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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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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祥將阮紅俏二人引到樓上,便退了出去,不多時,就帶了三個年齡都在三十歲以上、眼冒精光的男人進來。

只一眼,阮紅俏便瞧出這幾人並非是尋常的賭徒,極有可能是這賭坊裡的人。

戴祥請了各位坐到旁邊屋子裡一張小型的賭桌前,笑嘻嘻的問道:“不知道各位想賭什麼?”

一藍衫男人假意的望望眾人,開口道:“不如賭牌九吧?賭牌九有意思些。”

另兩人也附和道:“那就牌九吧。”

惡寒!難道你們知道我不會牌九,專揀我的弱項來?哼哼,你戴祥那點心思我早就看透了,要想在我這贏錢,你還嫩了點。

“誒,”阮紅俏將手中扇子一合,睥睨的說:“牌九是那些上了年紀的人才喜歡玩的東西,且根本玩不出什麼技巧。公子我還是覺得賭骰子來得有趣些,你們若要玩牌九,大可去找那些老不修的玩去,公子我無意奉陪。”

阮紅俏說著作勢就要招呼雲澤離開,但那個戴祥已打定主意要從她身上賺上一票,哪裡會放阮紅俏走?

是以向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打著哈哈道:“各位,既然小公子要玩骰子,咱就陪他玩骰子,哈哈哈。”

阮紅俏這才安安定定的坐了下來,將身上一沓銀票全部掏了出來擱在面前,面上一張,赫然就是一千兩。

那戴祥看著阮紅俏跟前厚厚的一沓銀票,眼裡早已冒金星,於是諂笑著道:

“既然這樣,公子,不如讓戴某來給你們坐莊如何?”

阮紅俏淡淡的說:“誰做莊家無所謂,公子我就喜歡玩些刺激的。”

戴祥興趣濃濃的問:“怎麼個刺激法?”

阮紅俏假咳了一聲,裝著老練的道:“戴總管做莊,我們各拿十萬兩銀票出來,咱們一次定輸贏。”

戴祥幾人互相看了看,暗中早是竊喜不已。於是斂住心神道:“那公子請稍等片刻,我們去取銀票。”

待他們離開,雲澤疑惑重重的傳音道:“寧兒,你哪裡來十萬兩銀子?”

“唬他們的,我面前的不過才一萬六千多兩銀子而已,就上面兩張是一千兩的。”

“你不怕他們發現嗎?”

“嗤,他們早深信我是一個揮金如土的公子哥,哪裡還會來探我手上銀票的多少?”

“原來這就是你把我當家奴的用意啊?”雲澤笑開來。

須臾,四人便折了回來。

賭局說開就開,三個男人同時押了小,阮紅俏譏誚的一笑,將銀票推向標有豹子的地方。

幾人同時愣住,卻又同時露出了一絲竊笑。他選豹子?一賠十八啊!果真是個門外漢!

戴祥裝模作樣的將骰盅搖的山響,大拇指極快的按動了機關,而後小心翼翼的將骰盅放到桌上。

戴祥伸手正準備開啟,阮紅俏將扇子往桌上一扔,大叫道:“等等。”

眾人不明所以,一同看向她。

阮紅俏拍拍胸部,理了理衣衫,慢條斯理的道:

“一賠十八啊,我算算是多少,五百四十萬兩是吧?我心裡激動得很,讓我喘口氣先。”

“公子,輸了可不許賴賬啊。”戴祥笑得嘴巴都要歪掉了。

阮紅俏悠地站起身,不悅的道:“說什麼笑話呢?知道我是誰麼?我可是大楚首富家的二公子,家中銀錢何止千萬?公子我哪能自毀清譽?”

“呀,難道公子是大楚胡家的孩兒?戴某有眼不識泰山,失敬失敬。”戴祥一陣唏噓。

那胡家可是富可敵國啊!難怪能以萬金打賞家奴。

嘎?!他居然知道有這樣一戶人家?好巧不巧還姓胡?呵呵那別怪我胡謅到底了。

“呵呵,戴總管客氣了,公子我確實姓胡,單名一個周字,周天的周。”

“原來的胡周公子,久仰久仰。”

“好了,戴總管,閒話少說,開吧。”阮紅俏拾起扇子,催促道。

“是是是,戴某這就開盅。”戴祥一臉諂媚的笑著開啟骰子。

“啊——”旁邊三人同時驚叫起來。

戴祥原本正討好的望著阮紅俏,聽見同伴尖叫,低頭看去,慘叫一聲,當時就暈倒在地上。

三人忙繞過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潑涼茶,搞了半晌才醒過來。

“小云,收票子。”阮紅俏睥睨著桌下頹然的四人,漫不經心的坐下,將一雙長腿架到賭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

雲澤收好銀票,心裡也在嘀咕著,這丫頭是怎麼做到的?他們明明成竹在胸,何以骰子一下子就變成三個六了?

“戴總管,該起來了。”阮紅俏冷冷的開口,“願賭服輸,把這剩下的銀子算一算吧。”

三人扶著戴祥顫巍巍的立了起來,姓戴的指著阮紅俏的鼻尖,幾盡發狂的道:“你一定是使了小動作。”

“哈哈哈,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戴總管,從頭到尾我都沒碰過骰子,何來小動作可使?”

阮紅俏伸手取過骰盅,把玩起來頂上的機關來。“倒是你們如意賭坊,在骰盅上做手腳,這要是傳出去,怕是也開不下去了。”

一聽這話,戴祥挺直了腰板道:“哼,如今這五百多萬兩銀子我是拿不出的,要殺要刮隨你便。”

“嗤,你這條賤命我要來何用?你當然是拿不出來,但是你們當家的拿得出啊。君家萬貫家財全數進了劉家的腰包,更不要談那劉安這麼些年收刮的民脂民膏。難不成仗著天高皇帝遠就該目無王法?還有你這賭坊,開了也有些年頭了吧?你們那個幕後東家怕是也見不得人吧?這五百多萬兩銀子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十之一二。自古以來,願賭服輸,公子我堂堂正正的贏了錢,難道你們想賴掉不成?就算告到大燕皇帝那,公子我也要把這錢要到手!”阮紅俏撩撩袍袖,十足的潑皮無賴樣。

戴祥一聽告到皇帝那,完全被唬住了,戰戰兢兢的問:“你到底是誰?何以把這賭坊的事打聽得如此清楚?”

阮紅俏呵呵笑道:“戴總管真是健忘,這不過才半盞茶的功夫就忘記了?我不就是那大楚國首富家的公子胡周啊。”

“胡周,胡謅。”戴總管堪堪才明白過來面前這個面上含笑,眼裡卻無比森寒的小公子從頭到尾都在胡言亂語。

不由惱羞成怒的吼道:“你欺人太甚!來人,把他們兩個給我拿下。咱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他們送去見閻王!”

一時間,門口跳進來十來個大漢,個個腰圓膀粗,壯如牛犢,見戴祥一下令,便將阮紅俏二人圍在圈中,把指關節壓得“咔咔”作響。

阮紅俏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眉頭一挑,戲謔道:“就憑你們?”

哼哼,這些個人,論塊頭都能把你倆壓成肉餅。戴祥一陣得意,也不在乎阮紅俏死鴨子嘴硬,不由恢復了常態,道:“小公子,看你細皮嫩肉的,死了也怪可惜的,只是要怪就怪你不該到這如意賭坊來搗亂,不該知道得這麼多!你放心好了,你死後,戴爺我定給你找個清靜的地方安葬,絕不會把你扔到山野裡喂野畜的。”

“是嗎?”阮紅俏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一個大漢的右手臂,一扯一扭,並沒有過多的花招。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旁人都來不及看清阮紅俏是怎麼出的手,那大漢便耷拉著一條臂膀,大叫著,幾近暈厥過去。

“可是我今兒個既要拿到錢,又要你戴總管的小命,還要將你的屍體拿去喂野狗!”

阮紅俏陰鷙的開口,話音一落,人也欺身到戴祥跟前,右手扣住他的脖子,只要稍微用力,那戴祥便真的要去見閻王了。

戴祥嚇得臉色如醬豬肝色一般,結巴的說:“你……不會……真的殺我吧?我……”

“哼,剛才不是大言不慚的想要我的命嗎?殊不知自個有沒有那本事。”

阮紅俏眼露兇光,扼住戴祥脖子的手向上一舉,那七尺長的身軀堪堪離地半尺。

恰在這時,門口一年輕男子的聲音懶洋洋的響起:“是誰敢在二爺我的地頭上撒野?”

阮紅俏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頓時手上一鬆,戴祥險些向後摔倒,踉蹌好幾步,才止住身子。

嚇得了無人色的戴祥呆呆的看著阮紅俏,此刻他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小公子一直都是在扮豬吃老虎!

阮紅俏嫌惡的拍了拍手,才緩緩的向聲音的出處望去。

來人二十一二的年紀,面色略顯蒼白,還算俊氣,一身月白色儒袍,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輕佻,身後跟著兩個貌似打手的傢伙。

“二爺。”戴祥連同其他人躬身見禮。

“原來是劉太守家的二公子,失敬失敬。”阮紅俏退回椅子上坐下,把玩著扇子,根本沒將那劉俊放在眼裡,還真是“失敬”!

劉俊身後的傢伙見阮紅俏如此大不敬,作勢上前,被劉俊伸臂擋住。

“這位公子,你可知道這賭坊是誰開的?”劉俊跨前兩步,走到阮紅俏跟前。

“不就是你劉二公子麼?”阮紅俏身子略微前傾,挑釁的說:“正因為是你開的,公子我才想著來這贏點小錢。哪曾想有的人輸了不認賬,不認賬倒也罷了,還想要我的小命,也不看看有那個本事沒。”

“二爺,他使詐……”戴祥還想狡辯。

“住口!”劉俊瞪了戴祥一眼,將他未說完的話截住,“既然知道是二爺我開的,你想當然也應該知道這溯原是誰的天下了?”

阮紅俏狀似害怕的一抖身子,曬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難道你劉家想造反不成?或者說你那個生為大司馬的姑丈想做皇帝?”

劉俊氣得臉色青白,怒道:“你瞎說什麼?”

“不就是你自個說的麼?公子我只是依著你的話根想到這層意思而已。”

阮紅俏再不想他多說,索性耍起橫來:“今兒個你把銀子付了就一切好說,如若不付,公子我必定找文景帝‘評理’去。好歹逍遙王燕藜同我是拜把子兄弟,這事,他定會願意幫我出頭的。”

“想要銀子,可以,咱們賭一把,你贏了,銀子一分不少你的,輸了,閉上你的嘴,不該說的少出聲!”

劉俊知道遇到瘟神了,想著趕緊將他打發掉,卻又不甘心就這樣把幾百萬白花花的銀子送掉,於是便提出再賭一場。

“好,”阮紅俏站起身,爽快的問道:“怎麼賭?”

劉俊一把抓過骰盅,陰笑道:“比大小,我先來,點數相當算我贏。”

哼,想陰我?門都沒有,今兒個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千術。“雖然有些不公平,不過公子我大度得很,就讓你先來。”

一絲計謀得逞的喜悅在劉俊眼中一閃而過,他不再多話的雙手翻飛,搖動著骰盅,骰子撞擊盅壁的聲音清脆悅耳,速度極快的往桌上一放,掀開盅蓋,赫然就是三個六點。

喜色瞬間便爬上劉俊一夥人的臉上,那戴祥一臉得瑟,完全忘記自個剛才的一副死人樣,對著劉俊諂媚道:

“二爺,還是你高招。”

“那是當然,他不過就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論腦子,哪裡及得上二爺我?”劉俊自吹自鳴,那得意勁就別提了。

“哎呀,”阮紅俏表情誇張的說:

“公子我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真不愧是劉安的兒子!厲害,實在是厲害!”

劉俊也不生氣,淡笑著說:“少廢話,你輸了,給我滾出去,如意賭坊不歡迎你來!”

“滾,我是不會滴,要不二爺你示範一下?何況公子我還沒比呢,你怎知道我輸?”

“哈哈哈,還需要比麼?難道你能搖出二十四點來?”劉俊不屑的說。

“二十四點我是搖不出,十九點還是可以滴!”

阮紅俏說著一把抓過骰盅,纖手一揚,立時如穿花蝴蝶一般,眾人只見得一抹影子在眼前晃動。

“啪——”阮紅俏大力的將骰盅扣到桌上,不疾不徐的掀開來。

把個雲澤看得眼睛抽筋,揉揉眼,再揉揉眼,真如阮紅俏所說那般,當真是十九點!

只是三枚骰子其中一枚一分為二。其他人莫不是一副大跌眼鏡的表情。

“二爺,你看,我就說這小子使詐嘛。”那戴祥如“捉監在床”一般指著阮紅俏高呼起來。

“嗤,你家二爺沒說不許這樣啊?我能想出這招是我的本事,要不你來把骰子耍成兩瓣試試?”

姑奶奶我就算前世沒用過這招,看過的賭神賭俠賭聖的電視可是不計其數的,想和我使小人招數,你們這點智商,還不配和姑奶奶鬥!

“怎麼樣,二爺,可是願賭服輸?”阮紅俏挑釁的問。

“戴總管,取銀子!”劉俊臉色越來越陰沉,心裡腹誹道:那也要看你有沒有命花!

嘎?!這麼好說話?我可真沒打算要這麼大一筆錢啊!不過銀子不嫌多,你給得起,姑奶奶我要得起!

“如此,多謝二爺了。”說著阮紅俏再度抓起骰盅,再度放下,開啟骰盅時,骰子已不見蹤跡,徒留盅底四個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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