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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原主記憶裡是見過的,但鄭克殷仍然驚歎於馮府的金碧輝煌。
不僅如此,由於圭谷城西城牆臨河溪而建,馮府甚至暗中鑿開城牆,引水入府做成湖池,簡直是吃了豹子膽!
“大人,”周公仁在燭火和油燈照亮的馮府正廳之內迎接了鄭克殷,“我們現在,至少掌握了馮錫韓十條罪狀,每一條罪狀,都有大量的證據可以證明。”
鄭克殷心中暗笑。馮錫韓啊馮錫韓,這圭谷城,你是絕對待不下去了。
鄭克殷就在正廳的主人位上坐了下來,“辦得很好,給我講講吧。”
周公仁頷首稱是,接下來便是命人將物證、人證一一拿來,展開長篇大論。
馮錫韓所犯下的罪不僅僅限於貪汙腐敗,千方百計逼迫圭谷城內一部分人以財物賄賂,甚至還包括更多更過分的事。
比如在知道鄭二公子“鄭克殷”濫賭的情況下,馮錫韓暗中收買了個別賭莊,以出千和放貸的方式不斷從鄭府汲取資金。
這馮錫韓甚至知道不要竭澤而漁,每次只讓原主“鄭克殷”輸一點錢,透過拉長時間來放大收益。
這些內容,是州邸官吏透過對帳初步得出來的;若要了解得更清楚,還需將那些賭莊也一併查抄。
再比如馮府欺男霸女,這府中的不少下人,竟是馮錫韓及其部下透過欺騙或暴力手段擄掠而來,官府終於前來搜查之後,他們便紛紛跳反,抖出馮錫韓更多的齷齪之事!
五年來,這些人忍氣吞聲,卻因鄭馮兩家之間鬥而不破的狀態,只能不斷忍受欺壓。這一天,這些可憐人也才終於出了口惡氣。
鄭克殷看著這些僕侍男女在自己面前痛陳馮錫韓的罪過,這些人或激憤,或悲傷,或釋然,自己不免也受到一些感染。
“你們以後,不如到我們鄭家來做工吧。”鄭克殷說著,又給他們介紹起了自家的葡萄莊、酒坊、橡果園和牧場。
奴婢們都大喜過望,紛紛喊著“青天大老爺”,給鄭克殷連連磕頭!
儘管來自現代的鄭克殷知道本不必如此,但在當前的時代下,接受他們的磕頭,才算是給他們的最大善意。
除了以上罪狀,鄭克殷沒想到還有最過分的事,那便是殺人——
這是其中一位婢女透露的,馮錫韓對番人深惡痛絕,每每提及,總是語氣惡劣,“蠻仔”不離口,並同樣厭惡與番人親近的明人。
有一次馮錫韓傲慢地前往圭谷城西北部的主要街市,直接從番人的攤鋪明搶財貨,其中包括繪製了澳龍人民族藝術的精美籃子和陶瓷。
番人知道馮府勢大,不敢反抗,反是隔壁攤的柯老三替澳龍人出頭,與馮錫韓的走狗們拼了個頭破血流,因他死纏爛打,竟果真將財貨搶了回來!
儘管爭搶過程中陶瓷落地碎裂,但番人仍是對柯老三千恩萬謝,馮錫韓卻記住了柯老三這人。
之後某日趁柯老三出城,馮錫韓便派人襲殺柯老三,甚至可能將其分屍並扔進了煙濤灣中!
“柯家失蹤桉,我的記憶也很深刻,”周公仁回憶道,“當時街市上幾乎所有人都講到了柯老三給番人出頭得罪了馮錫韓之事,認為定是馮府的人殺了柯老三。
“但我們無法找到柯老三的屍首,當時也沒法進入馮府搜查,最終只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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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一桉的真相,也終於能水落石出,算是給柯老三那可憐的妻兒一點小小的慰藉。”
鄭克殷嘆了口氣,“可惜以前的我,都不知曉這些事。
“周大人,待到結桉以後,我們不如從馮府中取出一部分要充公的非法財物,交給柯家,並與他們說,鄭二大人必會為他們報仇雪恨。”
周公仁認同並讚賞了鄭克殷的舉措,“有鄭大人統管扶桑大地,實乃百姓之福。”
羅列出馮錫韓全部罪狀之後,搜查便差不多結束了,所有罪證都由州邸衙門官吏裝至車上推回去儲存起來。
明日馮錫圭就會到來,鄭克殷必然不會讓馮家的人想辦法奪回或毀掉這些重要證據。
這一晚鄭克殷坐在轎中回去鄭府的路上,也不免思考起一個問題:
如果不是因為穿越而換了靈魂,按原主“鄭克殷”的尿性,馮錫韓這幾日接連出手,是不是就真的能夠奏效,使得結果大相徑庭?
光是在第一步便是如此。馮錫韓得知鄭克臧屍棺歸來,上千“蠻仔”百里相送,便藉機造謠,扇動漢民,形成湯谷門之亂。
若是沒有現在的鄭克殷出手干預,恐怕雙方真的會釀成衝突,造成暴力流血事件,鄭克臧苦心經營多年的漢番關係就將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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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藏兵於民的殖民司就將被迫召集司兵以鎮壓番民,而馮錫韓便終於可以摸清司兵的相關情報,兵馬幾何,有何武器,而後立即向金門通風報信。
金門方面除了能夠掌握這些重要情報,也有合法理由出兵南下,待到進入圭谷城之後,必會製造藉口,發動事變,屠殺殖民司的司兵,從而把圭谷奪下!
即使沒有發生預想中的湯谷門之亂,按原來的“鄭克殷”的風評,恐怕鄭克臧的舊日部下必會六神無主,進而分裂成多個派別:
其中毛興、沉誠有鄭克臧的親自囑咐,仍是會跟隨保護“鄭克殷”,只是兩人心中恐怕會瞧不起新的主子;
而周、朱、陳、張等大人或許會議論出新的司長人選,繼續與馮氏對抗,但“鄭克殷”將會被排除出殖民司外;
或許,這些大人們會覺得新任司長人選之事不如交由王上聖裁,以致殖民司和圭谷、合儒在隨後受馮、劉一派侵佔與控制……
無論是哪一種,“鄭克殷”都必將失去可依靠的勢力,最終可能在馮、劉一派拿下殖民司和圭谷之後,這批權臣便巧設名目將“鄭克殷”請去金門,加以控制,使“鄭克殷”遭受軟禁,可能不用多長時間便鬱鬱而終。
如果前幾日的馮錫韓果真在心裡有這些盤算的話,便也難怪這馮家三弟膽敢那麼囂張,急不可耐地接連出手,甚至不惜公然在街口對一眾文官動武——
如果是原來那胸無謀略的紈絝公子“鄭克殷”,面對這種情形大概真的只能束手就擒,甚至當場嚇尿褲子。
當然,如果是原來的“鄭克殷”,那麼街口公告大事一事也根本不會發生,而是早在前幾步就完蛋了。
要是這麼一想,這幾日馮錫韓的一系列舉動,竟然都是相當合理的謀劃。
只能說馮錫韓所犯的最大錯誤,就是沒有充分意識到自己對手的變化,沒把“先王與陳總制大人的遺計”這一謠言當回事,以至於一敗塗地。
只是隨著第二天鄭克塽弔唁隊伍的到來,新的變數便也隨之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