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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爸爸回來了（2）
到了學校門口，黃青白看到媽媽站在一旁的綠化帶邊，小跑過去：“媽媽！”
劉美玉聽到黃青白的聲音伸出手去攬他。
徐栩跟在黃青白後面叫了聲：“阿姨好。”
何許和錢多多也都跟著喊了聲“阿姨好”。
“你們好呀！”劉美玉笑眯眯的回答孩子們。
“你怎麼來接我了？”黃青白對媽媽的到來感到些許詫異。
劉美玉神秘笑笑，對徐栩和何許說：“栩栩，何許，我送你們回家吧。”
錢多多則是跟大家道了別走向自家寶座。
徐栩也不客套，直接跟著劉美玉和黃青白走向劉美玉的車。倒是何許像是還有些不好意思，最後被黃青白拉上車。
徐栩看到黃青白把何許推向後座，她也沒咋猶豫，就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車子開起來，徐栩家離學校沒多遠，一會兒就到了，劉美玉對徐栩說：“栩栩，你先回家吧，今天黃青白不跟你一起鍛鍊了。”
徐栩看著劉美玉容光煥發的臉龐，大概猜到了什麼，就下了車，跟大家道別。
車子又行駛到自家小區門口，劉美玉說：“何許，我們就把你送這兒了，你自已進去哦，我還要帶黃青白出去。”
何許也沒多做停留，跟黃青白和劉美玉道別就下了車。
黃青白從後排座位換到副駕駛，他聽著媽媽的話，想著這是晚上有活動嗎？還是……還是？！他準備開口詢問，可媽媽卻沒等他問就在再次啟動車子之後告訴了他答案。
“我們去火車站。”劉美玉開車調頭，語氣輕快的說。
黃青白扯著安全帶繫上：“是爸爸回來了嗎？！”
劉美玉笑了：“是啊！”
一路上黃青白都很興奮，晚高峰的堵塞都不怎麼惱人了。不知道為何，今天他期待見到爸爸的心情比以前任何一次爸爸出差回來都要強烈。
到了火車站的地下停車場，沒等媽媽把車停好，黃青白就衝了下去，要往扶梯那邊跑。
劉美玉沒轍，鎖了車門也跟著他跑，控制著自已的音量小聲喊：“你慢點！”她可不想受到“萬眾”矚目。
哪想，黃青白在媽媽喊了“慢點”的下一秒就差點摔倒，他“哎呦”一聲，踉蹌兩步，努力穩住了自已的身形，繼續往前跑。跑到扶梯上，他站穩，小喘著氣回頭笑著看向媽媽：“媽媽！你快點！”
劉美玉走上扶梯，爬樓梯到黃青白下面一個臺階，說：“你跑那麼快，我都沒說你爸爸幾點到呢。”
黃青白興奮的無以復加：“不管他幾點到，我都想他一出站就能看到我們！”
劉美玉微笑著看向面前笑容滿面的男孩。的確，這是她、也是他近期最快樂的時刻了！
走上火車站面前的廣場，黃青白低頭看看時間：“快六點半了！”他轉頭看向挽著他的媽媽，問，“媽媽，爸爸幾點到站？”
劉美玉聽黃青白這麼說，拉著他往出站口小跑：“應該到站了！6：25到站！”
黃青白立即牽過媽媽的手，兩人一起往前跑。等到了出站口，黃青白一邊踮腳一邊往扶梯上面望去，劉美玉也盯著出站的扶梯。
時間彷彿變慢了，等待變得難熬起來，劉美玉想看看時間，摸摸口袋才發現手機落在了車上。一瞬間，她怕黃樹亮給自已打電話沒接到，而忘了黃青白戴著智慧手錶，她拍拍眼前的黃青白，說：“白白，媽媽去車上拿一下手機！”沒等黃青白回答她就作勢要往停車場方向跑，轉過頭去就聽到一聲“美玉！”劉美玉愣了一下，回過頭來，看到黃樹亮從扶梯上下來，他提著自已的行李，就這樣風塵僕僕、大步流星的走下臺階，走向他們，走向自已的家人，沿著圍欄快步走向檢票閘口。
劉美玉眼眶一下就紅了，黃青白則是興奮的喊了聲“爸爸”，跑向閘口。黃樹亮的大長腿這時候顯示出了優勢，他的速度可比黃青白和劉美玉快多了，等他出了閘口，黃青白撲進黃樹亮的懷裡：“爸爸！你終於回來了！”
黃樹亮一手攬著黃青白，拍拍他的背，說：“我回來了！”他低頭看看自已兒子，而後抬頭看向自已老婆。
劉美玉沒像黃青白那樣衝向前，而是就一步一步走向黃樹亮，她抿著嘴唇，心裡數著步子來壓制自已就要噴湧而出的眼淚。越是走向前面那個高大的身影，自已的喉嚨越是發緊，直到她自已站定在黃青白身後，面對著黃樹亮，她嚥了咽口水緩解喉嚨的狀態，啞聲道：“你，回來了！”
黃樹亮眼眶也微微泛了紅，對著劉美玉說：“我回來了！”他鬆開另一隻抓著行李箱扶手的手，向劉美玉張開臂膀，劉美玉走進他的臂膀，在那縷熟悉的氣息鑽進鼻腔的一瞬間，還是沒能忍住，哭了出來，她哽咽的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來往的人們都在好奇的看著這一家三口，還有人小聲嘀咕：“這是經歷了啥生離死別嘛？”
劉美玉開始變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把自已的眼睛往黃樹亮身上蹭了蹭。黃樹亮感受到老婆的動作，小聲的說：“髒啊，等會兒眼睛不舒服了。”
黃青白其實也悄咪咪的流淚了，但是他不想讓爸爸媽媽發現，他鬆開抱著爸爸的手，從團團抱裡跳了出來，吸吸鼻子說：“我餓了！晚上吃什麼好吃的？！”
劉美玉也想從黃樹亮的懷裡出來，黃樹亮卻在黃青白離開自已懷抱之後雙手用力摟住她。
劉美玉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想你了。”眼眶又是一紅，而後她在黃樹亮腰上掐了一下，黃樹亮“哎呦”一聲鬆開手，回答黃青白的問題：“我們去錢莊吃大餐吧？”
“好啊！我想吃錢莊的神仙鴨！”黃青白跳到行李旁，推著行李往停車場方向走。
劉美玉被黃樹亮攬著跟在兒子後面，出聲提醒他：“你慢點！”
黃樹亮感受著手臂裡的充實，看著前面歡快的男孩，才終於感覺到真實，他真的回家了！
“我來開車吧。”黃樹亮放好行李，關上後備箱對劉美玉說。
劉美玉一隻腳已經跨上駕駛室，又放下來：“怎麼？還質疑我的車技呢？”
“沒有沒有，”黃樹亮語氣裡帶著笑意，“我哪敢質疑你呀，我是太久沒開車了，手癢。”他走向駕駛位。
“行吧，”劉美玉將車鑰匙遞給他，走向副駕駛，黃青白已經在後排坐好了。
在前往錢莊的路上，黃青白一張小嘴就沒停，一會兒問爸爸在雲南過的咋樣，一會兒又說等會兒要加啥菜，一下子炫耀自已競賽拿了大獎，一下子又說起對於前往往生門的害怕。
“你們就要去往生門了嗎？”黃樹亮聽到黃青白的話，表示震驚。
“也不是，”黃青白坐在後座的中間，將兩隻手扶著前面兩個座位，“其實競賽班停課了，我也不知道還要不要去。”他也一肚子疑惑呢。
“什麼情況？”黃樹亮轉頭看向劉美玉。
劉美玉嘆了口氣：“唉，你這次出差真的太久了，”她理了理思緒，繼續說，“往生門傳送穩定之後我們被召集開了一次會，會上黃北萌通知大家孩子們要去往靈界的事，所以競賽班的孩子們也都知道往生門的存在了。只是……”她看著前方霓虹閃爍的街道，頓了頓。
“只是什麼？”黃樹亮扭頭看向老婆。
“只是前不久，競賽班的一個孩子家裡出了事，張磊被控制起來了，競賽班也停課了。”劉美玉繼續說道，她眉頭皺了起來。
“這？”黃樹亮感覺事情的轉變也太快了。
“事情是有些詭異……”劉美玉揉了揉眉心，“之後就是往生門被襲擊……”
“是好詭異！”黃青白在後排搭腔，他看不太懂這其中的道道，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變化的太快了。
黃樹亮聽到兒子搭腔突然想起來問道：“青白，是你說的往生門會被襲擊，對不對？”
黃青白立刻回答：“是啊！”現在他也知道是他的電話讓哀牢之巔基地躲過了一次襲擊。
“你是怎麼知道的呢？”黃樹亮從後視鏡看了看兒子，他正一臉認真的聽著他倆講話。
“我、我也不太確定……”黃青白眨眨眼，歪頭回憶當時的感覺，“當時就是突然感覺腦海裡出現了一些畫面，然後心臟疼，就脫口而出了。”
黃樹亮和劉美玉對視一眼，劉美玉說：“沒事，寶貝，爸爸能順利回來有你一大部分的功勞。”
黃樹亮也笑了：“是啊。”
在錢莊吃飽喝足，一家三口到櫃檯結賬。
“黃樹亮！”有人從身後喊了一聲，黃青白隨即轉頭去看，來人是錢多多的胖爸爸，“你回來了？！”錢海潮走了過來。
“是啊，錢總。”黃樹亮溫和笑著回答，劉美玉和黃青白也在一旁打了聲招呼。
“弟妹，黃青白，好啊好啊！”錢海潮一掌拍到了黃樹亮的胳膊上，說：“你回來也不跟我打招呼？！來我錢莊吃飯都不通知我？！”
“是我家青白饞你家神仙鴨了。”黃樹亮闡述事實。
“哦？”錢海潮看向黃青白，“你喜歡吃神仙鴨？”
黃青白點頭：“神仙鴨超好吃啊！不會有人不喜歡！”
“哈哈哈哈哈，”錢海潮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笑，“好眼光，店裡的菜我也是最喜歡神仙鴨了！以後經常讓錢多多給你帶，好不好？”錢海潮的聲音透著財大氣粗的爽朗。
“不用不用！”黃青白忙擺手。
錢海潮用肉嘟嘟的大掌把黃青白的手壓下來：“沒關係！自家產業！你們來報個名就成！”說著他跟收銀的人說，“他們今晚的餐費抹了哈！”
收銀員恭敬的點頭：“好的，錢總，稍後我原路退回。”
黃青白瞪大了眼睛，劉美玉反應過來，錢莊可不就是錢海潮發家的企業嘛！
錢海潮又看向黃樹亮：“黃工，你不地道啊！回來都不跟我說，我應該給你接風啊！”
黃樹亮繼續保持溫和：“錢總，你客氣了！”
“罷了罷了，過幾天醜小子們考完期末，我們一起吃飯！”錢海潮又摸了摸肚子，想著飯局必須安排。
“錢總，你還在這兒溜達呢？！等你喝酒啊！”一個瘦瘦的男人小跑了過來，他的面板在燈光的照射下顯現出一種毫無血色的白。他走近就扯著錢海潮的胳膊往包廂走。
“陳總，你急啥？！我跟我朋友說兩句話呢！”錢海潮回應那人。
但那人看似瘦弱，可手勁是不小：“走了走了！”他拽著錢海潮，也不在意黃青白他們一家還在邊上。
“誒誒誒！”錢海潮拗不過那人，轉頭說了聲，“黃工！我們微信聯絡啊！”就被扯走了，嘴裡還一直說著，“陳焦！你力氣咋這麼大！你慢點！”
黃樹亮啞然失笑，黃青白則是在一旁目瞪口呆，劉美玉看看自家倆男子漢，說：“走了！”
晚上，劉美玉給熟睡的黃青白掖了掖被角，然後慢慢的退出房間，走回自已房間。黃樹亮正坐在床上，抱著膝上型電腦處理工作，他看到劉美玉進了房間，將膝上型電腦放到床頭櫃上。
“還在處理往生門的事嗎？”劉美玉掀開被子坐到床上。
黃樹亮伸開手臂將老婆摟進懷裡，深吸了一口氣，又發出一聲嘆息。
劉美玉也抱住黃樹亮，兩人就這麼安靜擁抱了一會兒。劉美玉沒忍住在黃樹亮的懷裡問了聲：“你跟我說說往生門的情況吧。”等了兩秒，沒人回答，她抬頭看看，這個抱著她的男人已經睡著了！
劉美玉掙脫出黃樹亮的懷抱，並且拍了他一下：“喂！”
黃樹亮驚的身子一抖，他睜開眼睛看看四周，再看清了面前的人，又摟過了她，說：“我睡著了？是你身上太香了。”
劉美玉笑了，往黃樹亮懷裡一靠，又說：“說正事，往生門那邊現在是啥情況？”
黃樹亮一隻手摟過劉美玉的肩，說：“如果沒擋下那次襲擊，肯定是毀滅性的打擊。”
“這麼誇張？”劉美玉訝異的抬頭看向黃樹亮。
“一點不誇張啊，”黃樹亮眉頭皺起來，“我們在基地外面找到的炸彈量足以炸燬6個足球場！哀牢之巔基地才多大呀，慶幸的是為了方便爆破，他們將炸彈串聯組裝了，拆了13條炸彈線，抓了二十多個埋炸彈的人，那些人……”說到這裡黃樹亮停了下來。
劉美玉著急的問：“那些人怎麼了？”
黃樹亮用空著的手握住劉美玉的手，繼續說：“那些人狀態非常不對，彷彿是陷入了一種瘋魔，有幾個人甚至在被捕之後在看守的房間裡撞門，嘴裡一直就大喊著：‘炸了哀牢之巔！’”
劉美玉聽到黃樹亮這麼說，心下感覺非常不好，她問：“確定是人類嗎？不是蟲蠱？”
黃樹亮點頭：“他們就像是被設定了某種程式，第二天那些人清醒過來的時候，全都是懵的狀態……”他回憶著，“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出現在哀牢之巔。”
“那他們現在是被放走了？”劉美玉繼續問道。
黃樹亮搖搖頭：“怎麼可能，都被帶離基地，關起來了。”
劉美玉想想也是，點了點頭。
“你跟我詳細講講競賽班出了啥事吧。”黃樹亮反問劉美玉。
“青白班上有個叫胡鴻泰的孩子，他爸媽不同意他繼續參加‘茁發’專案，那孩子從家裡跑了出去，他媽媽在找他的時候被車撞死了。後來他接受不了打擊，就在他家那棟樓上跳樓了。後來那孩子的爸爸就把學校告了，說是競賽班老師區別對待學生，導致他兒子想不開跳樓。唉……那孩子也是挺可憐的，家境不好，現在媽媽也不在了……”
“可是這跟卓燃班停課有什麼關係呢？”黃樹亮想著如果這是普通的競賽班，停課也就停了，可卓燃班的目的可不同啊。
“聽黃北萌說，因為胡鴻泰跳樓的事，北京方面組織了一次會議，大部分與會者對於讓心智還不成熟的孩子們去完成這樣重大的任務投了反對票，所以……”
“所以卓燃班就停課了。”黃樹亮接過劉美玉的話往下說，“等於說被胡鴻泰這個孩子跳樓的事一刺激，之前覺得讓一群孩子去冒險沒什麼的人現在終於反應過來，孩子們的心性還不夠成熟，根本不適合去完成這樣艱鉅的任務了，是嗎？”黃樹亮這話講的跟機關槍吐子彈一樣快。
“我知道你一直不贊同‘茁發’專案，但是這確實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不是嗎？”劉美玉反駁黃樹亮。
“這怎麼能算是最好的選擇啊？”黃樹亮有點激動，“你看看胡鴻泰那個孩子現在的狀態！”
“我不知道胡鴻泰現在怎樣。”劉美玉直接回答，她的語氣也變得堅硬，“但這些都是他自已的選擇，他可以從這些經歷中悟出道理！”
“悟出什麼道理？”黃樹亮說，“悟出大人保護不了孩子的道理嗎？”
劉美玉不想老公回來第一天就跟他爭吵，她從黃樹亮懷裡掙脫出來，鑽進被子，背對著黃樹亮躺了下去：“我不想因為這個跟你爭論，，時間不早了，我要睡了。”
黃樹亮緩了緩心神，他也反應過來這個問題不是他倆在這裡就能討論明白的，他看看劉美玉露在被子外的後腦勺，嘆了口氣，把燈關了，也躺進被窩。他從背後環抱住劉美玉，心裡有點苦澀。苦澀於自已在哀牢之巔的劫後餘生，苦澀於剛回來就跟老婆發生了不愉快，苦澀於預言裡的百年之災真的出現端倪了，苦澀於除了讓孩子們去冒險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夠拯救世人……
他倆就這樣的姿勢呆了幾秒，劉美玉還是沒忍住，轉過身來也抱住黃樹亮，她輕輕的說：“睡吧，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