江別鶴的胸口上。他臉色極其難看,只能閉口不言。沈皓一聲清嘯,嘯聲如滾滾長龍,碾過全場:“諸位長老,若你們誰有自信,站在我這兒,與姜師兄戰一百合,我沈皓與金剛院數百名弟子,一起滾下極樂峰,從此不再踏足半步!”

“誰站出來!”沈皓突然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憤怒,如暴雷般的大喝了一聲,震得極樂峰巔,彷彿一陣劇烈的搖晃,連天穹也要抖動起來。

自此,那吵鬧聲,逐漸的安靜了下來。諸峰長老和弟子們,雖仍有不滿和不甘,但都無言相對。

無妄真人身邊端坐的李微奇長老站起身來,環視四周,身形蕭瘦修長。

他清聲咳嗽了一下,朝無妄大宗主及諸峰長老道:“大宗主,諸峰長老,師兄師侄及同宗門下,可否容李微奇一言?”

無妄真人了頭,淡淡道:“但凡有益我九華仙宗的團結和穩定,可暢所欲言。”

李微奇清聲道:“李微奇在九華宗,掌測試殿,已歷三十餘年,尤記得我九華宗十八峰的祖訓,歷歷在目。諸峰弟子,一體同仁,勤勉有道,同修仙途。”

他聲音不大,但清亮有聲,在眾人耳中,傳得清晰異常。

“諸位長老,都是智慧之人。這十六字祖訓,為何要有諸峰弟子,一體同仁八字?”

“初時,在整個燕雲大部洲,煉體術式微,已歷千年。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長此以往,別院雖仍在我九華仙宗門下,但因實力日漸淺薄,致其地位,一落千丈,終於成為了別院,而不再是九華仙宗的正院弟子。”

“大宗主,諸峰長老,李微奇想請教一個問題。別院弟子,算不算是我九華宗的弟子?”他將目光,在諸峰長老面前一一掠過,目光柔和而淡定。

有人聲道:“話雖如此,但是……”

李微奇截斷了他的話,道:“只需承認即可,何需有但是?這是祖訓,不能違背。縱然我們這一輩人,受天資所限,不能理解祖先創宗之時的微言大義,也當勤勉尊執,不是嗎?”

良久,會場無人能答,良久的沉默。

無妄真人終於發話了:“諸峰弟子,一體同仁,雖是微言,但有大義。在燕東億萬裡之地,大宗門上千。九華仙宗,能立足千年而不垮,靠的是什麼?靠的是團結的力量。而團結來源於何處?”

李微奇恭敬地一躬身,肅然道:“大宗主明鑑,正是一體同仁,啟用九華宗內,一切可以啟用的力量,來維護九華仙宗的安全穩定。”

“沈皓崛起於煉體術的式微時代,在我九華宗年輕一派弟子當中,幾近無敵。我亦聽聞,有幾位長老,也曾親自指沈皓,亦為沈皓的驚世之才而所震驚。我所言不差吧?”李微奇話聲略帶譏誚,逼諷著江別鶴等人。那與沈皓戰過的五峰長老,個個面有慚色,不敢回答。

沈皓忽然發覺,這個樣貌清瘦的老人,卻一也不古板,而而審時奪勢。而自己卻從未想過,關於九華仙宗的大勢和團結。看起來,自己所思所慮,還是太年輕了。

“大宗主,李微奇有個提議在此,想請諸位長老一議。沈皓實力增長之快,世所罕見,完全可以領導整個金剛院,成為我九華宗正院的一支力量。”李微奇大聲道。

沈皓身後那數百名別院弟子,都歡呼起來。正院十七峰的千餘弟子,開始喧囂起來,但氣勢差了很多,大都都是不滿,卻沒有形成統一的抗議。

李微奇很精明的將祖訓加到了諸峰長老頭上,讓人抗拒不得。將極樂峰,賜與金剛別院,便是為了履行祖先遺訓,團結力量,這誰也反對不得。但他們對於別院的那種根深蒂固的歧視,卻不容易消解。

李微奇微笑道:“既然大家不好公開表態,那我便一位峰主一位峰主的請教吧。大家若覺得我得無理,便請反對。若沒有意見,李微奇便請大宗主,鄭重考量,將金剛院當成第十八峰的一支力量,若何?”

李微奇很有耐心地一位峰主一位峰主的辯解協商,而場中已吵鬧聲成一團。那諸峰弟子內部,也開始有了分歧,各執一見,爭執不下。

良久,李微奇在場中已然走了一圈,然後回到大宗主面前,躬身道:“稟大宗主,茲事體大,諸峰長老,有十一位峰主,請大宗主裁決。有三位長老明確反對,有三位長老表態支援。”

無妄真人一直在迴避問題,但事到臨頭,已躲避不了,望著第二峰一直靜坐不動的玄天宗,臉色神色肅然,良久一聲長嘆,便站了起來。

“諸位師兄弟,同宗同門,若無妄一言而決,那我便在此宣佈,將極樂峰,賜與金剛別院。金剛別院,改名為金剛院。大家意下如何?”無妄真人似乎在下一個極大的決定,內心也極不平靜。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將給九華仙宗帶來多大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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