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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同床共枕
小李老師辦完手續回來：“何許，你爸爸給我打電話了，他將醫療費用轉給了我。”
何許聽了她的話沒太多反應，只是稍微點了點頭，說：“好。”他看到小李老師的表情明顯輕鬆了很多，在他心裡不免又給她安上了“虛偽”的帽子。
“你現在可以活動嗎？”小李老師問。
何許在被子裡動了動自已的腿，說：“可以。”說著掀開被子下了床。
小李老師立刻上前去攙扶他，可是他卻淡淡的說：“不用，我自已可以。”
小李老師的手僵在原地，黃青白想去扶他的心思也作罷了。何許只感覺自已頭還有點暈，但是走路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他往前走了兩步，又被頭暈整的身形一晃，黃青白連忙扶住他。小李老師也想去扶他，又被他抬手扶額躲了過去。
“你們慢慢走，”小李老師無奈只得跟在他們身後，“先去抽血，需要去二樓。”她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在面對何許一個孩子的時候總會有些忌憚，他成績好，平時在班上不太講話，也不愛參加班級活動，大多數時候就是一個人坐在位子上看書寫作業，讓人覺得清冷。但是她又對他的清冷完全沒轍，她不能指責他任何，總不能孩子沒犯錯，挑刺說他不夠合群吧。畢竟在小李老師看來，一個人保持獨立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優點。所以，這導致她還挺喜歡黃青白的，因為黃青白是何許為數不多的朋友，他倆在一起的時候，小李老師才能感受到何許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在陪何許做檢查的時候，黃青白接到了媽媽打來的電話：“喂，媽媽。”
劉美玉：“你考完試了？”
黃青白：“考完了，但我現在在醫院。”
劉美玉：“醫院？！你怎麼了？！”
媽媽的聲音裡透著擔心，黃青白不由得想到了剛剛何許爸爸的冷冷的聲音，忍不住鼻子一酸，也不知道是為自已感到慶幸，還是為何許感到委屈：“不是我，是何許，他考試的時候暈倒了，我在陪他做檢查。”
劉美玉：“就你一個人嗎？”
黃青白：“他的班主任李老師也在。”
劉美玉：“我去接你們吧。是你們學校對面的那家醫院嗎？”
黃青白：“是的。”
劉美玉：“好，我稍微晚點過去，等到了再給你打電話。”
黃青白：“好的，媽媽再見。”
掛了電話，黃青白看到何許從CT室裡走出來，他很慶幸何許沒看到他跟媽媽打電話的氛圍，他和小李老師迎上去。小李老師去問周圍的護士拿報告的時間。
黃青白告訴何許：“我媽等會兒來接我們。”
再之後他們就坐在等候區等報告，而何許在吊鹽水。
劉美玉到的時候就看到一大兩小坐在金屬座椅上發呆，三人之前沒有啥交流，這個氛圍在她看來還挺詭異的：“青白。”
黃青白已經餓得兩眼發花了，考試又是一件非常耗費體力的事，聽到媽媽的呼叫，他抬頭張望，而後起身小跑到媽媽身邊：“媽媽，我餓。”
劉美玉從包裡拿出小糖果、小餅乾：“你先墊墊。”
小李老師已經站了起來，她雙眼放光的向劉美玉打招呼：“您好。”她太無聊了，手機也快沒電了，不過就算有電她也不會當著學生的面玩手機。
劉美玉不太認識這個老師，也簡單的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問何許：“何許，你好點了嗎？”
“我沒啥事，阿姨。醫生說應該就是血糖低了。”何許說。
“這樣啊，老師，這孩子怎麼了？”劉美玉不太放心，感覺還是問大人更靠譜一些。
“檢查結果是沒啥事。就是他可能用眼過度，眼睛總疼。”小李老師回答。
“那就好，”劉美玉在黃青白身邊坐下，等了會兒，她又問，“何許爸爸沒來嗎？”
小李老師感覺隔著兩個孩子跟劉美玉說話不方便，從何許身邊坐到了劉美玉身邊的空位上。她說：“何爸爸給我打了電話，他還在外地出差，可能明天早上才能趕回來。”
“這樣啊，”劉美玉想到今天開通知會也沒見到何許爸爸，她轉頭對何許說，“那何許，你今天晚上去我們家住吧，你現在這樣，阿姨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哦。”
黃青白聽到媽媽的提議也點頭：“你跟我睡吧！今天晚上可以玩遊戲！”
何許想了想，說：“好，麻煩你們了。”
劉美玉笑著說：“這有什麼，”她又轉身跟小李老師說，“老師，您先回去吧，現在也挺晚的了，既然孩子沒事，你就先走吧，等會兒我帶何許回家就好了。”
小李老師又露出陷入兩難的表情，她是很想走，但是又怕被說不負責任。
何許看著她的表情，幫她做了抉擇：“李老師，我沒事，您先回吧，今天麻煩您了。”
小李老師聽何許這樣說忙說：“這有什麼的，是我應該做的呀。”
“您回去吧，我等會兒跟黃青白回家，我會跟我爸爸說的。”何許說。
小李老師猶猶豫豫的說：“那……那我先走了……”
劉美玉說：“李老師，留個電話吧，如果有什麼情況我給您打電話。”
“好的好的，187XXXXXXXX。”小李老師報出自已的電話號碼。
劉美玉打了過去，沒聽見響，小李老師掏出手機，尷尬的說：“不好意思，沒電了，我回去充電就給您回電話。”
“沒事，李老師，您去忙您的。”劉美玉笑著說。
“那我先走了，”李老師背起自已的包，“何許，你……”她想要叮囑何許兩句，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您走吧，我沒事。”何許有點不耐煩了。
“好的好的，拜拜。”小李老師拎著包走了。
何許像是鬆了口氣，整個人柔和下來。
劉美玉說：“醫生說你能吃東西嗎？”
何許回答：“醫生說我沒什麼大礙，應該可以吃吧。”
她還是不太放心：“你們剛剛是在哪個醫生那裡看的呀？把病歷拿給我，我去問問。”
劉美玉拿著病歷起身走向問診室，在得到醫生的確定之後，她站到何許身旁，看著還有大半瓶的鹽水，說：“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
黃青白說：“啊！快去吧，媽媽，快去快回！”
劉美玉笑著摸摸兒子的頭，帶著手機就走了，走之前還叮囑自家兒子：“把我的包看好。”
媽媽離開視線了，黃青白跟何許安排著今晚的活動，男孩子們臉上都揚起笑容。
到了黃青白家，劉美玉從鞋櫃裡拿了雙拖鞋給何許。
何許問：“你爸爸還沒下班嗎？”
黃青白腳伸進自已的鞋裡，一邊往前抻一邊回頭說：“我爸出差了，跟我進來。”
何許跟在黃青白身後：“你爸不是剛回來嗎？”
“是啊，可能有事吧，”黃青白將書包扔到自已的椅子上，“你爸不也總出差嘛。”他看看何許。
何許將書包放到地上：“我爸是總出差，但他一般也就幾天，最長不超過一週，你爸上次出差了那麼久，這剛回來就又出差了啊。”
黃青白推著放下書包的何許來到電腦房：“我也不知道啊，他們也不會跟我講，可能年底業務忙吧，”他開啟了電腦，問何許，“玩點啥？”
何許本也就對黃青白爸爸抱有一點點的好奇，就像黃青白對他爸爸很好奇一樣，畢竟孩子們對未知的事物總是抱有好奇和幻想。
劉美玉給兩個孩子端來零食，她又摸了摸黃青白的小腦瓜：“早點洗漱哦，何許今天還暈倒了，你要考慮考慮他的身體狀態。”
黃青白抬頭看向媽媽：“媽媽你這個評價不夠客觀，何許沒什麼大礙，什麼時候結束要遵循他的意願。”
劉美玉看看正在點著滑鼠的何許，再看看電腦螢幕，那孩子現在正在“奮勇殺敵”，沒啥工夫發表意見：“行吧，你們先玩吧，我不打擾你們了。”說完就走回客廳看電視。
“打怪打怪！打怪漲金幣！”
“偷塔！”
“先去下路！”
兩個孩子激動的聲音時不時從走廊盡頭傳出來，劉美玉笑笑，還有個重要的訊息沒跟黃青白說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告訴何許。算了，明天再說吧，她想著。
媽媽回房間的時候再次他倆注意時間，注意休息。黃青白看看時間，對何許說：“玩完這局我們去洗漱吧。”
何許點點頭說：“好……欸！你小心！”
黃青白把注意力轉回遊戲上。
等到“VICTORY”出現在電腦螢幕上，黃青白和何許都很興奮，他倆今晚運氣不錯，拿了幾個MVP，倆人心滿意足的關了電腦，走去房間的時候還在討論遊戲戰略。
走到洗手間，黃青白看到了媽媽為何許準備的乾淨小短褲、襪子和毛巾牙刷，對何許說：“你洗澡不？”
何許搖搖頭：“護士說針孔24小時不能碰水。”
“哦哦，那就洗漱吧。”他拿出自已的小盆子們，一個個清洗一遍再拿給何許，“你先洗吧。”
等兩個孩子都上了床，黃青白將今天沒被媽媽收走的平板拿出來，又跟何許在被窩裡看起了電影，最後兩人是何時睡著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黃青白翻了個身，“咚”的一聲摔下了床，他爬起來，閉著眼睛又回到床上。何許已經被他發出的“巨響”嚇醒了，一隻手習慣性的伸到枕頭底下伸懶腰，另一隻手揉著眼睛，對黃青白含糊道：“早上好。”
黃青白眼睛都沒睜開：“你起這麼早幹啥……”
何許手還放在枕頭下，他撐起上半身環顧房間，終於看到了黃青白書桌上的電子鐘：“不早了，9點了。”
黃青白摟著被子扭了扭：“又不上課，媽媽沒來叫我，就不用起來。”
何許無語，翻身躺下，手卻在枕頭下摸到了什麼東西，他掀起枕頭，看到黃青白的枕頭下面露出了一個木製的東西。他將那個東西抽出來，發現是個精緻的玩意，長得像把刀，上面還雕了條龍，他拍拍黃青白：“青白，這是什麼？”
黃青白動了動眼睛，沒睜開，迷濛的問：“什麼？”
“這個。”何許拿著那個玩意戳了戳黃青白的臉頰。
黃青白這才努力的把眼睛睜開了，看到何許拿著龍鳴睡意去了大半，他從何許手裡奪過龍鳴，說：“這是我爸爸媽媽的茶刀！”
何許被他的動作搞得有點尷尬，他靜默了一秒說：“對不起啊，我在你枕頭底下看到的。”
黃青白有點後悔剛剛的激烈反應，但是又不可能讓何許知道龍鳴真實的用途，即使何許也能看到蟲蠱。他轉轉腦子說：“這這這東西吧，很貴，我從我爸媽那邊偷拿來玩的，等會兒搞掉了我要駝打。”
他說完，氣氛又陷入了尷尬，他想自已是不是又說錯話了，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不好意思的說：“我不是說你……不是，我是怕我自已把它搞掉了。”
“哦。”何許小聲回答，翻身下床。
黃青白也爬起來：“起床起床！呵呵，太陽都曬屁股了！”他走到窗前，拉窗簾緩解自已的尷尬，哪想拉開窗簾，今天是個陰天，這下更尷尬了……
何許沒說什麼，他安靜的穿著衣服。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隨後劉美玉開啟房門，在門口說：“起來了，孩子們。”她在看到黃青白手裡拿著的龍鳴後，佯裝生氣的走過來，“我說這茶刀怎麼一直都找不到呢，原來在你這兒啊。”她向黃青白伸出手。
黃青白撇撇嘴將龍鳴遞給媽媽。
“好了，快點穿衣服洗漱，出來吃飯了。”劉美玉說完走出房間。
劉美玉的舉動在黃青白看來“拯救了”自已和何許的友情，因為他明顯看到何許眉頭舒展了，還對他說：“我先去刷牙了。”
早飯吃到一半，何許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想起昨天忘了跟爸爸說自已來黃青白家住，他站起身到一旁接電話。
“喂，爸爸。”何許的聲音聽上去並不自在，“我在外面吃飯……好，喔吃完飯就回去。”
何許掛了電話，黃青白問他：“你爸爸打電話嗎？”
何許點點頭走向還沒吃完的餐盤。
“你爸回來了？”黃青白又問。
“嗯，”何許回答，“昨天我忘了給他打電話了。”
“啊！那你爸爸不會怪你吧！”黃青白想到如果自已不見了，媽媽會暴跳如雷。
劉美玉柔聲道：“需要我跟你爸爸解釋一下嗎？”
何許三兩口把餐盤裡的食物吃完，把嘴裡的東西嚥了下去才開口說：“不用了，阿姨，我先回去了，”說著他從沙發上拿起自已的書包，走向門口，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回頭說，“阿姨，衣服多少錢，我轉給您。”
劉美玉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昨晚拿給他的衣服。
“你搞那麼客氣幹啥？”黃青白拍了拍他的書包，“快點回去吧，等會兒你爸爸生氣了咋辦？”
劉美玉也說：“沒關係，快回去吧。”她驚訝於這個十二歲孩子心思細膩的程度，同時她也很想跟過去看看他爸爸到底長啥樣，可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何許離開之後，劉美玉告訴黃青白明天他們要去做體檢。黃青白也隱約感覺到他們要去往靈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