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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就像Ondero誕生的那天，Exvilp也是如此，懷揣著期待。
只不過，如今的她，已然得到了救贖。
“Ondero！”Exvilp趕忙攙扶住這新生的人兒，手一伸，一件黑色的長袍透過魔力凝聚出來，披在對方一絲不掛的身體上。
但在這時，“Ondero”卻是推開了她，目光平靜，平靜地沒有絲毫喜怒哀樂。
“這就是她的選擇麼？”像是還不熟悉自己的身體，女孩身體不協調地晃了晃，但還是站穩了腳跟，不至於跌倒在地。
“那傢伙是個瘋子，瘋子嘛，總會做些出乎意料是事。”像是早就預料到了女孩的疑惑，Toby只是像往常一樣掛著笑容。
“是啊，瘋子”女孩感慨似地想說些什麼，卻又突然止住了，轉而將視線投向愣在原地的Exvilp。
“又見面了，Exvilp。”相比起Exvilp的疑惑，女孩則像是認識她很久了一樣，毫不生疏地打著招呼。
“你是誰？Ondero去哪了？”在確定眼前之人絕不是Ondero後，Exvilp的神情有些陰翳。
“你還記得救贖剛誕生之時，你殺死的那人嗎？”沒有逃避，女孩平靜地看著Exvilp的眼睛，緩緩解釋道：“
我與她共用同一個靈魂，就如一片葉子的兩面。神明令我們的靈魂重新誕生，而我，則如同當時一樣，先一步誕生，面向這個世界，面向你
除非，你像當時一樣，殺死我”
話未說完，一把尖刀已經抵到了女孩的頸脖上。
Exvilp看著女孩，如同失去理智的兇獸，鋪天蓋地的殺意幾乎將女孩整個包裹住。
只要輕輕一劃，她就可以殺死眼前這個阻礙！將屬於她的光帶回來！
刀刃很鋒利，女孩的脖子甚至已經出現了傷口，有鮮血流出，染紅了那把鋥亮的刀子。
但想象中血腥的畫面卻並沒有出現，殺意收斂，尖刀也消散，Exvilp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埋著頭不再去看女孩。
“你走吧不要讓我再看到你。”Exvilp的左手狠狠地鉗制住自己的右臂，整個人都在顫抖，有血順著她的手掌流下。
她在壓抑，抑制住自己無邊的殺意，哪怕是將自己的手臂折斷，她也要壓抑住這股殺意！
Exvilp深知，這是Ondero的選擇，是Ondero讓對方留下的。無論如何，她都無權去幹預那道光的選擇。
“她真的做到了啊”看著壓抑自己的Exvilp，女孩口中喃喃道。
她沒有離開，而是站在懸崖邊，目極，望著溫暖的殘陽。
另一邊，在獨屬於救贖的世界中，一名黑髮女孩緩步前行。女孩的頭髮很長，一直垂到腳踝處，但女孩並不介意，甚至有些不修邊幅。
然而，這一次，在世界中心等著她的，卻並不是另一位救贖。
“你來啦，Save。”那是一個灰色的人形，沒有五官，也沒有任何細節，只是一個模糊的人形。
“hacker！不要用那種代稱來叫我嘛，我有名字的！”俏皮地眨眨眼，女孩一個飛撲撲向那道人形。
“你找到什麼是‘活著’了嗎，Ondero？”hacker也沒有迴避，伸手抱住了女孩，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是啊活著多麼美妙的一件事情。”沒有去解釋什麼，Ondero只是感慨了一句。
說完，她掙脫開hacker的懷抱，手一伸，一樣東西浮現在她手中。
三根虛幻的細線從她的手掌中浮現，一紅，一黑，一灰。
“真難相信，這種東西居然能糊弄過他。”看著這東西，hacker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這個玩意不過是個留聲道具罷了，卻騙過了Toby讓他和Ondero來了場賭約。
“有些事說透了可不好，智者，也總有需要假扮愚者的時候。”相較於hacker的調侃，Ondero則更清楚。這，只不過是那位神明的憐憫罷了。
三根細線開始互相纏繞，相交，不分彼此。
在外界，站在懸崖邊的女孩突然一愣，隨即張開嘴，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她的喉嚨中傳了出來。
那個聲音很陌生，卻又令Exvilp無比的熟悉。
是player！？
Toby站在一旁，並無絲毫驚訝之色，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女孩。
“哈嘍，哈嘍！有人在嗎？
哈哈，這條錄音被播放了的話，那肯定是有人在聽的。
是的，正如在場的大家所想，是我，Player。
既然這段錄音被播放了，那麼，我的老夥計跟EXP肯定已經獲得了拯救吧。
謝謝，不知名的Save。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清楚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我確信，你一定經歷了一場艱難的旅途，才達成了這個奇蹟。
真的，非常感謝！
那麼，讓我猜猜看，現在在現場的應該還有誰呢
Toby，您肯定在這。抱歉啦，明明你是想幫我，但我卻擺了你一道。另外，感謝你代我照顧這些小傢伙。
還有Kris？不，他應該不一定在這畢竟在我的設計中
嗯那就下一個吧，hacker，我的老夥計。
抱歉啊，明明你當初警告過我的，但我還是將你從那裡帶到了這。如果當初不是我的一意孤行，或許這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吧。
不過馬上就結束了，這一次，壞檔狗抓不住我們噠。
然後最後是
EXP，我的孩子？應該算是吧，畢竟你也是我分化出來的。
我不求你能原諒我的自私，但是，我依然希望你能夠獲得幸福。
抱歉，我將hacker藏在你的靈魂中，讓你與她密不可分。因為只有你的特殊性，才能容納住那麼多的罪孽，讓hacker有可能進行轉移，也讓這個奇蹟有可能存在。
同時，我也剝離了你的力量，至少讓你沒那麼輕鬆就能毀滅這個世界。或許hacker會偷偷給你開一些後門？
但總歸來說，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虧欠你的。
但即使是這份虧欠，我也沒有能力來償還了。我只希望，你能夠渡過自己心裡那關，希望你能獲得真正的拯救。
無論如何，請相信我，我始終愛著你們。”
言止於此，Exvilp低著頭，身體也停止了顫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女孩也只是繼續望著殘陽，如同雕塑一般。她還在等待，等一個時機。
而救贖的世界中，Ondero手中的三條細線消散，裡面的魔力已經耗盡，它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那傢伙是個殘忍的混蛋，倘若那天我不逼Exvilp一把，她現在應該還在忍受著這個世界的惡意吧。”聽完player的留言，hacker忍不住對TA評價道。
“就算是混蛋，那TA也是一個聰明的混蛋。”對於hacker的說法，Ondero也不反對，反而是笑著回道：“
如果不是TA給我指名了一條路，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把你救出來。”
“這條路太殘酷了。”嘆了口氣，hacker的目光看得很遠很遠，似乎那個時候，Exvilp一臉痛苦的表情就在眼前。
“那海量的EXP，雖然幫助我逃到了你們的靈魂中，但卻也深深地傷害了她”
“這是我的罪孽我明知將她帶出去會發生什麼”Ondero盤著腿，坐在地上，苦笑道：“但是我別無他法，她當時根本不願意相信任何人。
而且不將她放出去，我也沒辦法放手一搏，將這個世界守下來。”
“一飲一啄，盡是無奈呀。”hacker也知道Ondero的無奈，對於她而言，她已經做到了能做到的極限了，沒有人能去指責她什麼。
“那麼，接下來該如何？你的計劃應該怎樣結尾？”
“你相信我嗎？無論如何，百分之百，無條件地信任我？”Ondero看著對方，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當然，都走到這一步了，你還有什麼是我不能相信的呢？”看著Ondero那難得一見的認真模樣，hacker不禁露出了笑容。
“那麼把你的力量交給我吧。
不止是一部分，而是全部的力量，包括你的本源力量，全部都交給我，只留下你的本質便可。”Ondero知道自己說的東西有多麼越界，一個存在的本源，這幾乎是他人不可觸及的東西。
但hacker只是看著Ondero，隨即點了點頭，同意了她的請求。
一隻手伸出，放到了Ondero面前。
“嘿，最後再問一句，您對這次的救贖之旅有何評價？”見對方願意相信自己，Ondero也同樣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掌，問出了最後的問題。
“非常完美，無論換成任何其他人，都無法鑄造如此的奇蹟之途。”
說完，hacker身上的魔力躁動起來。一股股純粹的力量湧入Ondero的身體，不止是表層，還有那屬於核心的，本源的力量，都毫無保留地湧向Ondero。
不多時，hacker的魔力耗盡，露出了ta的本質——一角“玩家”的碎片。
如同“決心”一般赤紅，但與Kris的“決心”不同，ta屬於玩家，是玩家破格的力量。
也是因為這樣，才會引來那會永遠追逐，絕不姑息的壞檔狗——Toby。
“呀嘞呀嘞，真沒想到我居然可以做到這一步啊。”將那一角靈魂收回，Ondero能感受到，此時此刻，無數的救贖將目光投在自己身上。
她是開拓者，從現在開始，所有的救贖都有了一條新的路，一條能夠走到結局的路。
目所及，穿過層層時空，Ondero的視線從一位位熟悉的人面前略過。
Sans，Undyne，Alphys……Papyrus，還有Exvilp
每一個身影都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麼，最後的約定。”
火，燒了起來。
以一身力量為引子，Ondero令自己的靈魂燃燒了起來。
藉助這種燃燒，Ondero身上凝聚的力量瞬間爆發了出來。
這種爆發並不持久，但卻足夠了！手一伸，她終於觸控到了那層壁障，那層此世間與“決心”空間的壁障！
現世，原本正在觀望殘陽的女孩，身上突然爆發了一股力量。
那力量不同於任何一種魔力，甚至可以說不應當存在於此世間，但就是如此突兀地，在眾人面前爆發出來。
而Exvilp也在此時抬起了頭，這股力量，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您會出手嗎？”女孩望向Toby，輕聲問道。
而Toby則是一如往常的微笑，毫不猶豫地答道：“只要有機會，我就沒有不出手的理由。這是我的職責，無論何時，都會全力以赴。”
“那我就放心了。”說完，女孩手一伸，一個按鈕出現在她的手上。
“重塑”，來源於hacker的能力，是破格的力量。正如Exvilp的“剝奪”，也是受到了hacker的影響。
“她真的是個很聰明的人啊，早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預料到了現在的情況。
Exvilp，你要好好待她哦。”轉過頭，女孩一臉笑意地看著Exvilp，大聲宣告道：“
不止是她，我也是救贖！”
說完，正如當初的承諾那樣，女孩展露了屬於她們的救贖世界。卻在同一時刻，按下了那個名為“重塑”的按鈕。
替換兩位救贖的身份！
恢復主要角色對Ondero的記憶！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Toby出手了。他的力量似乎要將整個世界打穿，彷彿世間的一切都會在這一擊下化為最初的奇點。
沒有猶豫，就在Toby出手的瞬間，Exvilp手中鐮刀橫跨而來，試圖為Ondero擋住這一擊。
但在這一擊下，她的反抗猶如螳臂擋車，根本無法阻止任何東西。
一向堅不可摧的鐮刀在這一刻被敲得粉碎，沒有造成任何阻礙。
攻擊如約而至，風暴中，黑髮女孩死死地護住一小片靈魂碎片。
她的手掌前伸，觸及到了那層不可能被打破的屏障。
剎那間，Toby的一擊在女孩的控制下撞在那屏障上。
但哪怕是那層屏障，在Toby無物可擋的力量下，也沒有堅持多久。
或者是一息，還是兩息？
屏障被擊穿，那道攻擊直接洞穿了女孩的身體，將女孩打的魂飛魄散。
但那片靈魂碎片並沒有消亡，在殘餘力量的引導下，ta成功穿過屏障，逃了回去，逃回屬於ta們的“決心”世界。
結束了，一切的故事，一切的傳說，都在這一擊下結束了。
救贖的世界重新關閉，Toby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身形消失不見。
而那位白髮女孩，則是跌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Exvilp，神色有些呆滯。
“你，還好嗎？”Exvilp雖然武器被擊毀了，但本身並沒有受傷，靠過去詢問女孩的傷勢。
誰知女孩卻突然撲到了她的懷裡，緊緊地抱住她，似乎永遠不會放手一般。
感受著熟悉的氣息，以及熟悉的溫度，Exvilp此時才明白女孩最後那句好好待她是什麼意思。
“OnOndero？”不確定地說出這個名字，但懷裡的女孩只是抖了抖，並沒有其它的反應。
就像是幼獸依靠本能依偎在最親近的人身邊一樣，Ondero緊緊地抱著Exvilp，一言不發。
“……”目極，Exvilp的目光透過表象，直接窺視到Ondero的靈魂。
那是一顆殘缺的白色靈魂，雖然生命力依然蓬勃，但卻並不完整。
再聯想到當時在救贖世界看到的火焰，以及那最後的重塑。
“只是勉強撿回了一條命嘛”但是沒關係，就像Ondero一直從未放棄過她一樣。
Exvilp抱起Ondero，角色互換，這回輪到她守護對方了，只不過，她們又該前往何處呢？
“嘿，夥計”一直插不上話的Sans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時機，迎上來道：“
我們是不是見過？不是指在冰淇淋攤那裡，而是在更久之前”
Exvilp看著Sans，良久，終於點點頭，回道：“是的，我曾殺過你。”
Sans臉色微變，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那股心悸感不由地湧上心頭。
但他沒有逃走，而是指著Ondero繼續說道：“但我又記得，她曾救過我。
Frisk是嗎？那個獨一無二的孩子？”
“那個名字，已經還給她的主人了。現在的她，是Ondero。”搖了搖頭，Exvilp也沒有過多的解釋，抱著Ondero就準備離開。
“等等！”見Exvilp要離開，Sans趕忙叫住了對方，詢問道：“你們要去哪？”
“不知道。”沒有掩飾的意思，Exvilp直截了當道：“但總有地方能去的，總有地方會接納我們。”
“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跟我們待在一起如何？”見此，Sans對兩人發出了邀請。
“無論如何，她依舊是她，依然是我們的朋友，我相信大傢伙都會願意接納她的。”
“……”沒有立刻答應下來，Exvilp轉過身，神態平靜地看著Sans，問出了那個經典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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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睡覺了，Ondero！”溫暖的房間裡，Toriel推開了房門，準時來叫房間裡的兩人上床睡覺。
“欸！？可是Exvilp還沒有講完那個故事”坐在床上，Ondero依偎Exvilp懷裡，小聲的抗議道。
“那就在聽完故事後，記得要早點睡哦。”Toriel也沒有去強制要求兩人睡覺，提醒了一嘴就關上房門離開了。
等Toriel一走，Ondero就立馬纏著Exvilp讓她把那個故事講完。
Exvilp笑了笑，揉了揉手感很好的白毛腦袋，繼續摟著她講述道：“
那一天，那個經典的問題被再次提起。
‘你認為，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為一個好人呢？即使是最壞的人，只要他們肯去嘗試？’
矮小的骷髏思考了許久，最後堅定地答道
無論曾經如何，無論曾有過什麼選擇，但至少，現在是美好的。對於現在的我們而言，她的選擇並不壞。”
“姆我怎麼感覺這個回答有點對不上問題”Ondero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疑惑地說道。
但Exvilp並沒有向她解釋，而是輕聲哄道：“好啦，故事講完了，該睡覺了。”
說完，Exvilp低頭，吻上Ondero的唇。一隻手伸出，將房間的小檯燈拉滅。
“晚安，我最愛的人。”
（end）