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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海神廟,糖糖隻字不提小青,詳詳細細描述了自已聽到和看到的祭司們褻瀆神明的邪惡勾當。
“可惜我躲在屋子外面,沒能看到兇手的真面目。”她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
忒提斯表示她的任務到此結束,兇案調查也告一段落,神廟會重新挑選新的祭司。
“波塞冬要是能把十分之一的精力放在這些他口中的‘瑣事’上,我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女神悠悠地感嘆著,“作為對你的回報,我將這條施加過祝福的珍珠吊墜永遠贈予你。”
太棒了,這樣她就永遠都不用怕水了。
糖糖決定離開神廟,與小青一道另謀出路。
她在波塞冬的神像下面找到了虔心禱告的亞歷珊德拉。
黑髮姑娘依依不捨,往糖糖手裡塞了一籃新鮮水果,又為她繫上親手編制的貝殼手鍊。
“我說亞歷珊德拉,這是你買來獻給波塞冬的吧?”糖糖盯著那籃五顏六色的水果。
亞特蘭蒂斯四面環海,城市周圍只有大片沙灘和少量山石坡地,果樹稀少,新鮮水果的價格十分昂貴。
“千萬別說出去哦,這是臨別的贈禮,尊貴的波塞冬不會介意。”
他當然不介意,因為凡人的情感、信念和生死對高傲的海洋霸主來說只是一件瑣事。糖糖擁抱著亞歷珊德拉,不無諷刺地想。
數天之後。
“大海真美啊。”幻化的面貌不會曬黑,糖糖靠著船舷盡情地享受日光。
“天高雲淡,海鷗齊飛,與峨眉山的翠巒疊嶂、雲霧繚繞,西子湖的碧波萬頃、荷葉田田相比,這裡的風景別有一番意趣。”小青坐在船頭怡然自得地翹起二郎腿。
“今天收穫了不少肥美的海鰻,可以賣個好價錢。”
“對哦,不過要想湊夠遠洋航行的船費,我們還得捕上半年魚。”
“這可不好,我想快點兒找到大聖。”
“怎麼不叫管睡覺的神來接你?”
“阿波羅已經知道修普諾斯在幫我,說不定正監視著他的行動,我不敢冒險。”
糖糖咬緊下唇搖了搖頭,眉眼含著幾分愁緒,幾條精力旺盛的海豚忽然躍出水面,流線型的身體劃過優美的弧線,大朵水花飛濺到糖糖身上,珍珠吊墜微微閃光,水花像是碰到了荷葉,聚成圓滾滾的小液滴滑落在她腳邊。
糖糖頓時有了主意。
“我有防水祝福,不如我潛入深海,採珠賺錢?”她望向小青,心裡有些忐忑。
“你是擔心我觸景生情,不准你下海採珠?”小青盤起雙腿坐到糖糖身邊,“我豈會那般狹隘,但為了保證安全,我必須陪你一起下水。”
小青使出避水訣,兩人潛入深海。
海底風光旖旎多姿,海床上生長著大片五彩繽紛的珊瑚和滿身觸手的海葵,各種奇形怪狀、色彩斑斕的海洋魚類在其間穿梭,兩人一邊搜尋海貝一邊追逐豔麗的海魚,漸漸地越遊越遠。
糖糖追著幾條靈巧的金黃地圖魚穿過一團團厚厚的絲狀海藻,來到一個巨大的海底洞窟入口。
小青跟在糖糖身後不遠,海藻輕柔地攀上她的四肢,待她察覺,身體已被海藻牢牢縛住無法動彈,小青心中大駭,張口呼喚糖糖,嘴裡“咕嚕嚕”冒出幾個水泡,卻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糖糖絲毫沒有發覺身後異狀,興致勃勃地向昏暗的洞窟內部探頭張望,一股似曾相識的奇妙力量裹住她,將她拉了進去,待她反應過來,人已站在高大宏麗的殿堂之中。
殿堂地板由精細打磨過的巨型貝殼拼接而成,頂部吊掛著嵌有紅綠藍三色寶石的枝形水晶燈,中央放置著用七彩珊瑚螺貝打造的盆景。
被夢幻般的海底宮殿盛景震撼,糖糖幾乎忘了自已潛入深海的目的。
淡藍色的水流汩汩升起,糖糖好奇地伸手觸碰,水流慢慢化為人形,原來是一位端莊優雅的海洋女神。
“對不起!”糖糖嚇了一大跳,手指觸電般縮了回去,“我沒有冒犯您的意思。”
女神一身泛著溫潤珠光的銀白長裙,蓬鬆的淡藍長髮裝點著小巧精緻的紅珊瑚飾物,頭戴海浪形銀質冠冕,一雙明眸深邃無邊,白皙雙臂上套著雕刻海藻與螺殼紋樣的黃金臂環。
“又見面了,東方的來客。”女神臉上掛著淡雅的微笑。
糖糖使勁兒掐了大腿一把,確定自已沒有在做夢:“…忒提斯女神?”
忒提斯頷首。
“我猜到你會向我隱瞞兇手的身份和去向,珍珠吊墜能讓我隨時掌握你的位置。”
糖糖一下子變得垂頭喪氣。
“女神,你這樣一點兒也不厚道,好歹我幫您追查到了大批贓物,那些死掉的祭司都是褻瀆神靈的惡棍,遲早被您清理門戶。”
忒提斯被她如喪考妣的誇張表情逗樂了:“小機靈鬼,你還撒謊說沒有看到兇手的真面目呢。”
糖糖只得認栽服軟。
“兇手是出於義憤殺人,並非冷血兇殘的惡徒,我害怕女神懲罰她。”
忒提斯眉間眼底全是笑意:“你為什麼認為我會懲罰她?那些祭司玷汙神靈坑害信眾,被她殺死也是罪有應得。何況,”她頓了頓,面上浮現一絲嘲諷,“波塞冬自已都不上心,我又何必替他動手。”
糖糖頓時大喜過望:“多謝女神寬宥。”
“我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所以派使者把你引來。”
“使者?”糖糖呆滯了幾秒,恍然大悟,“原來那幾條漂亮的海魚是您派來的!”
忒提斯又一次被糖糖生動的表情逗笑了:“海中所有的魚類都是我的使者。你的夥伴被我安置在客房沉睡,不必為她擔憂,你隨我來,我們談談正事。”
糖糖跟在忒提斯身後左顧右盼,興奮得像個七八歲的小孩兒,畢竟她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內陸城市,與水親密接觸的場合主要是泡澡,從未如此遨遊深海,乃至踏入海洋女神瑰麗華彩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