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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早上,濛濛細雨。
村子的一塊空地上,擺放著兩副子孫槓。
某些地方又稱龍槓、出喪棒,人死後出殯用來抬棺材的工具。
一會兒,一群人將兩具暗紅色一大一小的棺材抬過來,放在孫子槓上。
緊接著,一群人手持哭喪棒、身穿麻戴孝,跟在穿著道袍的“師公”後面,圍著棺材繞圈。
七歲的陳牧走在最前面,他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將父母的遺像捧在胸前!
周圍有村民觀望,不少人發出感嘆,特別是那些嗓門大的村婦,說話肆無忌憚。
“哎呦,都說生兒養老啊,這老陳家呀!到底造什麼孽啊?這小子不會是來尋仇的吧?”
“平時他看起來文文靜靜,沒想到!真沒想到!大晚上把父母開腸破肚!”
“你們可不知道啊,當時我男人進屋看過,那小子一身的血,抱著菜刀睡在父母中間...”
“我聽說那小子有病!是什麼...夢遊症!不會哪天晚上夢遊進誰家...”
“這...這是禍害啊!究竟是哪個瘟神轉世啊!這小子不能留!”
幾個村婦越說越起勁,絲毫沒在意今天是陳家夫婦出殯的日子,更別說死者為大!
“都...都別說了!那小子正..正在看...看我們呢!”
“那...那是什麼啊!我從來沒有...在小孩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
一個婦女突然叫了一聲,臉色猛然間無比慘白,彷彿那一幕讓她白天撞鬼!
細雨打溼陳牧頭上的白麻,他停下來、微斜著頭望著對面的幾名村婦。
特別是,當對方都看過來時,他嘴角上的笑意更濃,雙眼閃爍著猩紅色。
他突然開口,聲音尖銳,音量一次比一次高,
“再給我哇哇叫!”
“將你們埋了!”
“全埋了!”
“埋!埋!嘿嘿...嘻嘻嘻...都埋在土裡長蘿蔔頭...”
哐嘡一聲。
一道類似鐵鍬、鏟到石頭上的聲音響起,十分清脆。
夜色下,一個青年的身體顫動了一下。
“夢遊?這裡是...”看著周圍無人,陳牧表情放鬆了許多,他感覺身體虛弱,一屁股坐在地上,從口袋中掏出一盒煙。
重重地吐出一口煙,他自言自語道,“夢遊症又復發了嗎?真讓人頭大啊!”
七歲那年的記憶,一直是他的夢魘!
先前夢遊的場景和十一年前一樣,那是真實發生的事,至於有沒有殺夫弒母,他一直無法確認!
當時他在村裡呆了一年,由於晚上時不時夢遊,在村裡似幽靈一樣遊蕩,最後村裡的人實在受不了,大家同意合資將他送入精神病院!
那是晚上村狗見了都不敢吠的存在,誰能忍受哪天晚上在床上一睜開眼,一個小屁孩拿著菜刀出現在眼前的恐怖畫面!
“不會又變回病人吧?”
這是陳牧最擔心的事!
三年前他經過嚴格的精神檢測,最終被認定為康復。
在精神病院待習慣的他,選擇留在院裡,成為這裡的工作人員。
“那是什麼?”
望著鐵鍬下的溼土,陳牧好奇地蹲下,手往泥土中抓了抓,頓時手掌傳來的觸感,是什麼毛髮或絲線?
唰的一下,他將泥土中的東西扯了出來,在夜空下一個冒血的人頭出現在眼前!
他抓出來一個人頭!
“小胖!”
眼前這個沾滿血泥土、眼睛微微睜開的人頭。
陳牧一眼將其認了出來,這不是和他同齡、昨天康復出院的小胖?
他怎麼死在這裡?!
普通人看了這樣的畫面,手提一個人頭,頭髮纏繞手甩不開!
人有七種情緒:喜,怒,哀,懼,愛,惡,欲。
陳牧的恐懼似乎在七歲那年,恐懼被夢魘頭吞噬——現在的他沒有恐懼一說!
仔細看著小明的脖頸,陳牧這才發現,先前那道鐵鍬剷出的聲音,是他將對方的頭給鏟了下來!
“這...這裡不止一具屍體!”
將人頭放下,他用鐵鍬在地上刨了兩分鐘,緊接著,映入眼簾的是另外幾具、橫七豎八部分沒入泥土的屍體!
有一具腐爛屍體的頭顱上,蛆蟲從眼睛往嘴巴中來回鑽動。
同樣這些是昨天和前幾天出院的病人!
“這味道直衝天靈蓋!”
一股惡臭味散發出來,將他逼退了好幾步。
讓他感到驚奇的是,三年後夢遊症再次發作,他沒想到在精神病後院,挖出這麼一個驚天秘密!
“這裡還能待嗎?”
小聲嘀咕了一句,他並不害怕眼前的畫面,而是擔心惹禍身上!
這些年他並非什麼都沒學,他接受過教育,去過精神病院以外的世界,同樣懂人間冷暖。
賴在院裡並非是包吃包住的誘惑,主要是習慣後,離不開這個圈子!
正當他思考要不要將泥土重新蓋上時,在他身後悄無聲息地,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小牧,你在這裡做什麼?”
“院長!”
一聽是院長的聲音,陳牧轉身叫道:“院長!小...小胖他死了!
這...這裡都是屍體!不知道是誰幹的!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眼前的院長一頭白髮,一臉平靜哦了一聲,接著道。
“報警?這裡哪有屍體?你眼花了?”
“啊!?”
陳牧回頭一看,頓時眉頭緊皺,猛然揉了揉眼睛再看!
他驚奇地發現,之前挖出來的屍體,甚至是小胖剷斷的頭顱全消失不見!?
“怎...怎麼可能?不可能!我明明...”
他撲在地上尋找起來,如果說那幾具屍體是幻覺,他摸著小胖的頭顱絕對不會錯!
那冰冷的面板和血液凝固的頭髮...
“真是我眼花?院...院長...”
陳牧想給院長驗證他的話,可還未站起來,突然眼前一黑徹底失去知覺!
當他再次清醒過來,赫然發現自身處於治療室。
他坐在一個破舊的電椅上,戴著頭鐵套,身體上連線密密麻麻的線,彷彿是在醫院重病房中做插管!
手和腳都被磨損的皮帶束縛著,任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
“院...院長!我...我沒病,我不用治療...我真沒病啊!救命啊!救命!”
“小牧啊,看樣子你的病是一直沒好過啊!不僅有夢遊症,還患上了精神分裂!”
旁邊的院長翻著病例,語重深長地說,“三合一療程不了效果,那麼就上七合一療程!”
對方話音落下,陳牧立刻感覺全身一陣酥麻,身體大幅度地顫抖起來。
緊接著從面板到骨頭,甚至頭皮彷彿有千萬條‘電蟲子’在爬,噬骨穿心一般!
“我沒病!我我...我沒病...”
電療依舊繼續進行,可陳牧已失去意識,甚至進入假死狀態。
正是這樣的狀態,他的意識來到一個暗黑空間中,他依舊坐電椅上,模樣極其狼狽。
在對面一個人影被束縛在石柱上,當他抬起頭來,其模樣竟和陳牧一樣!
兩人只在氣質上存在差異,對方彷彿是邪惡源一樣!
對面的‘陳牧’猙獰一笑,他望著陳牧,眼神中流露出輕蔑。
“你沒病!
我也沒病!
有病的是...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